第20章 老貓驅邪
“丁不修,我看你是皮癢了,這三更半夜你讓我去哪兒逮貓頭鷹?”王嬸兒子還覺得我在逗他,舉起拳頭就要招呼過來。
“住手!”
王二叔怒斥,一腳把王嬸兒子踹翻在地,冷冰冰說:“跪著去,再敢大呼小叫,小心我大嘴巴抽你!”
王嬸兒子冷冷盯著我,不再頂嘴。
“不修,你稍等一下!”
王二叔對我客氣點頭,拉著王叔朝靈堂後走去。
二人在裏麵嘀咕了一會兒,對著棺材歎息一番,雙雙朝我走來。
“不修,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一下,我嫂子已經成這樣了,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隻要你能讓我嫂子醒過來,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啊!”
“二叔,你還真相信他啊?要是我媽詐屍咋辦?”
“閉嘴,大人說話,你一個小孩插什麽嘴?”王二叔又指向打麻將的本家兄弟:“就算你媽詐屍了,這麽多人還控製不住她嗎?”
王家這幾個本家兄弟一聽有詐屍的可能,全都變了臉色,卻硬著頭皮沒有離開。
“既然沒什麽問題,你們商量商量是逮老貓還是逮貓頭鷹吧。”
我說著自顧走向供桌,掰了根香蕉吃了起來。
以前我還真沒正兒八經吃過香蕉。
有次見地上扔了根香蕉皮,為了感受一下香蕉的味道,就撿起來用牙齒刮了點香蕉皮裏麵的部分。
那味道又澀又麻,害得我以為香蕉就是那種味道,沒想到真正的味道又軟又糯。
王二叔嘴角抽了抽,也沒多言,說貓頭鷹不好抓,他現在去逮隻老貓過來。
王二叔前腳剛走,王嬸兒子‘騰’一下站起身。
一把抓過我還沒吃完的香蕉往地上一扔,居高臨下惡狠狠盯著我叫道:“丁不修,今天我媽要是活不過來,我就把你活埋了!”
“那要是你媽活過來了呢?”
我不以為然,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諒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就算王嬸真沒活過來,充其量也是把我胖揍一頓。
王嬸兒子也不過腦:“要是我媽活了,我就跪下來叫你爺爺!”
我點頭說:“救人一命如同再生父母,你喊我一聲爺爺也是應該的。”
王嬸兒子指著我鼻子叫道:“你占我便宜?”
“咋了咋了?我剛走咋又吵起來了?”王二叔抱著一隻純白老貓著急忙慌奔了過來。
王嬸兒子沒有吱聲,狠狠瞪了我一眼,重新跪在火盆前扔著白紙。
“不修,我這大侄子正傷心呢,你別和他一般計較。”王二叔說著好話,又問這隻老貓行不行。
老貓體型不小,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一雙藍幽幽的眼睛攝人心魄。
我在村子裏見過這隻老貓,因無人飼養,算是一隻野貓。
老貓通人性,每次我拿著吃食呼喚一聲,它就會屁顛屁顛跑過來,也不怕人,就在我麵前吃完東西,臨走時還不忘蹭蹭我的褲腿。
我滿意點頭,讓王二叔把老貓放下來。
老貓落地瞬間,身子一弓,尾巴一翹,背脊的白毛全都炸起,瞪著眼睛飛機耳,盯著棺材擺出一副攻擊性的動作。
王嬸是被白毛老鼠纏上的。
白毛老鼠離開後還留有一部分邪氣壓著王嬸心髒,這就需要用老鼠的天敵才可以將其驚走。
老鼠的天敵不少,但老貓和貓頭鷹是最喜歡吃老鼠的,所以我才會說出這兩種動物。
這些都是古籍中記載的,期間究竟會發生什麽古籍裏沒有詳細描述,我也不得而知,隻希望一切順利進行。
“喵嗚……”
老貓顯然是感覺到了王嬸體內彌漫出來的老鼠氣息,音調瞬間提高數倍,橫著身子朝棺材走去。
“嗤嗤……”
稀稀落落的奇怪聲音從棺材內傳來,像是老鼠驚慌的腳步聲,又像是人在搓手的聲音。
“媽,我媽怎麽了?”
王嬸兒子猛地站起身,麵色驚懼準備奔向棺材。
“回來!”王二叔一把鉗住王嬸兒子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拉了過來。
“喵嗚!”
老貓嘶厲叫喚著跳到棺材上。
棺材內‘嗤嗤’聲似乎感到威脅,快速消停下來。
靈堂內瞬間死寂。
老貓不再叫喚,弓著身子站在棺材簷上直勾勾盯著王嬸。
我們幾人也沒人敢吱聲,全都望著靈堂後的畫麵,表情凝重到了極點,甚至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到。
圓月逐漸西斜,已經到了後半夜。
老貓依舊一動不動站在棺材簷上,我們也保持一個動作。
我的精神緊繃,沒敢鬆懈一絲一毫。
但其他人就不這樣了,長時間的等待讓這些人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下來,偶爾會有一兩聲屁響傳來。
“喵嗚!”
老貓再次叫喚一聲,聲音明顯平穩很多,弓起的身子也恢複正常。
怎麽回事兒?
我頓時慌了,心髒直接懸了起來,汗珠也滲透出來。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按照古籍所記載的法子來處理這種事情,如果成功,我必定在村裏名聲大噪。
若是失敗,即便王家人不找我麻煩,那我也會成為全村人嘲笑的對象。
王嬸明明被白毛老鼠的邪氣壓住心跳,老貓不應該跟沒事兒貓一樣啊。
隨著老貓後脊的白毛平順下來,我清楚看到王二叔他們的臉色越發陰鬱,有些人甚至不滿地朝我看來。
我心跳加速,冷汗暴湧,隻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他們眼裏的罪人了。
“嗤!”
就在老貓即將跳下棺材時,棺材內再次傳來一陣響聲。
“喵……嗚……”
粗狂嘶厲的刺耳貓叫瞬間響起,嚇了我們幾人一個哆嗦。
隻見老貓一個飛撲衝進棺材,好像在捉老鼠一樣,發出哐哐當當的響聲,就連棺材也隨著撞擊一顫一顫的。
我終於鬆了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髒稍稍下沉一些。
敢情這老貓也懂得《孫子兵法》,竟還來了個欲擒故縱。
“喵嗚……”
“嗤嗤……”
一時間棺材內的亂作一團。
老貓時而叫得粗狂,時而叫得淒厲,那嗤嗤聲也越來越響亮。
這期間我們全都屏息注目,沒人不頭皮發麻。
是個人都知道棺材內正發生一場惡戰,而且雙方還勢均力敵。
不多時,老貓叫聲逐漸消停,嗤嗤聲也戛然而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從棺材內彌漫出來。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空氣仿佛凍結。
沉默片刻,還是王叔忍不住問:“不修,怎麽樣了?”
“應該……”
我話還沒說出來,‘嗖’一聲,一個血糊糊的身影從棺材內跳了出來,穩穩落在地上。
有幾個膽小的王家兄弟嚇得驚呼出來,大喊著‘詐屍啦’就往靈堂外衝去。
我忍著懼意定睛一看,發現這哪兒是詐屍的王嬸,而是渾身染滿鮮血的老貓。
老貓的白毛掉了不少,身上遍布血淋淋的口子,可見它和白毛老鼠留下來的邪氣鬥爭的有多激烈。
但它也不慘叫,而是直挺挺立在棺材前高傲掃視我們一眼,隨後一瘸一拐躺在蒲團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緩解疼痛。
“咳咳……哎呀媽呀,差點憋死我了……”
王嬸喘著大氣從棺材裏爬了起來。
成了!
我心頭一陣狂喜,懸著的心髒終於落回平處。
隨著緊繃的神經徹底鬆懈,我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媽,我的媽呀,你終於活過來了!”
王嬸兒子興奮地衝了上去,連忙把王嬸從棺材裏扶了出來。
王嬸精神飽滿,麵色紅潤,使勁兒在兒子腦門拍了一下:“啥叫我活過來了?我又沒死,你們把我放在棺材裏幹啥?”
王叔摟住王嬸擦著老淚:“老婆子,你差點把我嚇死了,你被邪祟纏住了,多虧不修才把你救活了!”
“是丁家那小子把我救了?”
王嬸朝我看來,或許是想起以前對我們家的種種,臉上的驚訝很快變成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