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搶人
約莫十分鍾後，操場內的黑霧漸漸散去，帷幕漸漸拉下來。深淵的氣息也再次被拉回封印之中。
這隻是試煉，並不是真的要他們的命……五十年前的人沒有選擇，但他們的作為使後人有了選擇的餘地。
此時在操場內還沒昏過去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名為安夢的女生，另一個則是看上去有些唯唯諾諾的男孩。
這是今年的兩個天才，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是金子總會發光，而他校長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讓他們發光的機會。
“恭喜你們兩個，撐過了這次測試。”
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是有些虛弱，就連站立都成了問題，就坐在那裏，有氣無力的。
“謝謝校長。”
“謝……謝謝……”
兩個人性格明顯不太一樣，女生強勢一些，那個男孩子則是看上去很柔弱，但能通過這項測試的可沒有所謂的弱者。
校長笑著蹲在他們身旁，從懷裏掏出兩瓶飲料，遞給他們。這是軍用版的體力恢複劑，能迅速恢複一個人的精力，當然也沒有副作用。
“雖然我很想帶你們去開個慶功宴，但你們也看到了，那幾個社團的招生人員可等不及了。”
校長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膀，“去吧，慢慢看，慢慢挑，不用著急，選最適合自己的就好。”
“對了，下午可以來辦公室找我，有學分拿哦。”說完校長也就走了。
緊接著便是一大群如狼似虎的招生人員。
“你好你好！我們是……”
“別擠著我，我先來的！”
“看我看我，我介紹一下……”
“同學同學，對健身有興趣……”
招生人員的瘋狂一直是有目共睹的，他們互相推嚷著，互相阻擾著，又奮不顧身的朝著那兩個‘金雞’撲來。
每個小社團都有著魚躍龍門一夜暴富的夢想，而實現這個夢想最快的捷徑，便是招到一位‘金雞’。
科學實踐部很不受其他社團待見，主要原因就是這個部門在上一屆招了整整兩個‘金雞’！盡管這兩隻雞都是瘋雞，可無論如何，‘金雞’就是會下金蛋的好雞！
“到此為止。”
一聲中氣十足的嗬斥傳來，暮鍾學院的副院長馬退淵站了出來，隻一聲吼便叫停了那堆瘋狂的招生人員。
作為暮鍾學院的副院長，他的地位可以說和其他學院的院長同級，甚至還要高一些。
當然僅僅隻有地位的話也是不夠的，他的實力，是三階超凡者。具體點說的話，那就是哪怕這裏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按照規矩，想招生的就上擂台，贏五場的才有資格。當然，今年有了新規則，隻有大三以下的能上場。”
亂哄哄的招生搶人場麵也算是老傳統了，每一屆都這樣。然後每一屆都會像這樣被強製叫停，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算得上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了。
“哪個部門先來。”
旁邊一個老師點點頭，手一撐便造出來一個岩石擂台。是和符奇風一樣元素印。
“我先來。”
話自人群中傳出，一頭白發的少年走了出來，英氣十足的麵龐上擺著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一身潔白幹練的布衣整整齊齊，而腰間則別了柄長劍。
“白秋嗎？哼，看來你們學生部是勢在必得啊。”
“不隻是學生部，我也是抱著必勝的想法來的。”
作為上一屆通過深淵測試的三人之一，白秋的實力在大二生裏麵是頂尖的。就算對上大部分的大三生也不逞多讓。
“哦？你很自傲啊。”
“不是自傲，是自信。”他看了眼副院長，淡淡說道。
上學期末，他敗給了符奇風，敗給了連綿不斷的陷阱陣。他的朋友說輸給陰謀詭計並不可恥，但他自己不這麽覺得，他的家族也不這麽覺得。
勝利就是勝利，敗北就是敗北。說什麽敗給陰謀都是胡扯，輸了就是輸了，不為失敗找借口，要為成功找方法。
於是他整個暑假都在練功房中度過，
哪怕是和家中的二階超凡者對招，也有著三成的勝率，已經算得上是很可怕的戰鬥力了。
這個實力，放在沒有一個二階超凡者的大二學生中，稱得上獨一份了。
“行，那白秋守擂，誰第一個上！”
開學典禮最有趣的無非兩件事，一個是深淵考核，一個就是考核結束後的比武。
“七風，你不上？”
白秋在台上一站，眼裏隻有符奇風。
經曆了一整個暑假的苦練，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你就這麽想滿地找牙？”
符奇風坐在一棵樹前，叼著樹葉吹著口哨，一臉的戲謔。
“你不敢來？”
“是的，被你發現了。”
見白秋嘲諷自己，他不為所動，該怎樣還是怎樣。別問為什麽，問就是在等他沒力氣。
七風就是這樣的人，說他賤也好，說他陰也罷，隻是為了達成目的所用的一些小手段罷了。別人在意的所謂顏麵，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你當真不來？”
白秋雙手抱臂，站在擂台上說道。對於符奇風會選擇避戰的情況，他也早就考慮到了。
“如果我說，隻要你今天上來和我比試，我們白家就站在你這邊呢。”
他是白家的繼承人，且實力不俗，在家族之中有著不小的話語權。再說了他們家族本來就在爭論這件事情，他作為繼承人表個態沒什麽大不了。
“哼，就你？也能動搖白家的意誌？”
“你信不信。”
“我不信……但，如果你所言非虛的話，確實值得我試一試。”
“我從不騙人。隻要你敢來，我就敢表態。”
“是嗎？”
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這句話莫名浮現心頭。符奇風搖搖頭，說道：“那好吧，勉強信你一回。”
於是，他站了起來，走上擂台，站在白秋對麵。
無論是比武還是招生，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麽要緊的事情。貴族的反常才是。畢竟前者隻是生活的調味劑，後者則是要命的事，孰輕孰重，他拎得清。
“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總是以弱者的身份自居，完全沒有展現自己的想法。”白秋回想起了上學期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三個作為那一屆的‘金雞’，風光一時無二，但後來，另外兩人漸漸淡出視野，尤其是符奇風，更是泯然眾人，別人提起他的時候也隻會感慨一聲原來他曾是通過測試的‘金雞’。
白秋作為白家的繼承人，以及目前學生部下任部長的競選人，很難接受自己居然被和他們兩個相提並論，那是他也從不把這兩人放在眼裏……直到學期末的時候，暮鍾大賽開場了。
在暮鍾大賽上，那兩個平時經常擺爛的家夥，竟發揮出了難以評價的恐怖實力。維克托憑借打不倒的體魄，戰勝了無數比他強太多的學長學姐。而符奇風更是，一手詭異莫測的陷阱陣，令選手們紛紛含恨離去。
“啊？是嗎，我不記得了。”
符奇風撓撓臉頰，有些害羞的說道。上學期他隻記得自己在無止境的產品測試中度過。
“哼，廢話少說，開始吧。”
白秋右手搭住劍托，深深吸了口氣。
他手臂上的聖痕浮現，發散著若隱若現的微光。
氣功印，深淵前時代的古夏國最具代表的聖痕，是一種被稱為習武基礎的聖痕。配合上古夏國百家爭鳴的武功秘籍，在那個時代算得上是強勁無比的聖痕。
可惜隨著古夏國的毀滅，眾多武術典籍消失在曆史的煙塵中。
但仍有一部分隨著古夏國的幸存者一同，被帶到了這個新時代。
“亂！”
長劍撩起，白芒乍現！微微抬手之間，無數刃波散開！
此招名為‘亂’，是記載在白家古傳典籍上的第一式，也是最基礎的一式。
“可以可以，有點進步。”
符奇風笑著說道，一聲響指，變出一道風水混合牆，化解了這道並無實體的劍氣。
他沒別的興趣，就是喜歡鑽研如何化解各種招式。
“長驅！”
身形下伏，氣力收縮。彈簧般壓縮到極致後迸發而出！
白秋拔劍而出，來勢洶洶！
“哇哇哇，小心點。”
符奇風雙手覆蓋一層岩石護鎧，喚起一陣狂風凝於手心。
咚！
疾風加速過的岩拳與劍鋒對拚，發出一聲脆響。
白秋調整身形，又是一劍淩空而來！
這一劍角度十分刁鑽，七風來不及用岩拳對碰。
於是他手一揮，發動了一次爆炸！
熾熱的暴風炸開，將他的身軀炸飛數米。
利用爆炸進行了一次快速位移，使得他成功躲開那一劍。
但白秋似乎不是那麽想離開他……
“凝！”
一道劍氣破開層層迷霧，朝著七風直直殺來！
鐺！
白秋的攻勢就是這樣，淩厲無比的快攻，被他貼近了就得忍受無數連招的折磨。
龐大的岩石臂鎧撕開了劍氣，又接下了飛快砍來的一劍。
“亂！”
劍身猛然震**，無數刃波近距離散開！
距離過近，哪怕是七風也無法再用之前那個法子來阻擋。
一道道豁口在體表裂開，滲著猩紅的血液。
“你這家夥，進步不小。不錯。”
退開數步，七風抹了抹身上的血跡，毫不在意那點小疼，甚至有些興奮。
他不喜歡受傷，因為受傷會疼。但他不怕受傷，因為隻有能讓他受傷的戰鬥，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戰鬥。
“長驅！”
又是一招樸實無華的突擊技！長劍於半空中留下一道銀白斬痕。
咚！
火焰於拳上綻開，烈風抵消了劍刃的衝擊。
見此招再次被擋了下來，白秋並不慌忙，他後撤數步，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什麽！”
一棟土牆不知何時突起，並朝著他推來。
另一邊，符奇風左手套了個巨大的臂鎧，五指化爪，朝著他抓來！
白秋的最大優勢就是靈活。一旦行動受限就難以再繼續保持這種程度的攻勢，某種意義上也就等於喪失主動權。
在上次比試時，他也是因為差不多的原因才敗北。那一次七風在全場都布滿了陷阱，他疲於應對隨時可能蹦出來的石牆沼澤，以及各種像是颶風流水陷阱，或是暴力的炎爆陷阱。
就是在一個個陷阱的反複折磨下，他的體力耗盡，最終被擊敗。
但這次，曆史不會重演了。
“破！”
白秋腳步猛踩，身形閃出，長劍出鞘，銀光煞起！
挺直的劍尖直指七風的要害！出招之快，來勢之猛，讓人防不勝防！
此式為家族劍譜上的一式殺招，消耗也是極大。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符奇風側部閃躲，同時一棟棟岩石土牆拔地而起。地麵也瞬間多出無數泥潭沼澤。
可這些都沒能攔住白秋的步伐，‘破’字訣講究一劍祭出，無人可當！哪怕是刀山火海，也破給你看！
岩石牆壁土崩瓦解，沼澤也拖不住飛奔的腳步。
越過無數阻攔，白秋衝到符奇風麵前，眼神堅定而銳利，長劍鋒芒畢露。
而後者卻沒有半分緊張，隻是，笑了笑。
“嘭！”
猩紅色的元素軌跡在他的衣服前浮現，一道道元素劃痕匯聚成一張網……如果有熟悉七風的人就會認出來，這是爆裂陷阱。而且是五十張疊在一起的爆裂陷阱。
講真的，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打鬥，七風還真的奈何不了他，再打一會他就得舉白旗了。這次又不像上次大賽，有機會提前布置場地，那他隻好另辟蹊徑，比如……把自己的衣服當做畫布，堆放陷阱。這種想法，聽上去就很瘋狂，也很刺激。
這一技術也是花了他不少時間才得以實現，如今正是它出山的時候了。
“臥槽！瘋了吧！”
“真是……牛啤……”
符奇風這一行為，和在自己身上綁了一堆炸藥沒啥區別。哦，也不太一樣，因為炸藥威力太小了，不夠刺激。
嘭！！！！！！！
激發到極限的爆裂陷阱，疊加著炸裂開來！恐怖的風爆瞬間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掛起的狂風席卷整個校園！
一朵黑色的蘑菇雲浮現天際。
“寄，不會吧……應該不至於吧……”
“臥槽，這威力誰頂得住啊！快去叫校長啊！”
突發的劇烈爆炸一下把眾人嚇傻了，他們知道符奇風很瘋，但沒想到他真的瘋到了這種程度。命都不要了？
符奇風平時或許真的有些瘋癲，又喜歡滿嘴胡話，行事也難以推測，就連san值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0。可是……可是他平時也是很精明的，買飯會精打細算，一分錢都舍不得浪費，這樣的他怎麽會……
就在人群恐慌之時，一個人突然站起來說道。
“等等等等！快看快看！裏麵有人啊！他們還活著！”
“這不可能啊！他們怎麽做到的！”
煙霧散去，符奇風走了出來，他攙扶著一旁的白秋，一臉得意的笑容。
黑白兩位學長衝了過去，“喂，七風，沒事吧！”
“沒缺胳膊少腿吧！心髒還能跳嗎？”
“布萊克學長，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聽到你的聲音，我都感覺自己瞬間折壽十年啊。”
符奇風將虛弱的白秋交給了副院長，自己在原地疏鬆疏鬆筋骨……好吧，還沒來得及，就被副院長像提小雞仔一樣提了起來。
“誒嘿嘿，喲，上午好啊馬院長，今天天氣真好。”被提了起來的七風，樂嗬嗬的打著哈哈。
他隻是一不小心就放了個大爆炸而已，應該也沒破壞什麽公共財產什麽的。嗯，絕對沒問題的。
“裝傻也沒用，跟我走一趟。你們比賽繼續，不過不準再給我用大規模爆炸，否則等著吃處分吧。”
就這樣，七風被夾在副院長胳膊裏，被抬走了，他還很努力的轉了過來，對著朋友們揮手道別。沒一會就走遠了。
“額，隻能說，不愧是七風。”
維克托苦笑著說著，聳了聳肩。
“咳咳，肅靜肅靜，擂台比試繼續。”
那個老師修複了擂台，維持著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