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誓言

他不過是一屆普通的學生,一個本應該在象牙塔裏慢慢成長的天驕,一個本應沐浴在陽光中的棟梁。

可事與人違,他走出了騰雲大學的校門,走出了那安全的舒適區,直麵來自外界的殺意。

或許在別人看來,一個人麵對鋪天蓋地的殺手群,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他們並不知道,所謂的必死之局,七風早已經曆了數次。

所有人都覺得符奇風活不下去。在他小的時候,主治醫師說他活不過一周;研究人員調查後說他活不過一個月;哪怕到了後來,也有人覺得他活不過周歲……幾乎沒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如此預言。他們或是出於善意,也可能是惡意的詛咒。

這不重要,因為七風活了下來,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來。

事實勝於雄辯,抱著這樣想法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臉被打腫後自然也就選擇了閉嘴。因此現在除非是陌生人,否則幾乎沒有人在意符奇風的精神值,這毫無意義。

道理是這樣,可某人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快到大限了。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既然能活下來,那肯定活的很滋潤吧,畢竟對他們而言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厲害了。可是,他們又不是七風,怎會知曉他的痛苦。

深淵的囈語,他人的視線,社會的拋棄……這些都讓他無比痛苦,可他卻沒有自怨自艾,而是擦幹眼淚,繼續走在路上。

為了能實現那個近乎不可能的目標,他日複一日的努力著。他覺醒了超凡能力,成為了一階超凡者;他學會了如何控製深淵,有了強大的底牌;他專研著人心,為了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他的強大不是上天的恩賜,而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披荊斬棘後所獲得的結晶。上天對他從來都不友好,從出生到長大,他幸運過幾回?

可以很明確的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的。但很遺憾,符奇風很快就要走了,種種跡象表麵,他的壽命已不足一年,這次不是其他人的臆斷,而是他自己的感覺。

當知道自己進入倒計時的時候,七風並沒有表現的慌張害怕,反而有些……釋然,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他快要得到最後的解脫了,但那是之後。

現在,他要將本就不多的生命,進行最後一次壓榨,隻為給同為暖色人的同胞們,爭取一個容身之所。

說出來有些可笑,他之所以這麽做,僅僅隻是為了報答一位老人的一顆糖果。

那時候七風才剛剛離開研究所沒多久,家裏人不喜歡他,學校裏的同學又都把他當怪物看待。所以他就經常性的逃學,跑到外麵看看河流,看看森林,和小貓小狗嬉戲打鬧,反正就是不想和其他人交流。

他那時住的地方,還沒有嚴格的暖色人禁令,所以路上偶爾還是有些暖色人走動的。就在那個時候,一位暖色人老太太看他白天到處亂跑不安全,就跟小七風說:“以後要是出來玩,看到奶奶的話,就來打個招呼吧。”

之後七風確實遇到了那個奶奶幾次,就順便打了個招呼,每次打完招呼,老奶奶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都會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然後從口袋裏拿出甜甜的牛奶糖。

牛奶糖對於現在的七風來說不算什麽,畢竟隻是普普通通的牛奶糖罷了,有錢想買多少都買得到。可對於那時的小七風來說,一塊便宜廉價的牛奶糖,能讓他高興一整天。於是他就開始主動尋找老奶奶,還研究起後者的活動範圍與規律。

而老奶奶,每次被聰明的小七風找到後,就會獎勵他一顆牛奶糖,並帶他去一些比較安全的地方活動,會教他為人處世的一些道理,教他要如何對待身邊的人……

那是個很好很好的老奶奶,正是她的善舉,給當時正處於迷茫期的七風灌輸了名為愛的知識。

隻可惜,暖色人法令終究是擴大了執行範圍。當時在七風村子裏的暖色人們,都被抓了起來集中處理,而他則是有研究所幫忙報備,免於一難。

總之至那以後,他就再沒見過老奶奶,也再沒有吃過牛奶糖。

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七風就有了個不切實際的遠大理想,他想改變暖色人當今的處境,想改變這個不合理的社會。

……

“總算是到了這一步了。”

離開校門,七風目標明確,朝著人流密集的鬧市衝去。

那些殺手再這麽囂張,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對普通人下手,除非他們想引來一堆特警,然後展開一場清剿。

如果可以七風也不想走鬧市,他的這一舉動必定會導致許多無辜的人受傷或死去。可他又沒辦法,事發太過突然,很多準備都還沒來得及做好,隻能借助人流密集的鬧市來暫避風波。

一個樹想要隱蔽,就得種在森林中;一個人想要躲藏,就得混進人群中。

隻要他進入鬧市混進人群,那麽就算被找到也可以通過製造一場**從而重新混進人群開溜。

當然這種行為的作用著實有限,尤其是在訓練有素的頂尖殺手麵前,他們甚至隻要幾眼就能把目標從人群中挑出。好在,殺手們畢竟隻是一盤散沙,彼此之間幾乎沒有信息流通,更談不上合作了,別自己打起來就不錯了。

“哪裏走!”

健壯的殺手衝了出來,一杆斧頭照著七風的頭劈去。

力道很猛,來勢很快,看樣子對方是想用極快的攻勢將符奇風直接製服。後者僅僅隻是看了眼,就推測出對方隻是一階超凡者,能力是身體強化。

解決對方不是什麽難題,但時間緊急,由不得他浪費。萬一在這拖延一會,馬上轟轟烈烈的殺手大軍就要來了。

沒有硬接攻擊,七風一個閃身躲開,同時利用風與土製造一場煙霧,隨後借助這一會會的時間混進了人群。

他今天的衣服非常簡單樸素,加上他長得也比較大眾,搭上這身衣服,放在平時可謂是一點不起眼。

“可惡!哪裏去了!”

拿斧子的壯漢左顧右盼,沒找到七風躲藏於何處,“你!看什麽看!知道那家夥哪裏去了嗎!”

二流的殺手,在因為自身原因丟失目標時,就會對旁觀的無辜群眾出手,並非為了能找到丟失的目標,隻是為了出氣罷了。

他們丟了麵子,就會無辜之人泄氣,同時告訴其他人自己不是好惹的。

“我……我不知道……”

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現在夜裏好不容易才下了班,末班車已經過了不說,走回去的路上還被一個拿斧子的暴徒給攔下。

“哈!你敢說不知道?!”

鐙!

斧子被他掄圓後劈下,斧刃直指那個男子的腦袋,這一斧要是砸中了,必然是極其血腥的凶殺場麵。

好在,並沒有發生。

“舉起手來,你被捕了。”

一把特警製式手槍抵住持斧壯漢的後腦勺,同時一副銀手鐲拷住他的手臂。

“你!找死!”

作為一階超凡者,他自認可不會被普通的警察所逮捕,於是他奮起反抗。體力遠超普通人的他,在近身格鬥中可謂是從未失手。

哢!

好吧,今天是第一次。

那名警察在斧頭哥掙紮的那一瞬,用手肘將後者肩膀處的骨頭敲碎,隨後一個擒拿將其徹底控製。

“第三個,”黃昊那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傳進話筒,那股無所謂的姿態,就仿佛他剛才不是製止了一個罪犯,而是簡單敲了個雞蛋一樣。

“不愧是黃昊前輩,就是厲害。”

“廢話少說,大部隊呢,這邊榜上有名的殺手越來越多了。”

“他們現在正被卡在路口,但很快就會結束。”

“希望如此吧。”

他們隻是警察,哪怕是特級刑警,也隻是警察。在騰雲聯邦,警察就僅僅隻是上級手裏的刀而已,他們向讓這把刀幹嘛,這把刀就必須幹嘛。

從黃昊的個人意願來說,他更喜歡直接將符奇風拿下,這樣既可以領導高額賞金,又能直接阻止這場騷亂。

但上級的指示是,借助這場騷亂,盡可能清剿殺手勢力。最好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以維持這段時間的秩序,為此,上級甚至派了好幾個二階超凡者來輔佐他們。

想必這時有明眼人能看出來,這些上級看似是在圍剿殺手,其實就是在放任七風,再細究一些的話,就會發現其實就是有人站隊了。再往深了查一下,會發現其實就是市長幹的,是他和他背後的勢力力排眾議,最終幫七風爭取到了一些小小的幫助。

“切,又是一個。”

黃昊本就一肚子火,現在還有個殺手敢撞到他的槍杆子上,真是不知死活。

手槍上膛,一腳將斧頭哥踹走,隨後扣動扳機,火舌帶動一枚金屬子彈,穿透了那個想要逃跑的殺手的腦袋。

像他們這種手上沾滿血的家夥,不值得憐惜,殺了就殺了吧,沒有人會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