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白鬼域
白色的影子們紛紛騰飛而起,和半空中的七風大眼瞪小眼(當然它們沒有眼睛)
它們揮舞著雙翅,翱翔於空中;它們不知疲倦,總是發動自殺式襲擊;它們無窮無盡,倒下一個又是一個。
“如果我說要不先來談談,你會答應嗎?”
笑死,如果隻是地上的螞蟻的話還能打打,最起碼它們爬的再快也是爬的。而現在好了,一大群蚊子,換誰來都得死。
趴在七風頭上的布娃娃現在已經昏死過去,紐扣眼睛也轉成了蚊香,一副戰鬥不能的樣子。
這家夥,突出一個幹飯第一名,打架靠邊站。
於是七風提出了談判,繼續打下去不是辦法,他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隻是不太想牽扯到這個小家夥。
“我們說過,打到你服為止。”
全場混響立體音再次傳來,音質還是那般的‘好’。
“我服,我太服了。”
現在能有什麽辦法,它們還隻是在地上跑的時候,七風就已經拿它們沒什麽辦法了。現在能飛了,他能咋辦?隻能想個好點的姿勢投降咯。
隻是可惜這裏條件不充足,拿不出白色的小旗子,誒,對了,能不能讓它們幫自己搞一個白旗……
“你服不服,我們說了算。”
很明顯,這幫家夥不講道理,自從它從一個變成一大群之後,就變得很高冷很倔強。要說的話,七風還是喜歡一開始它桀驁不馴的樣子。
話落,那一個個沒有感情的白色大撲棱蛾子衝了上來,七風不得已,快速拉出火焰,同時掀起一陣狂風。
肆虐的狂風卷起熾熱的火焰,灼熱的光芒吞噬著一個又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群大撲棱蛾子一見到火光就興奮的不得了,一個一個衝個不停!雖說七風全力以赴的火旋風不是吃素的,可總歸有幾個漏網之魚。
這些家夥能將身體的一部分進行改造,弄出刀槍的形狀,七風再強也難免掛彩。
為了應對這些蟲子,他不得不分出精力,喚出幾道風刃將其斬殺……可就是這一會的功夫,又是數隻白絕突破火旋風防線。
由於這片空間完全密閉,風的力量難以發揮,想要維持這個巨大的火旋風消耗非常之大,哪怕是元素親和度點滿的七風,也感到十分的吃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全無消耗的白絕們前赴後繼的撲來,它們沒有感情沒有傷痛沒有損耗,眼裏隻有七風這一個敵人。反觀七風自己,全身上下許多道口子,之前臨時止血的傷口也因為運動過猛而裂開,同時元素印的能量也接近枯竭。
或許得交代在這裏了。
能量徹底耗盡,阻擋了無數大飛蛾子的火旋風也失去了威力,停了下來。
七風深吸一口氣,苦笑了一聲。
他果然還是太弱了,既找不出黑白鬼域的出口,也沒有對付那些白絕的辦法。他有很多理由,可以說是因為那些人不講武德玩群毆,也可以說是因為自己現在還隻是一印、沒辦法,也可以說是因為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客場作戰不習慣。
但歸根到底,不還是他太弱了嗎?
要是再聰明一點,要是再強大一點,要是再小心一點……
就不會是這樣。
“嗬嗬,這下,可找不了借口了。”
“符奇風,你輸了。作為廢物,乖乖變成我們的養料吧。”
它們數量無窮無盡,占據了這片空間的每個角落。反觀七風自己,此時已經是跌落在地,一身傷痕,氣喘籲籲。
能量耗盡,體力見底,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同時失血過多導致的貧血症狀也越來越重。
他強打精神,讓自己站了起來,可眼皮就是越來越沉,每一次眨眼都感覺再也無法睜開。
七風頭顱高揚,試圖呼吸更多的空氣。仿佛灼燒的肺部,以及無時無刻不在劇痛的身軀,幾近將他逼瘋……
本來他是想放棄的,投降就投降唄,他又沒什麽負擔。可是,它們說的太難聽了,搞得他都起逆反心理了。
萬策盡?嗬,不盡然。
“既然你想讓我服,那就試試這招吧。”
七風冷笑出聲,單臂舉過頭頂。手臂上滿是傷痕,衣物也已經是破破爛爛,好好的一件襯衫,被打成了爛布條。
看似他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畢竟一個人如果體力耗盡、能量見底、傷勢嚴重,怎麽想都已經是風中殘燭強弩之末。
可,這裏是深淵內部,對吧?
他現在這幅身軀是無法控製深淵的。但他想試試,試試他對於深淵這麽多年的研究,到底有沒有用。
作為一個從小便和深淵打交道的怪物,對於這位說話很難聽的朋友,七風是異常熟悉的。因此當他獲得控製深淵投影的能力時,本人並不算驚訝,還樂此不疲的展開了研究。
當然,他也隻是個二十幾歲的普通人而已,沒什麽研究天賦,隻是根據猜想,整出了幾條不切實際的理論罷了。
在他的理論中,想控製深淵得有兩條硬性指標。
其一,精神抵抗值必須為紅,人的精神就像是防火牆一樣,阻擋在人與深淵之間。如果不關了這個牆,別說是控製深淵了,就連碰到碰不到。
其二,則是得掌握深淵語,這個條件非常嚴苛,以至於七風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深淵語是一門非常特殊的語言,它沒有具體的發音,沒有標準的語法,想學會這種語言隻有一條路——與深淵直接對話。而且不是短暫的對話,是長年累月的交流才能將其掌握。哪怕是七風自己,其實也隻會說幾句而已。
正是這兩條指標要求非常嚴格,導致七風至今沒能找到合適的實驗對象。而且還沒辦法推理別的指標,因為目前世界上掌握深淵的人類,可能就他一個。
而今天,他開始了一項實驗。通過本次實驗,可以檢測出第一條指標的真實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符奇風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癲狂的笑了。他完全的放開了內心,在痛苦,力竭等多種因素的作用下,他的表現是,狂笑。
“服?要我服?我啊,從來還沒服過誰?”
一個個撲棱蛾子立在半空,它們旁觀著符奇風的瘋癲,沒有阻止。
“小時候,有個高年級的把我拎到廁所揍了一頓,他把一桶冷水灌在我頭上,罵我是廢物。那還是個寒冷的冬天,我穿著衣服回到家裏,被凍得臉色發白頭腦發昏。”
七風扯下一手頭發,眼睛布滿血絲,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
“我不理解啊,為什麽他罵我廢物?我回去查啊,問啊,哦,這才知道,原來比大部分人都差的,被叫做廢物。”
“所以我第二天回到學校,把我的拳頭,塞進了他的嘴裏。他學習沒我好,靈魂天賦沒我好,體力也沒我好,也沒有我講禮貌。廢物的,明明是他啊……”
“後來啊,就再也沒人叫我——‘廢物了’”
白色的影子們沒有說什麽,也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個冷漠的旁觀者,冰冷而無感。
它們僅僅是飄在那裏,隨時警戒著。
“切,這麽沒勁啊。”
七風憑空造椅,往上麵一坐。
“符奇風,你要我們看的,是小醜的表演嗎。”
“有什麽不好的嗎?”
“無聊至極。”
話落,它們統統殺了過來。
表演看完了,也就該動手了。什麽七風,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七瘋罷了。
滿天的白色流星朝著椅子上的人突刺而來,它們整齊劃一,幹淨利落。
“是啊,無聊至極。”
哢!哢哢哢!!!
首先傳來的,是一聲細微的碎裂,緊接著是一絲小小的裂痕,被其外湧入的滂湃之力強行撐開!
小小的裂痕越撕越大,那一麵麵牆壁發生不同程度的龜裂。
黑漆漆的牆壁,憑空多出無數裂痕!外界刺眼的光芒照射進來!
那一個個白絕的動作停了下來,它們麵露驚恐,對著七風質問著:
“你……幹了什麽……!”
聲音不再擁有回響效果,一大部分漏了出去。這讓七風多少有些不適應,答辯音質聽久了還聽上頭的。
他就坐在那裏,轉了轉手指,冷淡的說道:
“沒什麽,麵多加水罷了。”
黑白鬼域最強的地方,就是其內部幾乎無解,在裏麵的人絞盡腦汁也無法突破。
於是七風反其道而行之,以其外部源源不絕的深淵之力強行灌入。最終破開其封印,黑白鬼域一旦產生了裂痕,其無限性就不複存在。
後麵一點七風並不知道,他隻知道一旦破開封印,就能逃出去了。
這時,一個陌生的嗓音闖了進來。
“喲,真是熱鬧。”
洞口外,一人挑杆而入。他左手捏酒壺,右手提行囊,不修邊幅的胡子臉油炸頭,以及散不盡的酒味。
“給我滾出去!”
白絕看見他,仿佛看見滅親仇敵一般。原本滯留原地的軍團轉變目標,朝著那人衝了過去。
“醉翁挑擔黃昏行,壺空酒盡徒歎息。”
他頭一昂,手一掛,卻見葫蘆之中卻無半滴美酒,臉上不由得掛上一絲惆悵。
“約克,拿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