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黃師爺的指點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武植隨意走進了一個房間內,李三思和何斬隨後像是大夢驚醒一樣地回過神來,忙跟了上去,李三思轉頭正要吩咐什麽,渾身發抖的老鴇子就已經追上前來,朝著屋內喊話。
“請總捕頭放心,馬上就送來香湯為總捕頭沐浴!”
屋內沒有回應,但是老鴇子卻與有榮焉一般的退了下去。
其他的捕快們開始動手把那些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賊人鎖住。
黃師爺藏在衣袖中的手止不住的發抖,但是看著身邊的捕快向著自己拱手尋求意見的時候,試了三次,藏在衣袖中的手方才停止了顫抖。
打虎英雄,名不虛傳啊!
別人隻是說了要做他祖宗,就把人打成那樣……
虧得自己一直都是本著拉他幾把的態度,也不曾在言語上擠兌他,更不曾想過欺淩他,否則的話,這樣的人逼急了,那可真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先全部看押起來,等到總捕頭處置!”黃師爺這會兒哪裏還敢自專?
那十多號山賊,在武植麵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太可怕了。
“是!”捕快拱手一禮,退了下去。
這會兒,人群裏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方才那勇猛之人,就是我們清河縣新上任的總捕頭啊?”
“是啊,看這樣子,匪患平息,隻在朝夕啊!”
“……”
這時候,總捕頭從房間裏傳出命令來,接著奏樂接著舞,不要因為這區區幾個小賊,攪擾了這大好時光!
眾多文人騷客這會兒也沒太大的雅趣再繼續談論詩詞什麽的,隻是紛紛和自己身邊剛剛受驚了的妖嬈女伴,往房間裏去安慰起來。
黃師爺感歎著人上年紀,力不從心,自然隻能安然地等著武植。
房間內,何斬把濕毛巾遞給了武植,武植擦了擦臉上的血汙,看了一眼丟在一邊上的新製服,這他麽的,自己才穿了幾天啊?就染血髒成這樣了?
那小頭目的血,浸透衣服,他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濃鬱的血腥氣味。
“給我擦擦後背。”武植轉過身去,露出健壯如牛的後背來,李三思忙走上前去為他擦後背,嘴裏也是興奮地嚷著:“頭兒,太猛了啊!你這一拳幹出去,那小子直接就廢了啊,哈哈哈……”
何斬也在邊上擰毛巾,嘩啦啦的水聲裏,他驚歎道:“頭兒,我這才明白,你之前是故意讓了我啊!”
“都是兄弟,自然不會讓你難堪,我腿上有傷,還沒痊愈,不能直接用水衝,否則的話,也不用你二人幫我擦身上的血漬了。”
武植隨口說著,何斬和李三思卻嚇了一跳。
“頭兒,你腿上受傷了?”
武植看了看兩人那擔憂的眼神,隻好道:“之前我自己正骨撕裂了腿上的血肉,不是什麽大傷,別他娘用這種出殯的眼神看著我。”
兩人一愣,隨即看著武植脫下血淋淋的褲子,露出來了包裹著繃帶的腿兒。
何斬見此一幕,心中更驚;這也就是說,總捕頭是帶傷在身,還能那般輕巧地在力量上鎮壓自己?
不僅如此,方才總捕頭出手的瞬間,那種如同暴龍般的速度和力量,實在是太強了。
“老李,弄一身幹淨的衣服給我。”武植想了想,說道:“等會你們兩人和我一起回去作證,我是抓賊弄髒了衣服,才換得新衣服,莫要讓我娘子覺得我幹了別的什麽事情。”
聽著武植這麽一說,李三思的眼神瞬間變得內涵而笑:“頭兒,你就放心吧!”
何斬表情複雜地點點頭,但細細想來,自己也是做夢有了素材,算是不虛此行了。
嶄新的衣服很快送了進來,武植穿戴整齊後,便出去見黃師爺。
黃師爺滿臉堆笑,拱手道:“都聽聞大郎你拳打猛虎,腳踢蛟龍,今日一見,方才知神勇二字,究竟是何意思。”
“黃老哥謬讚了。”武植含蓄一笑,他自然感覺出來,自從自己雷霆出手之後,黃師爺對自己的態度,都不由自主的恭敬了三四分。
這種變化,也在武植的預料之中,隻不過,他心中卻也清楚,這對於清河縣的百姓們而言,不會有任何改變,改變的,隻是自己罷了。
“大郎,這是教坊司老鴇子孝敬你我的,我的那份,我已經收好了,這是你的。”黃三笑眯眯地把木匣子推到了武植麵前來,上頭那一張武植從未見過的銀票頗為晃眼。
武植微微含笑,將那銀票收進衣袖中,越發滿意,這竟然是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難怪是自己前身從未見過的頂級貨色!
一百兩銀子?
這可就相當於是自己一年的俸祿啊!
這教坊司出手真是大方,小木匣中,少說也有五十兩銀子……
這樣會不會出什麽意外呢?
武植看著麵前滿臉淡淡笑容的黃師爺,就知道這出不了任何意外。
“黃老哥,此番還是多虧了你。”
黃師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見外了不是,夜色深了,那些山賊大郎你打算怎麽處置?”
“這個……”武植眼珠一轉:“我初入官場,不太懂規矩,還請黃老哥指點一二。”
“哈哈哈……”黃師爺見武植依舊如此上道,便止不住笑了起來:“好說,好說……”正在這時候,他腦海裏浮現出來方才武植一拳砸飛那山賊小頭目的狂暴一幕,內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恐懼的感覺來,神態不由得收斂了幾分:“此事兒,並不著急,你現在先讓人收押監獄中,好生看管,明日早上稟報老爺,讓老爺處置。”
末了,黃師爺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自己可以提前審問一下,隻不過老爺問起來的時候,你得說自己忘記了。”
看著武植臉上流露出的疑惑之色,黃師爺頗有深意地笑了笑:“怎麽,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麽要這樣做?”
“確實有些疑惑。”武植點頭。
“大郎啊,你說,要是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那還怎麽突出老爺的英明呢?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武植眼眸微微一震,抱拳道:“多謝黃老哥指點,大郎銘記於心!”
“哈哈哈……”黃師爺見狀忍不住搖頭大笑起來,按住了武植的抱拳,頗含深意地說著:“咱們這清河縣山高皇帝遠,說白了,老爺就是這裏的土皇帝,你我兄弟,隻要伺候好了老爺,還愁日後沒好日子過嗎?”
“黃老哥所言甚是。”武植點頭認可,他心裏其實也不太認為自己能走出清河縣的圈子,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謙卑,其本質上,也隻是為了自己和金盞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罷了。
黃三眼中忽然流露出惆悵:“大郎,人這輩子呢,很快就過去了,隻要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至於其他的人過什麽日子,又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以前過苦日子的時候,誰又管過我們的死活不是?所以呀……”
師爺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意:“所以呀,有的時候,憐憫不起作用,反而還會害了自己……喲,為兄這是酒喝多了,說胡話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啊,腎力不足,要好好歇歇才是!”
武植起身相送,黃師爺卻搖搖手:“年輕就應該風流才是,不送了,你我的日子以後長著呢!”
看著黃師爺遠去的背影,武植感覺他最後和自己說的那番話,似是頗有深意,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濫用憐憫之心嗎?
這麽一瞬,武植有些看不清楚,黃師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純粹的壞人和好人呢?隻有小孩子才會執著於事情的對與錯。
“頭兒,老鴇兒那邊讓人過來請你,說花魁已經在等著你了。”李三思眼神羨慕地看著武植。
何斬也是眼睛發亮,覺得自己做夢似乎又有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