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隻是為了公事
“是啊，聽說他那武道館最近紅火得很，難怪沒時間前來看我。不著急，也不用過分隆重的裝扮，簡單些即可。”
她可不想讓林家郎君以為自己是為了他才格外隆重地梳妝打扮，尋常人哪裏值得讓自己這般對待？
男人嘛，得若即若離，讓他抓不到才會撓心撓肺。
柳青青自以為自己深諳此道，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這才去見了林清平。
她身著一襲煙羅紫色的襦裙，發間隻用細碎的珠釵點綴，不過臉色有些蒼白，一看便知道精神有些不好。
她並未直接在屋中見了林清平，反而是拿一扇屏風隔開了。
對此，林清平最開始到覺得沒什麽。
畢竟人家是樊樓的頭牌，據說在這都城之內也讓無數的文人墨客趨之若鶩，有點排場是很正常的。
不過等柳青青坐下後，與他說起今日他們要聊的事情，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原本按照柳青青的打算，多年來，無論她麵對何種男人，最開始都要把架子給擺足了，順便再營造一些神秘感。
就如今日這般，雖說林家郎君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但她依舊還是慢條斯理地梳妝。
等侍女替她將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後，這才讓人給林清平送一盞名茶，又晾著他一刻鍾後，這才姍姍來遲。
她一向自信，覺得她作為樊樓的頭牌，在這都城當中已然聞名好幾年。
就算林清平如今林家郎君的名頭叫得十分響亮，但到底比不得她，讓他等一等也是意料當中的事。
卻不曾想，自己多年來的規矩居然在這兒被破除了。
林清平剛才還想著忍一忍，畢竟對方多年來也是被許多人捧著的，有點傲氣在所難免。
但發現柳青青坐下後，便與他談起詩詞歌賦，人生，以及樊樓當中最近發生的趣事，又有哪些文人墨客給她送上了墨寶，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言打斷。
“柳娘子，我今日來找你可不是來談論風雅的，而是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與你說。如果你隻是想與我談這些的話，那我今日想來是來錯了，改日再來拜訪。”
柳青青還沒說完的話頓時就被卡在了嗓子眼裏頭，幾乎是有些震驚地開口。
“林公子今日不是來與我說這些的嗎？真是奇怪，凡是來樊樓的客人，無一例外都想與我談這些呢。”
“那這隻能證明我與他們都不太一樣。”林清平直接走到屏風邊上：“方便把這屏風移開，我與你說幾句話嗎？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改日再來。”
柳青青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說話直接的客人，但到底之前對林清平的印象還不錯，隻能同意，對著旁邊點點頭。
兩個侍女立馬賣力地將屏風給推開了。
林清平這才在桌前坐下，開門見山地道。
“我今日來，是有些雇傭方麵的事情要與這樊樓的東家說一說。不過方才引我前來的小二說起，他們東家最近去別處了，聽說柳娘子在樊樓也並非尋常人，手上有不少權利，因此特意想來問問柳娘子的意見。”
柳青青此刻是當真愣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正兒八經地來與她談起風花雪月之外的事情。
但她見多識廣，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點點頭。
“不知林公子想要問些什麽？我雖比不得東家，但樊樓的一些事情還是能做主的。”
林清平也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問道：“想來柳娘子也聽說了，我最近開了家武道館，生意還不錯。不過伴隨著客人越來越多，在服務上麵自然也應當多下些功夫。前些日子我招聘的夥計雖說手腳麻利，做事也勤快，但要如何接待身份貴重的客人，顯然就沒那麽多的經驗了。我想，在樊樓做了許多日子的夥計便不存在這個困擾，因此想來問問柳娘子，不知能否給我推薦幾個心思敏捷，做事麻利，又會察言觀色的夥計？放心，在工錢上我肯定是不會虧待他們的。若是沒有，我便去找其他的人牙子來看看。”
畢竟在這都城之內，許多買賣都有，還有專程因為豪門富戶準備下人的中間人。
之前他就已經去看過了，那些人一個賽一個的口齒伶俐，也不知是否有真才實幹。
他思索了一番，這才在崔都頭等人的推薦之下，到了樊樓。
一來覺得之前在這也算是小有名聲，二來，這位柳娘子在外頭頗有口碑。
若是她真能在樊樓當中負責起一些事情來，此事找她應該是最為合適的了。
果然，柳青青聽聞後，心中略有些苦澀。
虧的她還以為今日林清平突然前來是衝著她來的。
上一次林清平留下的詩詞著實給她留下了十分不錯的印象，還特意讓人給她懸掛在了屋中，時不時還要誦讀幾回。
卻不曾想，今日來找她居然當真是為了正事而來。
林清平看她遲遲沒說話，還以為此事讓她頗有些為難，站了起來。
“若是柳娘子覺得不妥，那就當我今日沒來過，我再去找別人問問。”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柳青青終於站起了身。
“林公子要托我做的事情並不麻煩，在這樊樓當中確實也有不少下人是歸我所管。若是你開出的價錢的確公道合理，我也能給你推薦幾人。但，你當真就沒有別的話要與我說了嗎？”
林清平最開始還沒意識到這話有什麽不對的，畢竟他今日來本就是為了公事。
來樊樓找到柳青青，那也是因為覺得她人脈應該很廣，推薦來的人至少品格方麵不會有問題。
但轉過頭時發現，她眼中似乎閃過一抹幽怨之色，終於反應過來。
看來今日的確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些。
像柳青青這樣的人物，向來都是被無數客人捧著的，突然遇到像他這般，此番前來是為了正事的，恐怕還有些不大習慣。
林清平想了想，突然對著外麵揚聲道：“可有準備筆墨？”
外麵的侍女連忙答應：“郎君是否需要？若是要用，奴婢這就前去準備。”
“去吧，正好我有用，”侍女連忙答應著退下。
不多時，便準備了筆墨。
林清平坐到桌前，隻略一思索，便毫不猶豫地寫下了一首《卜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