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生撈屍人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黃河沿岸傳承著一種神秘而又詭異的職業——黃河撈屍人。
職業撈屍人,又稱之為陰陽跨界人,他們遊走在生死邊緣,將一具具屍體從水中撈出,入土為安,本是功德無量的好事,但有人卻不守行規,攜屍漲價,導致撈屍人在陰陽圈中久負罵名。
撈屍還有著諸多禁忌。
走水的不撈,帶棺的不撈,懷崽的不撈,連撈三次而不起的不撈,河神祭祀之期不撈……
所謂走水,便是直立在水中的屍體,宛若在水中行走一般,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屍體,而是一種邪煞。
而帶棺指的是河裏漂浮的棺材,這種通常都是幾十上百年的老棺,裏麵的東西在水中浸泡太久,沾了陰氣,屍變的概率也極大。
至於懷崽,一屍兩命,怨氣可謂是最重,稍有不慎就會被纏上,難逃一死。
我就是一名撈屍人。
我叫秦海,是個陰生子,九幾年黃河發大水,沿岸村莊無一幸免,我那懷胎九月的娘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洪水卷入其中。
等我爺和我爹將我娘撈起來後,我娘早就撒手人寰,可她的肚子卻微微顫動,於是我爺用刀劃開我娘的肚子把我接了出來,下一秒便天現驚雷,陰風呼嘯,原本已經平息的黃河再度翻湧起來,河麵甚至升起滾滾熱氣,宛若河裏有什麽東西震怒一般。
村民們慌了,他們擔心陰生子是不祥之兆,會給村子帶來災禍,當場將我家圍起來要將我丟進黃河溺死,平息河神的怒火。
可我爺拚死將我保下,說誰要是敢對我下手,從今往後便勢不兩立!
我爺撈了一輩子的屍,而且精通驅邪鎮魂之術,村裏人的白事黑事基本都得靠我爺出麵,村裏人不敢得罪我爺,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沒多久我爹也走了,我爺說這是因為我爹犯了禁忌,撈了懷孕的我娘,隻剩下我和我爺相依為命。
我想跟村裏的孩子一樣去讀書認字,可我爺卻說我八字屬陰,五行屬水,天生就是幹撈屍的命,而且我八字過輕,撐不起我的三魂七魄,所以我有一半魂是遊離在身體之外,這也導致我大小就能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注定吃陰陽行當的飯。
一晃十八年過去,我爺將撈屍本事都傳給了我,可唯獨那驅鬼鎮邪的法術,卻死活都不肯教給我。
我爺說,這是為了我好,等我十八歲生日後,他自然會傾囊相授。
今兒夜裏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正好趕上二月二,龍抬頭,這是祭龍王和河神的日子。
居住在黃河岸邊的百姓們會舉辦祭祀典禮,將牛羊家畜扔入河中,祈禱來年風調雨順,黃河安寧。在這半個月期間,撈屍人是不準下水的,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這正合我意,我爺大清早就出去幫人出白事,而我則躺在家裏舒舒服服地睡覺,等著我爺回來給我過生日。
我夢見我爺給我買了個大蛋糕回來,還給我找了個小媳婦兒,美滴很,那小臉蛋小細腰,看得我直流口水。
正在這時,幾聲劇烈的敲門把我從美夢中驚醒。
“誰啊?”
我很是不爽地起身去開門,結果就看見隔壁的狗蛋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臉色漲得通紅。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懶豬不是應該在睡午覺嗎?”我打趣笑道。
狗蛋跟我從小玩到大,關係好的不行。
“你快去看看,河上……河上出事了!”
說完狗蛋直接拽著我往河邊去。
“誒誒誒,你別扯我褲子啊!到底什麽事啊?”
“有一戶人家非要坐船看祭祀,結果船剛到河中央就翻了,這都半個小時了都沒看見屍體,家屬全部趕來了正在找人撈屍呢。”
我立馬變了臉色,一把將狗蛋的手撇開,瞪著他道:
“你瘋了!河神祭祀期間不能下水撈屍,這是規矩,你他嗎想害死我是吧!”
“你少在這裏汙蔑好人!咱倆什麽關係,我能害你?這生意人家孫家已經接了,我喊你去看看熱鬧而已!不想去拉倒,別在這裏狗咬呂洞賓!”
什麽!
我心中當即一驚!
這孫家在黃河岸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撈屍家族,不可能不知道河神祭祀不準下水的規矩啊!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快步朝岸邊走去。
抵達之時,岸邊已經站滿了人,摩肩接踵,對著河中央的位置議論紛紛。
河堤之下,孫家那小子已經脫掉衣服,準備下水。
我立馬衝過去,一把將他拉住:
“孫小東,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