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血脈壓製
眼見妹妹頭腦發熱,戚施想要告訴她窮寇莫追,但也為時已晚,借著夜色,魯莽的苗采緹早已消失不見,擔憂妹妹安全的戚施,放下手中的法器轉頭說道:“采緹這丫頭蠱術並未學成,這麽貿然追出去,我怕那夜磨子使詐,我得去幫她!”
白阿虺見丈夫也要跟過去,心中知道生克製化的她,也有些擔心戚施的蠱術,會被那夜磨子克製,於是就急切的說道:“還是我去吧!更穩妥些!”
戚施連連擺手,一陣急跑並未停歇。“不行,你守住法壇,我去去就回!”
就這樣,白阿虺守著法壇的屍油燈,眼睜睜的看著丈夫戚施和小妹苗采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夜黑風高,伴著月冷星寒,苗采緹一路追逐,那守宮蜥蜴迅速的在草林間穿行,守宮蜥蜴腳上帶有吸盤,踏著枯草樹藤,順著鬆柏梧桐老樹的枝幹爬上頂端,滾動著那雙可以任意旋轉的眼珠子,俯瞰著樹林中的一切。
忽地那不遠處的蒿草堆裏傳來一陣撥草折枝的響動,守宮蜥蜴縱身一躍,輕飄飄的騰空落下,一頭就紮進了那傳來響動的草堆裏。
苗采緹緊隨其後,速度上雖然慢了那守宮蜥蜴許多,但是方向卻出人意料的準確,每一位蠱師所豢養的毒蟲毒物,都與蠱師之間心有靈犀,相互能夠感知到彼此的內心,可謂是人蠱一體,心心相印。
那灰白老鼠雖然鑽山打洞,行動迅速且神出鬼沒,但是畢竟這老鼠屬於旱地生物,總在這天地五行之間有所不能觸碰之禁忌。
縱然那老鼠有遇山鑽洞,遇土刨坑的本事,可一旦遇到了河流穀地,那也隻能繞著走,這一繞下來就耗費了不少時辰,然而那守宮蜥蜴則比那老鼠身形飄逸的多。
守宮蜥蜴來回穿行,爬樹騰空那是如履平地,這一來一回就比那老鼠節省了不少功夫,遇到那攔腰深的河流小溪,守宮蜥蜴也可以張開四爪上的吸盤,扭動著如同船舵般的尾巴,踏水踩波而行,那速度不可謂不快,那身形之飄逸,無論是毒蛇亦或者是蟾蜍,都不能望其項背。
眼見那老鼠與守宮蜥蜴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近,攔截它也隻是須臾眨眼之間,早已沒了懸念。
苗采緹心氣高,向來是不認輸不吃虧的主,這次看到哥哥嫂嫂夫妻二人合璧,都沒有將那夜磨子所下的老鼠蠱破解,反而被她的一招聲東擊西所戲耍,這口氣,戚施能忍,白阿虺也能忍,但苗采緹就是氣死,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然而苗采緹自幼在南疆學習蠱術時,就一直有那好高騖遠眼高手低的毛病,凡事不求甚解,修行也難以專心,心性過於浮躁,乃至自己的蠱術與降頭術修習的品類最多最雜,但也最為平庸。
這個毛病,戚施心裏清楚,但畢竟是自己的妹妹,權當她調皮好動,不願花心思在蠱術上,再加上苗采緹一直與他夫妻二人形影不離,遇到危險,也有哥哥嫂嫂可以護她周全,久而久之也就懈怠習慣了。
然而真到了危機關口,苗采緹的這兩把刷子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守宮蜥蜴一個閃身,踩著那河道裏的小梧桐葉,借力蓄勢,猛地跳起,瞅準那灰白老鼠遲疑的關口,一下就撲了上去。
然而等到了麵對麵遭遇時,那守宮蜥蜴這才發現,自己的爪子根本就傷不了那灰白老鼠的皮毛半分,而自己的口中也沒有任何利齒能夠用來撕咬,平日裏吃些昆蟲毒蟲倒也罷了,一旦遇到硬茬子,全他媽抓瞎了。
灰白老鼠並未著急閃躲,神態中似有不屑之意,隻是伸出後腳猛地朝那守宮蜥蜴的頭上一踹,來回的戲弄它。
不消三五個回合,那守宮蜥蜴就被那老鼠戲耍的精疲力盡,無可奈何了,眼見那老鼠張開齧齒,就準備啃咬那守宮蜥蜴的後背,打算一招下來結果了對方。
守宮蜥蜴自知不敵,也隻能使出那斷臂求生絕技遁逃,齧齒一口咬下,守宮蜥蜴迅速轉身,直接就斷掉了自己那能夠無限再生的尾巴,一溜煙的逃竄進草叢裏。
就在這時,姍姍來遲的苗采緹撥開草叢,穿林而入,迅速的拔出腰間的苗家短刀,露出冰冷的鋒刃,鉚足了力氣就朝那老鼠紮了過去。
然而那老鼠順勢一躲,苗采緹持刀就撲了個空,一個猛子一頭就撞到了一棵大樹上,由於心急操切,加之苗采緹身法並不穩妥,被那老鼠一晃,沒來得及轉彎,就直接一頭撞到那大樹的樹幹上,當即就暈死了過去。
灰白老鼠的神態中露出一股嘲諷,似乎根本不屑和這樣的對手過招,遲疑了片刻之後,那老鼠扭頭就準備走,然而剛邁出幾步,那灰白老鼠突然就愣住了,似乎被眼前那棵大樹上潛伏的黑色身影所震懾。
灰白老鼠狡猾靈動,遇到危險自然會快速遁形,然而此時此刻,卻如同一個癡兒一般,呆呆傻傻的杵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動,隻見它渾身一陣顫栗,像是十分懼怕那樹上的黑影。
那樹上的黑影極具壓迫感,在夜色的映襯之下,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一隻猛獸,似乎隨時都會跳出來一樣,看得人心裏直發毛。
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珠子在漆黑的山林裏閃爍,如同鬼魅一樣在黑夜裏窺視著那老鼠的一舉一動。
灰白老鼠猛然轉身,想要拚死逃走,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隻聽那樹枝上喵嗚一聲怒吼,一個身形碩大的黑貓一躍而下,張開利爪,露出獠牙,死死的就將那老鼠按住,一口上前咬斷喉管,隻見那老鼠蹬了蹬腿,便不再做任何掙紮,認命死去了。
在血脈壓製和食物鏈天敵的麵前,不做反抗而認命往往是最為聰明的做法,掙紮隻是徒勞,憑添無謂的痛苦罷了。
大黑貓一口便鯨吞了那碩鼠,順便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扭頭便朝著已經昏厥的苗采緹走了過去,看到這眼前的少女一身南疆打扮,胸佩銀飾,手持苗刀,一看就是個苗族姑娘。
大黑貓的眼睛裏突然泛起了一陣殺氣,亮出利爪,對準了苗采緹的喉嚨,正欲一招結果了她,然而就在那爪子高高舉起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