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眉眼風情麵紗難遮
“王少爺,不知這王老夫人患了什麽疾病?”李長生隨口問道。
王錦樓仔細的將王老夫人的症狀描述了一番,說完之後,隨即便詢問李長生是否能夠醫治,這一下直接把李長生給問住了。
“王少爺,李某是個郎中,不是神仙,我都沒有見過患者,不望觀五色,不聞聽五音,隻靠旁人問工,也沒有切過脈,這你讓我怎麽說啊?”李長生苦笑道。
王錦樓抬手用扇子敲了敲額頭。“你瞧我,太唐突了,是這樣的,祖母年紀大了,本就身子孱弱,加之一場大病,精神已經危如累卵,這幾日又被那些大夫折騰的夠嗆,剛剛才安心睡下,我實在是不忍心打擾,就先讓祖母好好休息一日吧?”
李長生從那王少爺言語中不難聽出,他是個至孝之人,看樣子跟自己的祖母感情篤深。
但是李長生也有擔心,他現在口袋裏已無餘錢,若要等待明日問診,怕是連個住處都不好找。
見李長生麵露難色,那王少爺頓時明白了李長生心中的顧慮。
“不妨事,今日李先生就先和尊夫人在舍下小住一日,待明早醒來在給祖母診脈也不遲,這鎮上的大夫都讓我找遍了,現如今隻有李先生肯來,現在家中隻有祖母至親與我相依為命,所以就請您和尊夫人在寒舍屈就幾日如何?權當給我祖母的病情留下一線希望。”王錦樓拱手道。
聽到自己又被認作李長生的尊夫人,葉楚紅剛想解釋,沒成想卻被李長生皺著眉頭搖頭製止。
葉楚紅這才反應過來,這王家曾經是官宦門第,按照大明律,向她這般年歲的女子早已適婚,若仍未婚配,就會被官府追究,再說了如果剛剛冒冒失失的否認,被人知道自己一個女兒家跟個郎中走在一起,這與私奔無異,反倒會遭人嘲笑。
李長生點了點頭。“那也好。”
思索之餘,李長生突然很好奇,於是便開口詢問:“王少爺,恕我冒昧,您說您與祖母相依為命,那令尊與令堂何在?”
王錦樓低眉輕歎,眼中閃過一絲悲涼。“唉,家母生我時因為難產而死,祖父也因為年事已高溘然長逝,家父本也有功名在身,隻因為得罪了貪官汙吏,被革職查辦,幸而祖父當年的同僚力保,才免過一劫,之後家父心灰意冷,脫離了官場,回到家鄉經營生意,沒過幾年也鬱鬱而終,我自幼也就隻能跟祖母相依為命,她老人家就是我的天,也是我唯一的至親。”
李長生輕聲回應道:“你我都是苦命人,我娘也是因為難產......”
聽到這兒,葉楚紅也轉過頭望著李長生,李長生一聲歎息低頭默哀,葉楚紅知道李長生是在難過什麽,聽到了這位王少爺也是母親難產而死,不免觸景生情,想起自己的身世,李長生的母親也是因為難產暈厥假死,而被鄉民活埋,在棺材裏產下了李長生。
有時候人心中的痛苦是很難被人理解的,如果有人告訴你,他很理解你心中的悲痛,其實那都是騙人的,最多隻是同情罷了。
真正能理解你悲痛之人,唯有相同經曆之人方能共情。
想到這兒,李長生也覺得與那王少爺熟絡了幾分。
須臾片刻之後,那趙管家跟幾個婢女端來了冰鎮西瓜,趙管家將冰鎮西瓜遞給葉楚紅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
這位趙管家,怎麽也想不到,剛剛還在街市上跟自己罵街的小潑婦,此刻已然成為了王家的座上賓。
估計這位趙管家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他要是當初能言語收斂,不那麽蠻橫,興許李長生也就當街表明身份跟他一同前往王家,也就省下了被王少爺的一通責罵,也不知道這位趙管家會不會長長記性。
吃完了冰鎮西瓜,婢女們又遞來了冰好的酸棗酒,給李長生和葉楚紅盛了一碗。
在西北一帶,多有山塬土丘,其中山塬小路的兩側時常生長著酸棗,此果粒小味酸,十分常見,也十分可口。
李長生自幼生長在西北華塬一帶,對於酸棗根本不陌生,葉楚紅雖然自小沒有離開過雪狐嶺,但是也對酸棗非常熟悉,身為狐妖的她,常年在山林穿梭,想必也沒少吃過。
酸棗算不得稀奇,隻是這酸棗酒倒是頭一回見,葉楚紅喝了一口,隻覺得酒中泛著酸甜,淡淡酒意夾雜著香氣,加之冰鎮後的口感喝起來更是生津止渴,消暑解乏。
“真好喝!再來一碗!”葉楚紅一飲而盡,將酒碗遞給那婢女,婢女又給葉楚紅盛了一碗,葉楚紅喝的津津有味,又是一口悶了,葉楚紅覺得仍舊不解饞,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要,索性又急躁了起來。
“這麽好喝的酸棗酒,拿碗喝多小家子氣,直接給我端一壇過來過過癮。”葉楚紅衝著那婢女說道。
李長生衝著葉楚紅擠了擠眉頭,示意她注意儀態。
葉楚紅此刻遇到了好喝的果酒,哪裏還顧的了什麽端莊儀態。
王錦樓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尊夫人看上去纖弱嬌美,性子竟然也這麽豪爽灑脫,好,既然尊夫人喜歡,我這酸棗酒要多少拿多少,管夠,來人,去把那酸棗酒再拿一壇過來。”
葉楚紅也高興的向那王少爺連連致謝。“王公子這麽客氣,那我也就失禮了,多謝您的招待。”
李長生一臉尷尬的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她就這性子,讓您見笑了。”
“唉,這算什麽嘛,不打緊,對了,在下冒昧問一句,這尊夫人為什麽不解下麵紗呢?這天氣日頭毒辣,不覺得悶熱嗎?”王錦樓好奇的問道,他的目光一直看著葉楚紅,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葉楚紅眉眼間的那股子風情萬種。
葉楚紅微微一愣,顯得有些緊張局促,連忙轉頭望向李長生,李長生於是開口解圍道:“哦,是這樣的,我這夫人娘家裏有這習俗,信仰不同嘛。”
王錦樓當即拍了拍腦門。“你瞧我,忘了忘了,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