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麵館裏聽聞怪病

可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個人都漸生好感,葉楚紅因臉上的傷而自卑,李長生因為背上的胎記而孤獨,可謂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喜歡是一種感覺,朋友之情講究的是個意氣相投,李長生和葉楚紅都覺得彼此之所以回不到原先的狀態,正是此刻彼此心裏的感情已經超脫了友誼,再以朋友之誼相處,自然是覺得別扭。

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兩個人的心裏也都豁然開朗,平淡中透著真摯,但又並非逾越雷池,彼此間也都有所克製。

兩個人都沒有說出什麽肉麻的話,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一句長生,一聲阿紅,改了稱呼,心中也就默定了對方與自己的關係。

不過兩個人也都有所保留,各自出於目的,也並沒有進展過快。

葉楚紅始終沒有開口問李長生是否真的喜歡自己,而是以思念家人為理由選擇離開,目的也就是想看看李長生的反應,若他挽留,必然是心生喜歡,若心中無意,葉楚紅也絕不會卑微的委曲求全。

葉楚紅雖未向李長生表明自己狐妖的身份,但也絕不願意麵對自己喜歡的人,處於卑微的地位,她所追求的,是那種相敬如賓的愛。

之所以這麽做,葉楚紅還有兩方麵的考慮,其一,是因為自己還有婚約在身,畢竟終身大事若無雪狐嶺中胡大娘的點頭,也不可能這麽由著她性子來,葉楚紅看似魯莽,但是心中始終是有底線的。

另一方麵,也就是葉楚紅最為擔心的,李長生之所以無法察覺她身上的妖氣,並不是李長生身為祝由郎中的修為不夠,而是葉楚紅臨下山前師父給她的那道“壓身符”,這符篆用的是茅山術加持,自然可以遮住葉楚紅周身的妖氣。

縱然是修為高深的道門中人,若無閱曆,也輕易難以察覺葉楚紅“壓身符”之下的那股妖氣,李長生無法洞悉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葉楚紅怕突然有一天,自己將狐妖的身份告知了李長生,那麽這個男人是否還能像今天這樣,依舊喜歡自己,葉楚紅心裏沒底,她不敢在情感上下賭注,因為輸不起。

李長生不嫌棄自己的臉上有那道疤痕,隻能說明他不以瑕疵來欣賞自己,誰人還能沒有缺點?李長生不介意那是他包容,但是萬一他知道了自己狐妖的身份,到時候會怎麽想,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縱觀李長生,自打那晚上在客棧看到葉楚紅脫去衣服後的樣子,心中就再也無法將她當作一般朋友看待了,異性相吸,葉楚紅在他眼中,已然是一個女人了。

男女之情,大抵就是如此。

兩人回到鎮上,也已經雨過天晴,李長生掏出衣兜裏僅剩的幾文錢,帶著葉楚紅去麵館裏叫了一碗麵吃,雖然有郎情妾意,但是無奈荷包吃緊,那幾文錢隻能叫來一碗寬湯的臊子麵。

西北一帶的麵食,有兩種最為有名,分為幹湯兩類,幹麵名為油潑麵,紅油青蔥,滾以蒜香,吃了最為解饞。

而湯麵當屬臊子麵最為膾炙,肉丁韭段,澆以肉湯,連吃帶喝,最為暖心飽腹。

李長生進店摸了摸口袋,也覺得有些捉襟見肘,但並沒有明說,隻是悄悄的帶著葉楚紅在東南角拉開椅子坐下,招呼店小二叫了一碗臊子麵,並指明多來點湯。

等那一碗熱氣騰騰臊子麵端到桌前,李長生拿了筷子遞給了葉楚紅,讓她先吃,葉楚紅沒多想,接過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也許是真的餓了,葉楚紅碗裏的麵條就見了底,隻剩下半碗熱湯。

李長生這才伸手端過湯碗,將那湯底一飲而盡,隨後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星。

葉楚紅瞪大了眼睛愣在那裏,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李長生前前後後隻叫了一碗麵,想到這兒,葉楚紅捂嘴笑了,心中些許有些感動。

一來是她覺得兩人同吃一碗飯,也算是親昵的舉動,二來是李長生把最耐饑的麵條讓給了她吃,自己則清湯寡水的喝的打起了飽嗝。

但她也明白,這幾日也沒有給人瞧病賺個營生,先前那一筆橫財也都給自己買了金釵,想到這兒,葉楚紅拔下了頭上的金釵遞到了桌前。“長生,要不我把這金釵賣了,你跟我去吃頓好的?”

李長生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既然是送你的東西,那就是信物,我怎麽能因為口腹之欲把信物賣掉,錢沒了,可以慢慢掙,吃酒肉是吃,吃窩頭也是吃,我早就跟你說過,出來行醫不免風餐露宿,這麽多年飽一頓饑一頓,我早就習慣了。”

聽到信物二字,葉楚紅這才反應過來,不由覺得慚愧,這金釵乃是定情信物,自己怎麽能為了一頓飯二把如此重要的東西賣了呢?自覺唐突失言,葉楚紅連忙將金釵插回頭發上,自此心裏就斷了這個念頭。

結了賬,李長生跟葉楚紅正準備走,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見到幾個身背藥箱的大夫走了進來,那三個大夫圍著門口的方桌坐下,就開始攀談了起來。

“這位王夫人的病還真是古怪啊,老夫行醫多年,愣是查不出病因,怪了怪了,唉。”頭戴方巾的老大夫感歎道。

另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大夫接起話茬。“這世間疑難雜症那麽多,我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束手無策也是正常,醫者有懸壺濟世之心就夠了,起死回生不過是一廂情願,人要是得了怪病,病入膏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盡人事安天命吧。”

聽完,剩下的那兩個大夫也覺得有道理,不由得連連點頭。

李長生和葉楚紅離開麵館,穿梭於鬧市之間,隻見一個大戶人家的馬車停在一間醫館門前,馬車夫拉著韁繩坐在車梁子上休息,隻有那穿著闊氣的管家挑開布簾走下了馬車。

見那管家皺著眉頭一臉的愁容,走起路來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管家走進醫館與那大夫寒暄了幾句,李長生和葉楚紅離得遠,聽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