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就是一個懦夫
第二十一章 你就是一個懦夫
舒展背著書包，一步一步走在這條已經走過幾千幾百遍的路上。身畔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嘈雜異常。但他卻充耳不聞，緊鎖著眉頭，滿臉落寞，如同獨自一人行走在死寂的荒原。
因為此刻，他的心便如同一座荒原那般死寂。
“滴答”、“滴答”，那股溫熱從眼角蔓延而出，墜地粉碎，無聲無息，卻又如同墜落在他的耳畔心頭。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永遠都隻是一個弱者？”舒展在心裏朝自己咆哮。
舒展從小生長在一個籃球愛好者之家。爺爺、爸爸、媽媽都是籃球的狂熱愛好者。從幼兒園的時候開始，他和哥哥就已經開始牽著爸爸媽媽的手樂顛顛地追逐籃球玩耍。
稍微長大一點的時候，爸爸就開始指點小兄弟兩個打籃球。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同一個爸爸媽媽生的，但在籃球天賦方麵，兩人卻差異極大。哥哥輕易就可以做到最好，另爸爸開懷地笑，可換他的時候，卻總是那麽難以掌握。幾年過去了，哥哥已經成長為武京市人人仰望的籃球高手，而自己卻一直默默無聞。
雖然父母並沒有因為在籃球上的天賦而對兩個孩子有所親疏，哥哥也對他關愛有加，但在舒展幼小的心中，還是糲鋁鬆釕畹睦佑 Ｋ 知道自己不如哥哥，這讓他一直自卑，但好勝心強的他卻有不甘心永遠是個弱者，暗地裏，他又偷偷把哥哥當成自己要超越的目 ?lt;/DIV>
為了超越哥哥，他咬牙吃苦流汗，為了不活在哥哥的高大身影之下，他拒絕了哥哥的邀請，加入了金浙。
可是，即便在金浙這樣被很多學校都瞧不起的隊伍裏，依然有很多人球技都在他之上。
當看著同時入隊的李之軒在第一天就讓學長們目瞪口呆的時候，看著他在賽場上縱橫捭閡，無人可擋的時候，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天賦過人的哥哥一般，自卑感空前強烈。
大家可以看地出郭海的自卑，可沒有人注意到，舒展這個英俊挺拔的小夥子心中的自卑感由來更久，更加強烈。尤其讓舒展感覺不能接受的是，就連平時看起來有一些遲鈍，不被大家在意的郭海爆發起來都有那般出乎意料的威力！
淚水斷續，一滴複一滴。
“為什麽我永遠都隻是弱者呢？難道我真的隻是一個廢物嗎？”舒展問自己。從小就渴望得到關注，可沒想到無論到哪裏自己都是最弱的一個，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他無法承受。這幾天，他甚至連訓練的心都提不起來。向教練和隊長告了病假，一放學就早早地離開學校。
陪伴了多年的籃球，是不是到了應該放棄的時候？巨大的壓力讓舒展臨近崩潰的邊緣，他甚至產生了逃避的想法。
“舒展。”一聲溫柔而略帶羞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舒展回頭。身後的宋恬麵含羞色，如同一朵羞答答的水蓮花。
其實不用回頭，聽聲音舒展就知道身後是她。對於這個羞澀而美麗的女孩子，舒展從開學的時候看見的第一眼，就暗暗喜歡上了。他假裝無意地找機會與她靠近，早早地就成為了好朋友。他也看得出，宋恬對他並不討厭。但他卻從不敢和宋恬表明自己的心跡。
宋恬雖然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恬靜端莊，但她卻和武京市大多數的女孩子一樣，對籃球有著狂熱的喜愛。她和班裏的天才少年李之軒也理所當然地成為好朋友。每次一想到李之軒在球場上的光芒四射和自己的庸庸碌碌，舒展就會黯然地躲到角落裏，甚至開始躲避宋恬的目光。
明明是自己喜歡著的人，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遠離她，那種滋味，隻能讓舒展越來越喪氣。
“你已經幾天沒有去籃球館了，聽說你病了，好點了嗎？”讓羞澀拘謹的宋恬主動和男生說話，雖然是朋友，卻依然是難為了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停頓了幾次才好不容易說完。
麵對著心上人的關懷，舒展又是感動又是酸楚，隻能說了句：“沒事了。”，同時仰起脖子，偷偷地抹掉眼角的淚水。
宋恬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她忽然異常大膽地抬起頭，正正地凝視著舒展：“如果沒事了的話，那可要記得早點返回校隊參加訓練哦。你們在陽光中學的表現可是讓全校同學和老師都大大驚喜呢！我們都期待著，今年你們能打倒龍翔，奪得冠軍，奪得英雄杯，成為新的英雄！舒展，你也要多多加油啊！”
宋恬眼睛裏閃爍的希望的光芒瞬間刺痛了舒展敏感的心，他忽然轉過身去，邊走邊冷冷地道：“奪得冠軍的事情，有林嶽和李之軒操心就足夠了，我算什麽？”
“舒展，你怎麽能這樣說？你也是校隊的正式隊員啊。”舒展的話讓宋恬非常驚訝。
“正式隊員又怎麽樣？我能和李之軒比麽？能和林嶽比麽？我甚至連郭海都不如，我就是一個廢物！”舒展陡然間狂暴難抑，轉身對著宋恬大吼大叫。
宋恬被舒展突然的怒火嚇得花容失色，愣愣地看著舒展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麵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舒展看到宋恬那可憐楚楚的模樣，心中一軟。明明是自己無能，可憑什麽卻朝她發脾氣呢？她做錯了什麽？
舒展猛地轉過身，大步往前走去。
“你站住！”愣愣很久的宋恬卻在舒展轉身的那一刻突然爆發。
從認識宋恬的第一天開始，宋恬給他的印象就一直是溫柔而羞怯的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子，從來沒有見她用這麽大的聲音來說話，看來她真的是動怒了。舒展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繼續走了下去。
“舒展，你給我站住！”宋恬猛然衝到了舒展的前麵，一把拉住了他。滿臉衝動之色的她，此刻哪裏還有溫柔恬靜的樣子。
舒展知道宋恬動怒，卻並不知道她為什麽動怒。雖然舒展對宋恬隻是偷偷地喜歡，從來沒有過表白之類的舉動，但他那熱烈的目光，關切的話語，以及有意無意的接近，早已經讓宋恬感覺到了異樣。又有哪個女孩子對於感情方麵的感覺不是敏銳異常呢？
不知不覺，在看待這個大男生的時候，宋恬也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也喜歡上了舒展。
其實，按理說對籃球有著狂熱的喜愛的她喜歡的人應該是林嶽、李之軒之類的籃球天才才對，但她卻偏偏就喜歡上了在籃球方麵表現並不突出的舒展。
女孩子一旦喜歡上了哪個男生，那那個男生在她的眼裏就會變得完美，甚至會變成一個英雄。所以，雖然舒展並沒有多麽高超的球技，宋恬卻一直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變得和林嶽、李之軒一樣，成為金浙不可或缺的頂梁柱。
可是，這個宋恬眼中的英雄，如今卻自己說自己是個廢物！哪種感覺，簡直比直接罵宋恬是個廢物還要來得痛苦！一向溫柔靦腆的宋恬，也終於象隻被激怒的獅子一般咆哮起來。
“你憑什麽說你自己是個廢物？”宋恬滿臉都是憤怒。即使是隻貓咪，也有鋒利的爪牙的，唯一的問題就是看你是不是擊中了她的痛處。
舒展此刻也並不冷靜：“難道不是麽？我比不上林嶽，也比不上李之軒，既不能支撐球隊的大局，又不能憑一己之力對抗敵手，每場比賽就得那麽三兩分，根本就是一個跑龍套的！我不是廢物，那你告訴我，我是什麽？我是什麽？！”
宋恬盯著眼睛都已經變得通紅的舒展，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平時看起來溫和有禮的男生心中竟然壓抑如此，竟然有著如此強烈的痛苦。宋恬心軟了，可她知道，現在嘴卻不能軟，如果嘴也軟了，容忍了他的這一切舉動，那麽這個心目中的英雄也許就會在困難的重壓下永遠沉淪。
“舒展，你這樣想，還算個真正的男人嗎？如果你是個真正的男人，那你現在就不應該站在這裏對我大吼大叫，而是回到訓練場，用你的苦練去證明，你現在是不如別人，可你不會永遠不如別人！”
“班長大人，不必多費心了。我已經想好了，我準備申請退出校隊。校隊又不是離不了我舒展，不會影響到集體榮譽的。”
如果這一番勸告是來自別的朋友，舒展說不定真的會一掃頹勢，重新回到球場刻苦訓練。可這番話從宋恬嘴裏說出來，卻隻是讓他感覺更痛苦，根本無法接受。竟然連準備退隊這樣從來沒有過的念頭都陰錯陽差地說了出來。
“你怎麽能這樣？難道這麽一點小小的打擊，你就要放棄嗎？難道這就是真正的你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就是真正的我，一個根本經受不住打擊的我，怎麽了？順便說一句，我是什麽樣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吧？”舒展竟如同著了魔一般，用冷酷無情的語言，殘忍地傷害著麵前這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女孩子。
宋恬又一次愣住了。她真的想不到，舒展竟然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這還是以前那個總用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笑，看著自己皺眉，看著自己**的大男生嗎？
舒展不理宋恬的反應，再次轉身離去，將宋恬冷冷地拋在身後。
“舒展，你就是一個懦夫！”身後的宋恬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舒展吼道，眼淚已經無法抑製地流滿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