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威懾
第十一章 威懾
剛剛被穿襠這個帶有羞辱人的動作擊中的林宇霄滿腦子都是憤怒，看著鍾彧越來越上升的身體，腦海中卻隱隱有了一絲恐懼的念頭：他究竟要幹什麽？這根本就不是上籃，上籃不用這麽高……那麽，難道是……他不敢再想下去，這個男孩，畢竟才有一米七五左右啊！
鍾彧在籃下高高跳起，籃球被右手緊緊抓住，身體不斷往上升高。
先前嘲諷鍾彧的人，拿出相機拍攝的人一個個站了起來，因為他們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鍾彧要幹什麽。
“哐當！”
籃筐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嘶鳴，盡管知道鍾彧要做些什麽，但是所有見證了這一幕的人都止不住張大了嘴巴，林宇霄站在籃下，眼神有些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鍾彧天神一樣高高掛在籃筐之上，落下地麵的時候扯了扯球衣的前襟。
來到三分線外，鍾彧把球扔給了林宇霄，周圍的一些人已經止不住內心的激動鼓起掌來。
這些地方多年難得看到一個扣籃，尤其是一米七五的人扣籃，每個人都被那籃筐的顫抖深深地震撼，看著鍾彧眼光中已經有了尊敬。
林宇霄下意識地接過了鍾彧傳過來的籃球，慢慢恢複過來，看著鍾彧的眼神充滿了複雜，不過他片刻之間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把球傳給鍾彧，林宇霄再次擺開了陣勢。
鍾彧將球交到右手邊，球往左邊急運，林宇霄連忙將腳往右邊一邁步，封死鍾彧的前進路線。鍾彧身子一矮，好像馬上又要在人們的視網膜之中消失，身子已經從林宇霄的腋下穿過了一截。
“我不會再讓你這樣輕鬆地過我，絕不會！”林宇霄心中默念，右腳又是一個巨大的跨步，再次封死了鍾彧的前進路線。
鍾彧這個時候又是一個急停，籃球歡快地從鍾彧地背後穿過，交到了右手，然後身子一矮，一個吉諾比利似的突破，瞬間甩開了林宇霄，留下一個絕塵的背影。
“不要！我不要再讓人能夠在我麵前輕鬆扣籃！”
林宇霄好像將自己卷入了一個糾結的回憶之中，嘴角發瘋似的念叨，身子再次爆發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在籃下形成了一道堅實的人牆。
鍾彧很快就要撞到林宇霄，皮球看樣子即將被他拉起來。
難道他要隔人重扣？
所有人都在猜測，不過這個球一看兩個人的身板，洛陵絕對要被撞倒，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韓濤旁邊的那個中年人眉頭不為人知地微微發皺，如果鍾彧真的就是這樣一個蠻幹的球員，那麽韓濤給他的推薦也就不算數了，如果鍾彧真的想要隔著林宇霄重扣，那麽鍾彧頂多也就能算一個不錯的扣將。
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鍾彧的一舉一動。
林宇霄心中怒喝一聲，難道這個小個子真因為一個扣籃就妄圖挑戰自己，想要隔著自己重扣？如果那樣的話，他不會介意來一個大帽。
“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然而，這個時候鍾彧的動作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球沒有拉起來，而是重新黏在右手之上，然後運球急退一步，身子在空中驀然綻開，身子略帶後仰，與地麵形成了一個七十度左右的銳角，當身體到了最高點之時，皮球輕巧地離開右手，劃出一道優美地拋物線，空心入網。
韓濤旁邊眉毛微皺的中年人眉頭完全舒展，嘴角掛著笑意，眼中卻有一絲激動閃過。
林宇霄趕來封蓋的大手停在了空中，聽到令人心醉地籃球和籃網的摩擦聲，林宇霄微微低下了頭顱，眉毛也搭了下來。
鍾彧有著天才般的運球手感和妖孽般巨多的進攻手段，以前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抱著籃球四處挑場，在被蓋N多之後學會了看起來銷魂無比的後仰，這些都是韓濤如此看重他的緣故。
第三球！
交叉步，急停，突然加速，背後運球**運球，各種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看得林宇霄眼花繚亂，重心不斷偏移，想盜球簡直就是做夢，鍾彧良好的運球手感和這麽多年如一日的運球練習，讓他運球變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破綻。
於是，周圍的人看得都有些呆滯。
林宇霄被晃倒了！
天才高中生林宇霄被晃倒了！
傳奇高中生林宇霄被晃到了。
鍾彧進了內線，一股火憋在胸口上驀然爆發出來，身子在空中變成了一張大弓，狠狠地挺起來，把球砸進了籃筐。
第四球。
鍾彧又是一些目不暇接的華麗動作，在三秒附近一個急停，身子有著後拉的趨勢，林宇霄以為鍾彧又要故技重施，緊緊地跟上去。
鍾彧嘴角蕩漾起一個弧度，忽然收住了急停的趨勢，右腳發力，瞬間往前邊突破而去。
林宇霄完全來不及反映，隻能看著鍾彧突破了自己的封蓋，輕巧地一個小拉杆解決了戰鬥。
第五球。
換發。
林宇霄拿著籃球，眼神中便多了一種奇怪的情感，好像已經掌握了整個世界。
這便是真正純粹喜歡籃球的人的天圓地方，無論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讓人眼花繚亂，但是在這些人的眼中，世界就是一個圓形的球體，大多數還是橙紅色，隻要把這個球握在手中，便擁有了整個世界。鍾彧厭惡林宇霄的人品，但是林宇霄對籃球的那份熱愛，卻讓鍾彧不自覺地產生好感。
“我承認你進攻相當厲害，甚至當年成都十二中的王牌SF何天曉也和你就在伯仲之間，但是，你防不住我。”
“是嗎？放馬過來吧！”
鍾鬱雙手張開，雙膝微屈，眼神犀利。
兩米一零左右的林宇霄持住了球，往右邊運球，身體好像一座山嶽一般靠了過來。
這一看鍾鬱瞳孔微微收縮，林宇霄雖然有著兩米一零的身高，但是卻擁有著一般控球後衛的運球手感，難怪成為去年的傳奇高中生。
林宇霄地身子靠住了鍾鬱，用力，頓時間，一股大力狠狠地傳了上來，鍾鬱止不住後退一步，這一步讓他有了一個短暫的停頓，林宇霄趁著這個停頓，身子好像一條碩大的魷魚，幾步便迎著鍾鬱的身體在籃下跳起。
鍾鬱雖然能夠跟上他的速度，但是已經喪失了最佳防守位置，隻能看著林宇霄跳起來，來了一個勢大力沉地雙手暴扣。
周圍的人已經對扣籃有了心理準備，這次並沒有多大反響，畢竟，一個兩米一零的人和一個一米七五的人扣籃，觀賞程度高下立判。
林宇霄錘了錘自己的胸脯，怒吼一聲，鍾鬱小聲嘀咕：“大猩猩。”
廖傑苦笑著搖搖頭，鍾鬱這段時間的進攻能力火箭式飛升，他的攻擊水品已經達到了這個年齡層次的頂尖階段，隻不過他的防守一直是他的軟肋，這還需要他更加勤奮的訓練。（PS：個人覺得，一個人的防守能力中，身高未必就是第一因素，就像是保羅，他雖然隻有一米八三，但是強壯的身體還有一些小動作，讓人也是相當頭疼。）
林宇霄的第二球，他這次用自己的肩膀頂著鍾鬱進三秒區，然後忽然轉身，跳投，球空心入網，鍾鬱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現在的身高根本不可能限製他的投籃，即便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有著一米八七的臂展，但是這家夥畢竟比自己高了快四十厘米。
第三球，林宇霄靠著鍾鬱打進內線，他本來就是一個純正的中鋒，雖然平時號稱組織中鋒，但是他進攻方式很多時候還是選擇利用自己強壯的身體和傲人的身高。
鍾鬱用盡了自己的全力頂著林宇霄，隻不過林宇霄力量實在過於強橫，鍾鬱片刻之間感覺胸口處傳來一陣疼痛，林宇霄頂著進內線，一個小勾手，輕鬆把球放入籃筐。
大中鋒的威力就體現在這些地方。
有統治力的球員往往都是出現在內線的龐然大物之上，這也是為什麽科比還需要保羅加索爾這最後一塊拚圖才能夠拚合總冠軍藍圖，也是為什麽NBA現在隻有砍鯊戰術，但是沒有砍麥戰術（當然，現在的麥迪也似乎沒有其他教練特定為他製定防守計劃的需要了），砍科戰術，砍詹戰術，抑或砍韋戰術的緣故了。
第四球即將開始。
韓濤旁邊的人叫做羅楓，其實任何一個關注這些年滇南籃球的人都對他不會陌生，這個家夥當年去美國留過學，然後回來執教過紅河隊，後來因為一些意見不合，一直沒有進國家隊，在紅河隊也有些不如意，就重新回到了美國，在北卡羅那森林大學執教。
表麵看起來也沒多牛，逼，但是看看他的履曆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個人對北卡羅那森林大學做出的卓越貢獻，即便是在紅河，雖然和很多人意見不合，但是紅河隊在他的領導下還是有過一段光彩奪目的時光。
當年他在紅河的時候曾經和韓濤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傳授給了韓濤許多一生受用的道理，所以韓濤稱呼他一直是用敬語的，這次羅楓回到中國，是作為這次耐克訓練營的副教練，同時也想回來看看這些年祖國未來籃球的希望。
羅楓看著鍾鬱被林宇霄撞得沒有還手之力，道：“可惜了，防守還是有些缺乏啊。”
韓濤笑了笑道：“如果一個人十全十美，沒有破綻，也好像不是很有趣。”
羅楓和韓濤相視而笑，轉過頭來，羅楓的眼光含著一種欣賞和希望的神采，看著鍾鬱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也許，我目前能為我們這片十三億人的土地做的，也隻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