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吊墜破碎

月色下人影晃動,午夜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俏麗的人兒,細細一看,原來是沐晴兒。

她睡不著。

每每躺下,腦海裏就會不住的浮現出蕭費的身影,隻見他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什麽,沐晴兒也就會因此驚醒。

“唉……當初就該跟著一起去的。”

沐晴兒此刻有些懊惱,但更多的還是憂心。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沐晴兒望著頭頂高高懸掛的圓月,心中惆悵。

……

與此同時,蕭費一行人正奔跑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他們不敢停歇,一是擔心身後的金鱗嘯天鷹窮追不舍,二則是,他們又感受到那隻碩鼠的氣息了。

“這樣跑下去,何年何月才是個頭?”

蕭費已經勉強能下地行走了,所以沒有讓何洛兩人背負。

此刻三人都蓬頭土臉的,已然沒有了剛出發時的英氣逼人。

“呼呼呼……”

巨大的喘息聲在三人中發出,原來是蕭費,蕭費體內的大鼎靈氣枯竭,幾乎是強撐著在跑,汗水模糊了視線,頭發成一束一束的狀態,或沾或粘在他的額頭上。

忽然,他腳步不穩,重重摔在地上。

“鐺”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蕭費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胸口,原來是沐晴兒留給他的吊墜碎掉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蕭費果斷下了決策,對兩人說道:

“回宗門,快!”

他要趕在沐晴兒來找她之前趕回去,不然就都要陷在這裏了,他有些憂心忡忡的望著天上高懸的明月,隻願這丫頭已經睡著了。

……

但事與願違,人算不如天算,蕭費又怎麽能知道,沐晴兒此刻也還沒睡呢?

正在仰望皓月的沐晴兒,突然感覺到胸膛微微發熱,沐晴兒隻覺得心跳一滯,隨後快速飛了過去,在月色下翱翔。

現在隻知道她的心上人有危險,其它的什麽都顧不上了,周身靈氣已經運轉到了極限,她隻盼著自己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嗖”

破風聲一陣連著一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凶猛的蠻在天上撲騰。

……

“越來越近了!怎麽辦?”

周木對一臉慌張的看著蕭費,蕭費臉色慘白,顯然是體力透支了。

他忽然瞥到一旁有個不淺的地洞,周木對也同時注意到了。

“要不我們往那裏躲躲?”

周木對身形一偏,就要往那邊跑,蕭費連忙拉住他,少見的吼了一句:

“想找死的話你就進去!”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這裏有什麽異常嗎?”

被蕭費這麽一說,周木對還真的感覺到有些異樣。

這裏的地麵上全是這樣的地洞,在月色的照映下更顯詭異,地底下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不好!”

一向沉默寡言的何洛突然開口說道,眼睛還不住的盯著眼前的一個洞穴。

“完了……進鼠窩了……”

周木對突然喃喃道,並不是他感覺有多靈敏,而是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洞裏伸出來的一個個鼠頭。

“喂,我說,你能指揮它們不。”

蕭費似乎已經在用全身力氣在說話,對象自然是一直趴在他頭頂上的碧眼火光獸。

“唔……我試試吧。”

碧眼火光獸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眼睛在夜色下冒著綠光,顯得有些狡黠。

蕭費現在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了,何洛和周木對,還要留些氣力對付那隻碩鼠,如果在這裏消耗了太多氣力,恐怕待會兒就要全軍覆沒了。

不過片刻,地底下突然蠕動出大量的老鼠,毛皮赤紅,跟那天見到的老鼠無異,恐怕這裏就是它們的巢穴了。

它們嘰嘰喳喳的,似乎在商量著什麽,蕭費聽不懂,於是向頭上的碧眼火光獸問道:

“它們在說什麽?”

碧眼火光獸此時的臉色有點怪異,那幾條又短又細的胡須**著,緩緩開口說道:

“它們其中一些說,我們不是好人,提議要把我們給滅了,還有一些就在說,放我們走,但是絕對不允許我們進去。”

說罷,它的眼睛骨碌碌的轉。

“你最好別有些什麽壞心思,我能救你,也就能滅了你。”

蕭費很快就察覺到碧眼火光獸的不對勁,於是開口威脅道。

那碧眼火光獸聽到了,明顯臉上一僵,絲毫不敢再動彈,它分明感覺到,蕭費是真動了殺心,就算蕭費現在是病殃殃的,但如果真想要一下把它做掉,也不過抬抬手的事,再說了,這裏可還有何洛和周木對兩個人,再怎麽不濟,也能虐它個千百遍不帶重樣的。

“如果你識相的話,最好跟我們站一條船上,不要再有那些花花腸子。”

蕭費冷冷的說道,聲音有些顫抖,他已經快要脫力了,隨時都會倒下去。

聞言,那碧眼火光獸也隻好點了點頭。

隨後就張開了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三人一句話都沒聽懂,但很顯然,雙方似乎鬧了點什麽矛盾,更像是在爭吵,說到激動處,它甚至在蕭費頭上站了起來,嘴角的口水沫子亂飛。

過了有一會兒,碧眼火光獸胡須耷拉著,隻能如實的跟蕭費說:

“它們說,可以不追究我們,但要我們馬上離開。”

這似乎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但一切都為時已晚了,遠處突然傳來轟隆聲,很顯然,是那隻碩鼠追過來了。

“要實在不行,我就把你獻祭出去吧,等我恢複一段時間,我再來救你出來。”

這番話很顯然是對那碧眼火光獸說的,此刻它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死活不願意。

“我可以幫你們,我可以……我知道這萬獸園裏有些秘密,我可以帶你們去!求求你,別把我交出去,我還知道神樹的下落……”

它苦苦哀求著,周木對聞言則突然眼前一亮,急不可耐的說道:

“你說你知道神樹的下落?”

“我真的知道,它有一個固定的地方,但我還不能告訴你,除非你保我活命。*

這碧眼火光獸也是改不了狡猾的本色,聽到周木對突然這樣說,它意識到自己可能有救了,所以還談起了籌碼。”

周木對把眼光投向蕭費,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如果你能打得過眼前這隻東西的話,那一切都好說。”

蕭費已經連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這一絲一縷的氣力,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周木對得到了蕭費的肯定,心裏也是欣喜,解下了腰間的青葫蘆,說道:

“交給我吧。”

臉上帶著堅決,似乎這神樹他勢在必得一般。

……

沐晴兒此刻還在趕路,她已經接近蕭費吊墜破碎的地方了,沒想到她的速度能如此之快,就算是讓沐禹那小老頭來,說不準也快不了她多少,由此可見她心切。

突然,一個白袍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沒有絲毫猶豫,拔劍就刺,那男子偏身一躲,輕易的就躲了過去。

沐晴兒見狀又起一式,這一劍更為霸道,直接封喉,並且其迅疾如雷,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那男子麵色一凝,見難以躲閃,就突然閃現至半空中,開口說道:

“哈哈哈……好霸道的姑娘,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麽一塊破爛地方,居然能同時孕育出凰血和混沌種。”

“你在胡說什麽?!”

沐晴兒顯然有些惱怒,這男子來路不明,還平白無故的擋她的路。

“識相的就乖乖給我讓開!”

說罷,沐晴兒的氣勢迅速攀升,頭發憑空揚起,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與剛才判若兩人。

“好好好,我也不過是路過此地,絕對沒有刁難姑娘的意思。”

那男子說完,還攤開了手,飛的遠遠的,目送沐晴兒離開。

沐晴兒自然不會跟他過多計較,要是再晚點,蕭費恐怕就要遭遇不測了。

……

夜色下,碩鼠的單眼猩紅,另一隻緊緊閉著,似乎是受了什麽傷,它留著哈喇子,怒視著眼前的三人一獸。

這夥人可害它不淺,因為他們,險些命喪在金鱗嘯天鷹的手上,它的另外一隻眼睛,就是這麽瞎的。

想到這裏,它猛然暴起,身形暴漲三四倍,有將近三十米高,利爪亮的直晃眼睛,它向天鳴嘯著,似乎在宣泄內心的不滿。

周木對將手上的青葫蘆往空中一揚,自己提著劍就先衝了過去。

本想著一劍封喉,但奈何雙方實力差距太大,還在半空中就被拍落了下來,他單手一撐,穩住了身形,轉而攻其下路。

何洛也輕輕的放下蕭費,施展出他的金鍾護體,幫著衝了上去。

蕭費心裏卻如明鏡似的,這次難免是九死一生了,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

說起來還真是丟人,獵獸還把自己弄到命懸一線去了,無奈,他隻好苦笑的搖了搖頭,現在也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兩人身上了……

何洛顯然豁出去了,他將全身靈氣灌注在雙拳上,一時間,氣息恐怖異常。

“助我一把!”

他突然大吼道,周木對瞥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蹲伏在地上,將手中木劍放下,雙手做托舉狀,放在頭頂。

“受死!”

何洛怒吼道,同時平地跳上周木對的雙手,周木對奮力一擲,何洛頓時一蹦幾十米高,雙拳直直砸向碩鼠的頭部。

奈何,碩鼠沒給他這個機會,它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伸出爪子來擋。

隻可惜,它低估了何洛的實力。

“哢嚓”

清脆的響聲響起,隻見它的爪子應聲掉下地上,骨肉連接處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吼!”

它痛苦的吼叫一聲。

何洛穩穩的落在地上,但不住的大口喘著粗氣,剛剛他幾乎是拚盡全力了,因為這幾天連連趕路,外加對戰金鱗嘯天鷹,導致體內靈氣沒了將近大半,因此,那一拳的力量也被削減了不少。

隻是現在情況好像變得更糟糕了,他們惹怒了這隻碩鼠。

它發狂似的衝向兩人,周木對使出渾身解數,不但青葫蘆運用到了極致,手中的長劍也快翻飛出花來。

藤蔓飛快纏上了碩鼠的腳,並且一直向上蔓延,一條條的如周木對一般粗壯。

沒想到這一招居然還真的奏效了,碩鼠一下子就被縛在原地,再也行動不了,外加周木對的鋒利長劍,屢屢在它腳上創出傷口,鮮血不住溢出,在皮毛上點點滴下。

見這招見效,天上的紫葫蘆忽然變大,一個金色的木字在天上壓下。

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網,將要披蓋在那碩鼠的身上。

那碩鼠也不呆傻,深知這招式對它會有威脅,於是使出渾身力氣,將腳上的藤蔓扯斷,在它的發力下,近一米粗的藤蔓被連根拔起這場麵甚是壯觀。

眼見它就要逃出這天網,周木對顯得有些著急,猛然將舌尖咬破,一滴精血流出,他將這滴精血塗抹在劍鋒上。

利劍頓時金光閃閃,如同天上神兵一般。

“呔!受死!”

他將手中長劍奮力一擲,刺向那碩鼠的脖頸。

這速度之快,讓那碩鼠躲閃不及,也沒有辦法做出抵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劍插向自己。

“噗呲”

一朵血花在半空中綻放,那碩鼠的脖頸處,分明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傷痕,它也為此後退了一大步,正好就停在那個天字的正下方。

“中了!”

周木對激動的大喊,何洛的眼裏也同時露出了欣喜,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滋”

一道言不清道不明的聲音響起,片刻過後,再看向那碩鼠,發現它的皮毛都被褪了個幹淨,渾身光禿禿的,醜陋到無與倫比。

但它依舊挺立著,沒有因為這樣而倒下去。

完了,這是三人同時萌生出的想法,他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了。

隻可惜,功虧一簣。

眼見這碩鼠慢慢靠近他們,蕭費強撐著站起身,顫顫巍巍的,如同風中落葉,似乎隨時都要凋零。

他將手中長槍橫於胸前,似乎要完成這最後一舞。

活了兩世,遊離於生死之間,他似乎又領悟出了什麽。

這槍術上的造詣。

隻是還不等他出手,一道倩影自半空中飛來,長劍出鞘,泛著寒光。

“鏘”

長劍頓時染上無根之火。

一擊,必殺!

手起劍收,碩鼠頭顱瞬間落地。

“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