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診
雖然賀雄因為毒閻王之名重燃希望，但現場其他人卻更加同情地看賀雄。
在他們看來，連金乾這樣的神醫都下了無藥可治的診斷，一個遊醫又能有什麽作為，最後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死。
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賀雄將要承受的無疑是更巨大的痛苦！
“賀兄，雖然我也不想潑你冷水，但此事賀兄還是要有心理準備！這遊醫毒閻王近些年確實頗有些名聲，可畢竟是一個師從無名的遊醫，其醫術也是真假難辨。更何況令兄中的可是九毒散，而且看其狀態已然是中毒至深，病入膏肓，除非那人有起死回生之能。”路人不忍賀雄到時候承受不住，隨即好言提醒勸道。
如果是以前有人這般打擊賀雄，脾氣暴躁的賀雄怕是立馬就擼袖子了，可遭此劫難的賀雄也深刻的認識到了衝動是魔鬼，更沒有那個精力。
“這點我自然知曉，隻是如今毒閻王已是我兄弟二人最後的希望，我們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會有奇跡！”無奈地一聲輕歎，賀雄剛剛燃起的希望熄了大半，唉聲道。
而賀雄的這一番話，也瞬間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若非無路可走，又有幾個人會找上一介遊醫的毒閻王，盡管如今的毒閻王已經聲名遠播，但也遠不及金乾這樣已經被世人廣泛認可的神醫。
“我是聽說這毒閻王治病基本不收錢，所以才來碰碰運氣，反正又不花錢，就試試唄！”土豪笑了笑道。
“這好事啊！”一聽土豪此話，現場頓時有人叫好道，“若真能治好，錢多錢少也就都認了！就怕病沒治好，甚至還更嚴重了，可錢卻沒少花！”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現場一眾人的紛紛回應點讚。
唯獨賀雄一人恢複先前的狀態，默不作聲！愁眉苦臉！同時還有一絲絲的期望和慶幸！
幾人交談間，緊閉的閻羅殿大門終於是被人從裏麵打開，洛雪裏麵款款而出，雖然頭戴輕紗遮了大半個臉，但是那一對含怒的鳳眸依舊讓人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不悅情緒。
洛雪站在門口，含怒的鳳眸一眼掃向門外排隊候診的病患，同時冷冷地出聲道：“大家好，我是毒閻王的徒弟兼藥童洛雪，在此次巡診正式開始之前，我想有必要向諸位說一下我師父毒閻王的接診規矩。師父看診隻接真心求醫問藥之人，若非如此概不接待！”話到最後，冰寒的鳳眼透著一股硝煙味，定格在最前麵的賀家兄弟等幾人身上，顯然是聽見了剛才的閑談，因而心生不滿！
“雪兒！”洛雪話音剛落，一聲蒼老的嗬斥便從屋裏傳來，隨著聲音的落下，便見一襲黑袍的毒閻王出現在門口。
黑衣長袍，佝僂的身軀，雖然毒閻王始終故意低垂著腦袋，用帽簷遮擋麵容，但好奇心作用下的現場眾人還是能在轉瞬間窺探到毒閻王的真容。
長滿疹包的臉，配上扭曲的五官，毒閻王的人麵容簡直是奇醜似妖怪！
看到毒閻王的真容，現場的人都是為之一愣，就連常年走鏢，可以說見多識廣的賀雄也無不例外。
醜，真的是太醜了，就像是地獄的惡鬼一般醜陋！
聽到毒閻王的嗬斥，洛雪當即知錯的低垂下頭，委屈的小聲解釋道：“師父，是他們剛才……”
不過沒等洛雪說明，毒閻王就抬手示意他停下，同時來到門前向門外排隊求醫的眾人歉聲道：“小徒雪兒不懂禮數，還望各位看在我的麵子上海涵！”
“雖然雪兒剛才的態度有所欠缺，但所說之事卻也是事實，我毒閻王行醫有幾條規矩，其中之一就是隻治誠心求醫問藥之人，這並非是我擺譜托大，隻因我的醫術與常人有異！”
“我之所以被人稱為毒閻王，主要就是因為我善於解毒，而我的解毒之法就是以毒攻毒！所以我治病救人，經常會讓病人吃各種各樣的毒藥，做一些在旁人看來極度危險的行為。若是病人不絕對的信任我，那隻不過是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簡單的說，找我治病就要按我說的做，我讓你吃什麽就吃什麽，就算那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我讓我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即便會讓你生不如死！”
“如果有誰做不到，那就請盡早離開，另尋良醫，別耽誤我給其他人治病，更別耽誤了自己！”
聽完毒閻王的這一番話，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現場眾人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
以毒攻毒這樣的手段確實算是一種治療手段，也有患者借此起死回生，可更多的還是毒上加毒，讓病患更快的死去，甚至不乏在死前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種手段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所以大部分醫者都不敢用此法治病救人，即便是一些醫術極高的大醫者，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輕易用此手段！
而以毒攻毒的手段凶險還不是讓這些人猶豫的唯一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毒閻王本身。
曆來那些大醫者即便是年過古稀，也都是鶴發童顏，因為救人先救己，醫者對自身的健康往往都特別關注，自然就比常人要健康長壽。
而眼前的毒閻王的樣貌著實不敢讓人恭維，說他有起死回生的救人醫術怕是沒幾個人願意相信，反倒是讓人覺得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索命妖魔。
這樣一個麵相醜陋還師出無名的遊醫卻要用以毒攻毒這樣極端冒險的手段治病，不免讓人懷疑。
很快，候診隊裏就有人開始打退堂鼓，畢竟多活一會兒算一會兒，即便走投無路也沒必要急著去送死！
對於這些求醫者的質疑和退卻，毒閻王並沒有再過多解釋和挽留。
“雪兒，開診！”
對身旁洛雪沉聲，毒閻王隨即自顧自地返回屋內。
“賀家兄弟是吧，你們是進還是不進？若是不進還請快快離開，莫要耽誤了後麵的病人！”待毒閻王入屋，洛雪隨即冷哼一聲向隊首的賀雄問道。
賀雄看了眼背上垂死的賀傑，雖然心裏和其他人一樣對毒閻王充滿懷疑，但一想到以後賀傑將會麵對痛不欲生的病痛煎熬，賀雄就覺得不如就此放手一搏。
如果終究難逃一死，那何不搏這一線生機，即便是死也死得痛快！心裏這般一想，賀雄最終的決定也隨之瞬間清晰。
“進！”迷惘猶豫的眼神猛地一定，賀雄吼出一個字，隨即便是背著賀傑進到了屋內。
見有人試水，後麵對毒閻王的醫術將信將疑的病患當即蜂擁在門口，打算以賀家兄弟的就診，來一探這遊醫毒閻王的真正手段！
在洛雪有些不情願的引領下，賀家兄弟來到了早已等候在內的毒閻王麵前，並且在後者示意下，直接將已經瀕死狀態下的賀傑放在治療室中準備好的病榻上。
眾人的注視下，毒閻王隨即開始為賀傑把脈看診。
“雪兒，取針！”
短短數息便結束了前期把脈看診，毒閻王向候在身側的洛雪發令，洛雪得令立馬熟練地給毒閻王遞上個盒子。
都說看病要望聞問切，一旁賀雄見毒閻王經過把脈看診後，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要開始進行治療，頓時對毒閻王的醫術產生了擔憂。
“毒閻王，你難道都不問一問我哥具體是怎麽回事嗎？”趁著洛雪去取針，正式治療還沒開始，賀雄向毒閻王提醒道。
“不用問，不就是九毒散麽！”毒閻王輕描淡寫地回道，就好像說的隻是一個小感冒一樣。
“那能治嗎？”見毒閻王言語輕鬆地道出賀傑病因，賀雄當即緊張追問道，滿臉的絕望中隱藏著一抹奢望。
“麻煩你把那個嗎字去掉，不就是九毒散麽，對我師傅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賀雄話音剛落，返回的落雪就微怒嗔道，話到最後滿臉的驕傲就好像自己能起死回生一樣。
“放心，我若是治不了，現在就讓你們走了，我既然留下了你們，自然是有那個自信。”緊接著洛雪，毒閻王淡淡地向賀雄道，說話間從洛雪手中接過一個針匣。
聽到毒閻王的回答，賀雄頓時驚楞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雖然對毒閻王抱有最後一絲奢望，但連金乾都束手無策的九毒散，賀雄其實心裏一緊不報任何希望了，來這裏也隻是為了徹底死心。
可現在毒閻王竟然說可以治，而且還是小菜一碟的可以！
短暫的驚楞後，稍稍回過神的賀雄還來不及歡喜，緊接著就察覺到周圍氣氛有些不對勁，視線一掃立馬發現門口圍觀眾人全都盯著一處，順著眾人的視線，賀雄隨即發現所有人竟然都聚焦在毒閻王的手上，確切的說是那個洛雪剛剛交給毒閻王的針匣。
而看到針匣的一瞬間，賀雄也是麵露驚色，一如門口圍觀的眾人。
普通針匣也就手掌般大小，但是相比於普通針匣，洛雪取來的針匣要大上數倍，且分為上下兩層，但更另旁人驚訝的是整個針匣竟然是由黑檀木所製作。
為這黑檀木是一種水火不侵的特殊木材，在市場上的價值等同於黃金。
一介遊醫竟然拿出了一個用黑檀木製成的針匣，這立馬引來圍觀眾人的驚歎。
不過這些圍觀之人或許怎麽也想不到，這還真是開胃小菜，真正讓他們驚掉下巴的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