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護士與教授（1）
趙雪晴起得很早，她是一位非常認真負責的護士，幾乎每天，她都是最早來到醫院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尤其是今天，她這位特殊的病人。
趙雪晴輕輕推開病房門，不想吵醒這位病人。
“你好。”
然而，坐在**的身影說明著，病房裏的那位此刻卻是已經醒來了。
“李教授，你醒了。”趙雪晴連忙走到李教授身邊，將手裏的水杯放到床頭櫃上。
她望了一眼床頭櫃上那顆小小的藍色藥丸，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教授，您。。。”
“不用勸我，我比你們更加清楚我自己的狀況。”李汶教授抬起手，止住了趙雪晴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可是。。。”
“不用說了，扶我去看看馬原的狀況吧。”李教授艱難的用手撐著病床，似乎想要從**坐起來。
“哎，李教授，您慢點！別摔了。”見狀，趙雪晴連忙伸手扶住了李教授，帶著她向著3014走去。
“咳咳咳。”李汶教授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才走了幾步，她就不得不停下來用力地咳嗽了幾聲。
“李教授，您沒事吧？”護士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大礙。”李汶平靜地說著。
怎麽可能沒什麽大礙呢？看著李汶教授那明顯異常疲憊的神情，趙雪晴的眼中充滿了心疼。
從她兒時開始，李汶教授的名字就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她的耳邊，甚至她走上學醫的這條道路，也是在李汶教授的影響之下。
而現在，這位曾經帶著她進入醫學大門的老人，依舊站在抗擊病毒的第一線，燃燒著自己最後的燭火。
護士不清楚李汶教授是否知曉，早在昨天，他的汙染值就已經來到了50%的臨界點。
現在李汶教授的身體，像是將千鈞重物壓在一根細細的頭發之上一般，隻要隨意的一點擾動，這艱難維持的平衡就將徹底破碎！
“李教授，我們到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趙雪晴終於帶著李汶教授來到了3014病房之前。
“嗯，好。”李汶教授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僅僅是說出幾個字，卻似乎是耗盡了他大半的力氣一般。
他抬起那滿是皺紋和老繭的手，日複一日的研究和實驗，已經讓他的手變得無比醜陋。
李汶教授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背，又用力地咳嗽了幾下。
再次抬起頭時，他整個人的樣子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一般。
似乎是不想讓學生看到自己那疲憊的模樣。
他輕輕推開了門，走進了病房當中。
“馬原，感覺怎麽樣？”馬原現在已經蘇醒了，藍星的效果確實非常強大，僅僅一夜功夫，原本汙染度在50%臨界值的馬原現在的汙染度居然已經徹底下降到了百分之0！
這是巨大的成功！這是足以改變一切的曆史的成功！
“啊，李教授，我感覺很好。”馬原見進來的人是李汶教授，連忙坐起來，笑著向李教授說道。
“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還得看看這藥物的副作用怎麽樣。”李汶教授看了看馬原身邊的儀器數據，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按照理論數據，不是應該沒有副作用嗎？”馬原疑惑地歪了歪頭。
“臭小子，那是理論數據，實際上的情況怎麽能用理論來計算？”李汶教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滿臉嚴肅。
“隻有實驗才能確定真理知道嗎？”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老師你別扣我分啊！”馬原連忙哀嚎道。
“哈哈哈，你這次的表現倒是不錯，等這次事情結束了，我高低給你打個滿績！”李汶教授看著眼前哀嚎的少年，不由得微微一笑。
“真的？”馬原瞬間驚喜的兩眼放光，看著李汶教授說道。
“當然是真的了，你在這次研究裏，可也做了不少事情呢！”李汶教授微微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哇！滿績，謝謝教授！”馬原驚喜得幾乎要從病**蹦起來。
“你小子還真是猴急，老老實實躺著吧。”李汶教授笑罵道，“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輪到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嗯。”
……
“教授再見！”
李汶教授沒有和程峰聊太久，簡單地問了問馬原的狀態，很快就走出了病房。
從病房走出來的瞬間，李汶教授仿佛一瞬間又老了幾十歲，剛才那副自然的樣子，完全是他強行裝出來的模樣。
現在的他，才是那個實際上早已垂垂老矣的暮年老者。
“咳咳咳。”李汶教授接著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整張臉都因為劇烈的痛苦擰成了一團。
“李教授，你沒事吧？”護士連忙問道。
可以想象，剛才在馬原的病房裏，李教授是忍受著怎麽樣的痛苦和馬原交流的。
“沒事沒事。”過了好一會兒，李汶教授才漸漸緩了過來。
“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上個廁所吧。”
一邊說著，李汶教授就要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好，慢些，我扶您過去。”
趙雪晴連忙扶住李汶教授，她可不放心讓李汶教授自己走過去，就李汶教授現在的狀態，她甚至不大放心讓李汶教授自己進入男廁所。
可惜這會兒醫院裏沒什麽人，特殊時期，幾乎所有的崗位都處於超負荷運轉的狀態，趙雪晴東張西望也找不到一個人能陪李汶教授上廁所。
“沒事，我還沒有脆弱到這個地步呢！”李汶教授似乎是看出來了趙雪晴的心中所想，和藹地笑了笑說道。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剛剛說的話，他彎起手臂，像是要展示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呃，好吧。”趙雪晴也實在是找不到人，隻得點了點頭。
不放心地看著李汶教授顫顫巍巍地走進了衛生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