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黃東的供述

嘴上說的是盡快過來,但實際上黃東卻遲遲沒有出現,張啟明的電話打了好幾遍,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馬上了,在路上了”。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黃東終於出現了,而且滿頭是汗,好像真的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一樣。

張啟明就等在大廳門口,臉上已經有了怒意。

但黃東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走上前來連連解釋說:“不好意思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在錦州了,連夜開車過來的。再加上下雨,高速上麵也不敢開太快,但我真的是一刻不停回來的。”

“來了就行,裏麵說吧。”張啟明懶得糾結黃東的話是真是假,直接把人讓進了樓。

就在一樓隨便找了個房間,張啟明朝我示意了下,把接下來的提問全都交給了我。

我開門見山地對黃東說:“張啟光死了,這裏是監控錄像的片段,如果你不信,也可以去問問張老先生,或者直接去警察那裏問,我們沒有作假騙你的必要。”

說著,我便將事先錄到手機裏的監控錄像拿給黃東看了一下。

黃東原本臉上還掛著笑嘻嘻的表情,但錄像看到一半,他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疑惑。

“這……”他嘟囔了一個字。

“你之前肯定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張啟光幹的吧?”我問道。

黃東緊緊皺著眉,一邊將手機遞還給我,一邊滴溜溜轉著眼珠,似乎在心裏盤算著什麽。

“你那點心思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別以為我不管協會的事就什麽都不知道!”張啟明突然厲聲說道。

黃東被嚇了一跳,臉頰**了幾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如果你還想在我們張家這棵大樹下麵乘涼,那常樂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我們如果倒了,協會裏也沒人能容得下你這隻狐狸!”張啟明再次厲聲道。

黃東吞了下唾沫,眼珠滴溜一轉,隨後點頭說:“好,我說,我……我確實以為是啟光幹的,因為我在他那裏的時候聽他說過不隻一次,恨不得啟宏和啟遠都死了算了,說他倆都是廢物,活著隻會給家裏添亂。”

“關於壽衣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問道。

“壽衣是啟光幫著置辦的,純手工,麵料針線什麽的都是他親自去選的。”

“如果是新做的,為什麽你會認定是衣冠煞?”我繼續問。

“因……因為我看見了,親眼看見的,那衣服就從我窗口飛過去了,而且飄過不隻了一次。”黃東頓了下,咽了口唾沫繼續說:“咱們都是混這行的,就算沒那麽精,但肯定門門都通一點。那衣服自己飄了,還能開門進屋裏亂走,那不就是衣冠煞嘛!我想著,應該是啟光在做那些衣服的時候動了些手腳,比如招了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放在衣服上麵了。”

“但衣冠煞可不會那麽精準去挑目標,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我繼續問道。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對衣冠煞這類邪門東西我其實也是一知半解,咱們說是安魂葬鬼,但實際上又有幾個親眼見過鬼的呢,是吧。”黃東一邊說一邊偷眼去看張啟明,似乎生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

張啟明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看著我,示意我繼續問。

“壽衣除了張啟光之外,還有其他什麽人參與製作?”我接著問道。

“就是光哥他開的那家殯葬用品店,工人也是他招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要說誰參與了,那就是啟光自己,沒旁人了。”黃東說。

“那張啟光有得罪過什麽人嗎?恨不得他全家都去死的那種。”我又問。

“這個應該沒有吧?啟光雖然平時不苟言笑的,但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對他那兩個弟弟……確實,狠話是說過一些,但在我看來也就是恨鐵不成鋼……”

“恨鐵不成鋼?嗬嗬,人都死了,你就不用替他洗了,啟宏死了之後你認定了是張啟光幹的,在你眼裏張啟光就是那種六親不認的狠人。”我打斷道。

“這東西其實不矛盾,因為人總有衝動的……”

“你說實話!張啟光到底得罪過誰?!”張啟明厲聲喝道。

黃東被嚇得一縮脖,眼珠子轉了轉,咧著嘴僵笑著說:“也不算得罪吧,就是……就是在外麵有幾個……嗬嗬,有幾個孩子嘛,這都是小事,也不算什麽傷天害理,是吧。”

“隻是幾個孩子這麽簡單?沒要過誰的命?”我繼續瞪著他問道。

黃東明顯心虛了,兩隻眼睛左右亂瞄,像是在屋裏尋找著什麽。

“不用看了,這屋裏沒監控,也沒有監聽,你知道就說,我們不會為難你。”張啟明說道。

黃東咧了咧嘴,賊兮兮地笑著說:“好,我說,其實啟光讓我幹過一件事,有個女的,是個做直播的,我也不知道他倆怎麽認識的,反正那女的懷孕了,肚子老大,來找啟光非得要個名分,如果啟光不同意她就把孩子的事情鬧大。啟光就讓我……呃……讓我……”

“讓你幹什麽?”我也加重了語氣問道。

黃東縮著脖子笑了笑說:“這也不是我本意,畢竟啟光都發話了,我也隻能照辦嘛,所以就找了幾個流氓地痞把那女的給堵住了,照她肚子踹了幾腳,嘿嘿嘿……”

黃東笑得心虛至極,那張臉真的是看了就讓人厭惡。

“類似的事情你做過幾回?”我繼續問。

“沒有了,就這一回!”黃東立刻搖頭,抬起手做了個發誓的姿勢,隨後又笑嘻嘻地說:“也就是這次嘛,我覺得啟光做事也有點狠的,隻要是觸及到他的利益了,那可真是六親不認的,畢竟那女人肚子裏的應該是他親生的,因為那女的說等孩子出生她就去做親子鑒定,說得特別自信。”

“後來那女的怎麽樣了?你們見過嗎?”我接著問。

“見過一次,孩子掉了嘛,然後她就發瘋一樣去啟光家裏又吵又罵的,我就把她塞車裏帶到高速扔道邊了,那之後就沒再見她來了。”

“就隻是扔道邊,沒幹別的?”我繼續問。

“也……那……嗬嗬,就簡單威脅了一些,剁了她……一根小手指頭。”黃東咧嘴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