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共贏與平衡
孟海知道,這一回陳理帶著陳大年來瀚海學堂,並不是完全感謝他昨天化解了美食樓一案。
美食樓一案隻是一個契機。
一個可以順理成章與孟海結下良緣的契機,再加上陳大年的啟蒙老師是孟遠生,這就又加深了陳家父子與孟海地關係。
所以老奸巨滑地陳理就借助這兩層關係來拜訪瀚海學堂,特別是拜訪孟海,目的就是為了加深兩人之間地合作。
孟海能夠讓天平府地人這麽快處理美食樓一案,陳理又發現了孟海地新潛力。
所以,陳理這次來帶了可是整整一車的禮物。
之前在瀚海學堂門口停了三輛馬車,其中一輛坐的是陳理,還有一輛坐的是陳大年,最後一輛馬車裏麵放著的那就是數不清的禮物。
當然,這些禮物大部分都是幌子,單看表麵隻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但是在這些不值錢東西下麵藏著的,要麽就是為了迎合孟遠生的名人字畫,要麽就是迎合趙芳秀的首飾珠寶還有幾件衣裙。
除此之外,那就是一袋又一袋的紋銀,至少也有五百兩。
這一車的禮物加起來,至少有兩百兩銀子之多。
可以說這一回的陳理那是下了血本。
孟遠生和趙芳秀現在隻是打開了表層的禮物,看見的隻是一些廉價的書本墨硯,還有些茶葉酒水。
等到後續有時間將上麵的東西全部取出來,隱藏在下麵,那真正貴重的禮物也就顯露了出來。
陳理知道,如果直接給孟遠生送價值不菲的東西,這位一向嚴厲的夫子,絕對不會收下的。
所以陳理才想出了這麽個辦法。
畢竟送過來的禮物總不可能當著人家客人的麵仔仔細細地全部檢查一遍吧,那可是有著好幾十大箱呢。
孟遠生自然也不想收下這些禮物,即使他所看到的那些再廉價,但是在陳理三寸不爛之舌以及商人那獨到的語言當中,孟遠生還是接了下來。
緊接著就出現孟海回家之後看到的那一幕,孟遠生和趙芳秀與陳理把酒言歡。
其實陳理做了這麽多,最主要迎合的人還是孟海。
孟海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當陳理想要讓孟海想想辦法的時候,孟海也沒有推辭,把之前大學所學到的那些知識,包括上也是東看西瞅來的理論知識,撿了幾個重要結合自身的感悟說了出來。
孟海說道。
“我們之前的活動行為是給出一部分利益於那些食客,這隻能讓那些普通食客支持咱們美食樓,或者經常來咱們美食樓,但卻會讓美食樓周圍或者整個京城的酒樓因此而羨慕嫉妒甚至敵視我們美食樓,所以美食樓要在這中間找到一個平衡。”
陳理喃喃自語了一句:“平衡?”
孟海點了點頭,重複了一句:“找到一個平衡。”
“平衡與共贏要同時進行,得要想個辦法讓美食樓帶動周邊的餐飲行業,也就是周圍的那些酒樓共同發展,畢竟美食樓無法與整個京城所有的酒樓抗衡。樹大招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一次的天平府就是最好的例子,因為美食樓一家獨大,所以遭到周圍酒樓的暗算。如果能讓美食樓和周圍的酒樓形成一個利益鏈條,由美食樓帶領小酒樓共同發展,在這一個利益鏈條上無論誰動了其中的利益,必會遭到其他利益鏈條上的酒樓的圍攻。”
“這些被美食樓扶持起來的酒樓,自然不可能隻賺錢不往外吐。美食樓就要在這其中找到一個平衡,既讓那些小酒樓賺錢,但又不能賺的太多,既讓那些小酒樓發展,但是也不能發展的太快。”
“被帶動的小酒樓賺錢了他們自然也高興,美食樓賺得更多美食樓自然也高興,這樣雙方都高興的局麵那還不皆大歡喜。尤其時不時的在讓那些小酒樓之間產生一些摩擦碰撞,讓那些強大的酒樓起衝突,好達到一種平衡。”
“所以這就是平衡與共贏的一種做法,如果陳伯父需要,我抽個時間寫好計劃書送過去。”
孟海整整說了一刻鍾的時間,孟海覺得自己隻是說了當時自己所學專業很少一部分的內容,但是周圍聽到這番話的人,那一個個都是麵目呆滯。
趙宣愣愣的說道:“孟海,我怎麽聽你說這些話,怎麽像是在學堂聽夫子講學一樣呀,雖然你講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都懂,但是你說完以後我就不懂了。”
宋智站讚趙宣身後,此時的他已經結筆如飛,即使是站著寫字的,但是每一個字,每一筆畫都是那麽的工整。
宋智已經寫好了兩大張秘本。
宋智的直覺告訴他孟海說的這些很重要,所以他也不過在場是不是有外人,就怕少記了那麽一個字,所以在孟海說話的時候宋智就已經將內容全部記了下來。
孟海說完了,宋智也記完了。
在此期間的孟遠生和趙芳秀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孟海,這兩人第一次覺得孟海這麽的陌生,但是又為自己的兒子有如此真知灼見而感到開心。
陳理更是聽得如癡如醉,他看著在旁邊不斷夾菜吃的陳大年,狠狠的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隨後指了指孟海示意讓他也仔細聽。
等到孟海講完之後,陳理臉上早就已經寫滿了開心與興奮。
這一頓飯又吃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直到天色漸漸轉黑,陳理這才滿臉醉容的提出離開。
陳理在幾個仆人的攙扶之下,進三步退兩步,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喝的幾乎爛醉如泥的陳理拖上馬車。
整個馬車在陳理坐上去的那一瞬間,顯得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塌陷。
孟海,孟遠生,趙芳秀三人站在瀚海學堂之前揮手告別。
這三人並沒發現被人拖到把車上的陳理,在馬車的簾子落下來的那一瞬間,原本已經醉眼迷離的陳理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
陳理慌忙的從馬車裏麵找到了筆墨紙硯,然後就將孟海之前所說的如何平衡,如何共贏,如何以美食樓帶動周圍若幹酒樓共同發展的一席話寫了下來。
隻不過孟海說的那些都是偏理論型的,而陳理所寫的這些都是偏實踐型的。
趙宣留了下來。
這個沒家的熊孩子,又要住在瀚海學堂。
理由仍然是太晚了,怕還沒有回到家就趕上了宵禁。
趙宣還非常勤快地幫著孟遠生收拾了學堂,十分勤快地幫著趙方秀打掃了菜園子。
趙宣的行為得到了這夫妻倆一致的表揚,於是趙宣也就順理成章地流了下來。
孟海沒有理會忙碌的孟遠生,趙芳秀,還有看似幫忙實則幫倒忙的趙宣。
孟海來到了書房,坐到了那熟悉的位置,找到了那根最細的毛筆,腦海當中卻不自覺的浮現起了楊玥兒的麵容。
今天答應過楊玥兒給他做甜甜圈和蛋糕的。
甜甜圈孟海是真的不會做,上一世光吃去了,沒去記得怎麽做,但是蛋糕還記得一點。
孟海在上一世的時候也幫著自己母親做過蛋糕,隻不過當時隻是幫著做了一些中間的步驟環節,而且那還是小時候的事了,孟海也記得不太多。
孟海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他來到這裏是要寫計劃書的,不要想和寫計劃書無關的事情。
孟海揉了揉手掌虎口部位被包紮的地方,這裏之前在天平府受到的傷還沒好,隻是已經過了兩天的時間沒有那麽疼了,寫字的時候隱隱作痛,但是並不耽擱寫字。
孟海提著筆,在第一張大宣紙上寫了三個大字:計劃書!
然後孟海就開始想蛋糕應該怎麽做。
下麵那部分的麵包倒是容易找到東西代替,但是奶油……
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奶油。
孟海之前看那些賣糕點攤的店鋪裏有和奶油類似的東西,但是想來,應該不是真正的奶油。
做個蛋糕好像還要澱粉,這個時代有沒有澱粉?
還需要牛奶,這個應該好找。
還需要雞蛋,這個更好找。
孟海麵前放著隻寫了三個大字的計劃書,旁邊一張放的小宣紙上卻已經寫滿了製作蛋糕所需要的大多數材料。
然後……孟海就頹廢了。
製作蛋糕的順序是什麽,這些材料應該按照什麽樣的順序來製作?
孟海回想著上一世看著母親做蛋糕的畫麵,最初兩三個步驟他還記得,但是後麵有個鄰居家的小孩找他踢球,他就跑出去玩了。
孟海想不出順序,也不知道每一個步驟製作需要多長時間,於是目光又回到了計劃書上,這才發現,偌大張宣紙上,怎麽才隻有三個字?
孟海看了一眼手中的毛筆,心中默默的念叨著:筆,你應該學會自己長大,你應該學會自己寫字!
然後孟海就發現這根筆好像脫毛了。
該換筆了。
誰叫你沒有用,不會自己完成寫字任務,這可不是推卸責任!
孟海右手之前在天平府總 理衙門的時候被夾傷了,現在病沒有好,所以寫字的速度也慢上許多。
受傷的部位是虎口,被包紮的重點部位也是虎口,用毛筆寫字並不像用鋼筆寫字,隻需要幾根指頭就行了。
在上一世學滑板的時候摔的滿腿是傷,結果塗了點碘伏第二天還在體育課上參加了個千米慢跑和百米衝刺,所以現在這些小疼不算什麽。
孟海又熬了個大夜,今天的孟遠生和趙芳秀倒是沒有催促孟海睡覺。
可能這夫妻倆也忙壞了,畢竟陳理吃吃喝喝,留下一大堆食物殘渣需要清理,還有送來的禮物需要整理,孟遠生又喝了點酒,腦袋暈暈乎乎的,所以這夫妻倆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便回房睡了。
孟海直接熬到了淩晨三點多。
這被稱為寅時。
寅時,那是黎明晝夜交替的時候。
孟海將自己寫好計劃書的內容折疊整齊,用一本書壓住,這才回到自己的臥房。
孟海臥房當中,昨天被壓斷的那張床已經扔了,孟遠生在中午的時候又買了一個,找人趕緊拚裝製作,在下午的時候就完成了。
這張床很大,也很堅固。
孟海正想要睡覺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著一個人。
趙宣。
孟海抬起腳,把趙宣踹了下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趙宣隻是痛苦的尖叫了一聲,隨後又傳來了呼嚕聲。
這熊孩子一天可能也玩累了,所以睡得格外的沉。
孟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趙宣,把**的被子扔給了他,自己則是蓋著書生袍睡著了。
現在是夏天。
這大秦的夏天並不是很熱,也不是很涼,溫度剛剛好。周圍掛著用來驅蚊的熏香,香氣非常好聞,所以也沒有多少蚊蟲進來。
孟海蓋著略顯單薄的書生袍,舒舒服服的睡了兩個時辰的時間。
辰時四刻,也就是八點多的時候。
趙宣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詫異,自己到底什麽時候睡到地上的?
趙宣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熟睡的孟海,又看了看蓋在孟海蓋在身上的書生袍,以及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趙宣臉上露出了熊孩子那標準的笑容。
然後一腳將孟海踹下了床……
孟海今天的確是起晚了。
來到學堂的時候,上課的鍾聲早已經敲響了許久。
與之前不同的是,今天學堂的最後一排多出來了一人,趙宣。
孟海沒有理會東張西望,似乎第一回與如此眾多之人上課的趙宣。
孟海開始了今天早晨的劃水。
那是帶著歉意的劃水。
當然,孟海為了彌補自己心中的歉意,以及開書鋪可能就不在學堂教書的這個念頭,他把自己上一世所學到的大多數名言警句全部說了出來。
這一堂課也是讓這些學子們收獲頗多。
當然,還有一個站在學堂窗戶旁邊,用筆快速記錄的孟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