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豬隊友

趙武亞被放了。

不是流放,因為對方有軍功在身,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流放,直接放了。

這件事情是蘇知府那邊放下話來,柳寧毅去辦的。

而且所有的程序都走了一遍,除了讓陳衝來審理。

讓林雪菲回去小院,陳衝匆匆趕到公廨,推開房門,大步上前,從邊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大馬金刀地坐下。

他和柳寧毅僅僅有一張書案相隔,柳寧毅表情自若,慢悠悠地將一本《劉寅詩集》放下,抬頭看來。

“陳大人,這是有什麽事情,看你急衝衝的樣子,發生大事了?”柳寧毅笑嗬嗬問。

“趙武亞去什麽地方了?”陳衝知道這時候來指責柳寧毅沒有任何意義,就算在這時候和對方大吵一架,或者將整個公廨砸了,都不會有什麽好處。

反倒會讓那些見不得他好的人,見到了他的底線。

柳寧毅笑著解釋:“是這樣的,陳大人,當時你在壩子鄉處理瘟疫的事情,我聽說有太平道的賊子在壩子鄉造反,亂得很,也就沒有去征求你的意見了。將趙武亞審理,釋放,是有蘇知府的首肯和文書的,而且也符合規矩,我做的應該沒有錯。”

陳衝冷著臉:“我沒有讓你解釋,我是讓你說趙武亞現在在何處。”

“下官不知。將趙武亞放了之後,趙武亞也沒有告訴我他會去什麽地方,但估計不會走遠。”柳寧毅淡然說道。

“不會走遠?那就是在盯著我了。”陳衝說。

“大人何出此言,他如今隻是一介凡夫,被釋放之後,估摸著想的也是生計,盯著大人會餓死的。”柳寧毅驚訝道。

陳衝隻是冷冷望著他。這老狐狸什麽都知道。

趙武亞被放走了,不願意離開朔寧縣,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報仇。將趙武亞害成這樣的人就是自己,他要報仇的對象也隻能是自己。

趙武亞是什麽樣的身手他沒見識過,可仲恒的身手比太平道的童子都要厲害,這趙武亞一手刀法猜測和童子實力相當。

陳衝又不是沒有見識過童子的實力,當初在王家村的時候,驚險得很,若不是林雪菲趕到及時,他就被童子的短刀紮穿身軀了。

趙武亞不會甘心就此離開,自己的身邊隨時都有危險了。

本來必死的敵人,現在已經成為了藏在暗中的敵人,防不勝防啊。

這些家夥在自己拚了命去救人的時候,在背後搞這種鑽心的事情真是夠可以的。

豬隊友!

“所以你們放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殺死我的人,柳大人,如果不是知道你沒有要殺我的想法,我會覺得你這一次是想借刀殺人。”陳衝眯著眼睛。

“陳大人言重了!我隻不過按照蘇知府的命令做事,絕對沒有想要害你。”柳寧毅誠惶誠恐地說。

“知道了,我累了,這幾天的事情還是麻煩你了。”

陳衝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安頓好了林雪菲和周鐵他們之後,陳衝在縣衙裏麵休息了好幾天。

壩子鄉的情況每天都會有人匯報到縣衙裏麵,瘟疫已經基本上消除了,還有一些病人症狀輕了許多,不會造成死亡。

按照這樣的進度,再有半個月,蔡東萊他們就可以從壩子鄉回來了。

王賀知道了陳衝回來之後,匆匆而來,得知父母已經離世,悲傷了一晚,離開了縣衙。

清晨,陳衝打了一手太極拳,讓自己出了出汗,打完之後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正好綠衣將洗漱用的熱水打過來。

用毛巾洗了洗臉,陳衝看向綠衣:“綠衣,你弟弟是不是已經完婚了?”

綠衣笑道:“弟弟托人過來傳信,婚禮很順利,弟媳這段時間很賢惠,就是沒有大人去證婚有一些可惜。”

“我過幾天就上值了,不如今天去你看看你弟媳?”陳衝提議。

“公子真要和我回去?”綠衣眼睛慢慢睜大,有一些不相信。

要知道如果村長知道她帶著大人回三田鄉,整個村子都會轟動的。

當初她希望陳衝回去參加她弟弟的婚禮,也是為了這麽一回事,讓她家倍有麵子。

但綠衣從未想過陳衝還答應,也僅僅是提了一句而已。

“我還沒有去過你家裏,總要拜訪一下的,你可是陪著我出生入死許久了。”陳衝笑嗬嗬說。

綠衣一聽,興奮地跳起來,趕緊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在陳衝好奇的目光中,她將上一次買的各種雜物搬出來,有裁剪好縫製的衣服,也有草鞋,還有窗紙。

綠衣清點一會,抬頭看著陳衝:“公子,我準備好了。”

陳衝說走就走,並沒有太過聲張,帶著周鐵這些護衛,身邊跟著林雪菲,離開了縣衙。

陳衝靠近林雪菲,小聲說:“有一個敵人,很強,就躲在暗處,希望你可以找到他。”

林雪菲疑惑:“這裏又不是壩子鄉,哪來的敵人?”

“是一個被我抓起來,準備弄死的家夥,我去壩子鄉這段時間,被放了。那家夥報複心很重,指不定在附近找機會殺我。”陳衝說。

“哦,那和我沒有關係,你不是還有好幾個護衛嗎?這些護衛的實力還不錯,能保護你。”林雪菲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林雪菲可是武林中人,身手了得,能夠稱讚周鐵這幾個護衛,就說明周鐵他們的實力確實可以。

陳衝一直都知道,但卻不是很清楚周鐵他們的極限在什麽地方。

現在多少有了一個界定。

林雪菲稱讚的,那就一定是好的。

聽到林雪菲打算不負責的話,陳衝說:“你父親的卷宗在蘇知府那裏,你應該也有所懷疑吧?是不是你父親的死和蘇知府有關係。”

林雪菲皺眉:“你突然說這些幹什麽?”

“那個跑掉的人,叫趙武亞,曾經是兵營副尉,和蘇知府也很熟悉,是同一個派係的。”陳衝解釋。

林雪菲一聽,認真點頭:“那個家夥敢出現,我會一劍劈了他。”

陳衝滿意了。

一群人在官道上好幾個時辰,繞過了一座小山之後,嫋嫋炊煙在黃昏斜陽下緩緩升起,縱橫交錯的小路圍著一塊塊田地。

田裏麵已經沒有糧食了,但種了其他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