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白澤與那女人二三事

那是一名身穿嫩綠色長裙的女子。

白澤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的美,她的出塵。

但他知道,那一刻,他動心了,動得厲害。

以至於咯噔一下,當場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著他,眉眼帶著慍怒,強行將一碗粥倒進了白澤嘴裏。

再後來,她便常常出現了。

隻不過,她從來不說話,白澤給她講仙界的一切,講這輩子遇到的好玩的事,她有時候一臉茫然,有時候會露出一絲笑意。

那一丁點的笑意,卻讓白澤有種站在山巔看到山下百花齊放的美。

白澤知道,隻要自己一康複,估計立馬就會離開那片叢林,所以他繼續刻意停止周天運轉。

那時候他是天仙境巔峰修為,就算不去刻意修煉,身體也會汲取天地元氣,不過他封鎖丹田氣海,陰神陽神仙嬰俱都如睡著一般,停止一切修煉,就像個凡人。

但那段時間卻是白澤最開心的日子。

那次重傷,本來三五天就可以好轉的,結果愣是被他拖了整整半年之久。

察覺到身體已經快好了,白澤一天天越發心焦。

耍賴、撒潑、發渾、哀求、邀請……

他使出渾身解數想讓對方跟自己離開這片森林,或者讓對方不要送自己離開,可她麵無表情,始終如一。

終於,在身體康複的那一天,白澤一如往常,甚至都沒感覺到任何異常,就莫名其妙離開了那片叢林。

白澤分析了數次離開那片叢林後出現的地點,完全沒有規律可言,自然不可能推斷出那地方的大概位置。

百年後,白澤再次破境。

破境那天,執念再次蛻變心魔,一如當年。

可就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鼻中忽然嗅到了那股魂牽夢縈的草木清香之氣。

白澤一舉破境,踏入金仙境。

自那天開始,他每天都能嗅到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之氣,直到五百年後,突破帝境前夕,他終於又一次見到了那名綠衣女子。

當時他正在打坐修煉,可始終無法靜下心來,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那名女子的模樣,導致內息繁亂無比,以那種狀態破境,必定失敗。

就在他奮力讓自己心靜之時,驀然一股濃鬱的草木清香氣撲鼻而入,他猛然睜眼,就見對方正蹲在自己麵前,雙手托著下巴,歪著頭一臉俏皮地看著他。

那一刻,白澤心頭一顫,眼眶立馬紅了。

那女子見他眼眶裏有淚珠轉動,急忙抬起袖子要替他擦拭,孰料……

她的身子,從他身上穿過。

白澤愣住。

她滿臉焦急,又滿臉無奈,急切地看著白澤,仿佛在說:“你不要哭…”

她還是不能開口說話。

當初在叢林中的時候,她有實質的身軀,但這一刻,她隻是個虛影。

白澤根本不知道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麽,甚至她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也一概不知。

至於她目前的狀態是怎麽回事,以他金仙巔峰的修為,也無法查探出任何玄機。

白澤一直在好奇,她明明隻是個虛影,為什麽會有那麽濃鬱的草木清香氣?

可直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

不過隻要能看到她,白澤就很開心了。

自那以後,綠衣女子的虛影就一直陪在他身邊,但奇怪的是,除了白澤,沒人能看到她,甚至誰都聞不到那股在白澤聞來濃鬱無比的草木清香氣。

她依舊美得出塵,依舊讓白澤怦然心動,唯一變了的,是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她最喜歡聽他說妖獸的事情,各種奇奇怪怪的妖獸,她都喜歡聽,尤其每次白澤自己擺動作比畫的時候,她就笑得特開心,特放肆,仿佛整個世界的美,在那一刻都鑲嵌在了她臉上。

每次白澤提及殺某頭大妖有多驚險的時候,她會緊張的小嘴微張,待看到白澤渾身無礙,仿佛才從故事中走出來,就又露出小小的,一點點貝齒,嘻嘻一笑。

她陪著他破境成就仙帝,她陪著他廣交八方好友,她陪著他征戰妖族,她也陪著他戰過天魔。

隻要有她在身邊,白澤哪怕受再重的傷,也會很快複原。

她始終沒有名字,白澤也從未給她起過名字,他覺得無論自己起什麽樣的名字,都是對她的褻瀆。

仙界廣為流傳:堂堂仙帝白澤,踏入仙界修道萬餘年,身邊無一親近的女子。

直到突破聖境時,被天刀出手所害。

如今又一次聞到那股熟悉到骨子裏的草木清香之氣,白澤怎能平靜?

他這幾天一直在猜測,是不是世界規則變化之後,他也來到這離陽大陸了?

可當她看到魏觀井的女兒魏聽雨的時候,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修仙者不拘小節,不像山下凡人那樣,未出閣的女子向來不見客,就算見客,也會輕紗蒙麵,此為禮。

魏聽雨素顏相見,是那種柔弱之美,病態之美。

白澤的目光自打魏聽雨出現,就從未從她身上移開過。

可看的越久,失望越多。

她的言行舉止,跟自己心中深藏的女子,截然不同。

他熟悉那個她,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早就刻入了靈魂深處。

她,不是她。

她身上雖然縈繞著一股草木清香氣,但跟他心中的那個她,有著天壤之別。

等魏聽雨離開,魏觀井瞥了眼這位新晉的高手,心中多有不滿。

失禮,失態。

怎能以那般眼神,去審視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

“諸位,小女身體欠佳,不能一一奉茶,還望大家恕罪。”

梵音哈哈笑道:“哪裏哪裏,貴千金能出來見見我們這幫糙漢子,就已經很給麵子啦!況且她還詳細講述了這次臘八粥的熬製之法,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呢!”

魂太清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白澤,屢次嚐試以心聲詢問,但白澤似乎已關閉心門,他說什麽對方都仿佛沒聽到。

“魏穀主,冒昧問一句,貴千金身患何疾?”白澤忽然開口,問得也唐突。

魏觀井皺了皺眉,似乎並不想說。

魂太清打了個哈哈,笑道:“魏穀主,哪有諱疾忌醫的道理,今天在座的雖然不算太厲害的高手,但勝在人脈廣博,你不妨說出來,大家都想想辦法,也是好的啊!”

“對對對,魏穀主,人多力量大嘛!”

魏觀井搖搖頭,苦笑道:“非是魏某不願說,而是…小女身患何疾,連我都不知道,不瞞諸位,魏某曾帶小女前往斬龍台,連斬龍台上的諸位高人也沒查出小女所患何疾。”

白澤快速問道:“什麽症狀?”

魏觀井越發不滿了,索性不理會白澤,繼續道:“這些年魏某也遍訪名醫,可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唉…”

魂太清略帶不滿道:“那你倒是說說症狀啊,名醫不成,咱說不定就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