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心險惡
吃完午飯，蘭州城再次響起了悠長的銅鍾聲。
數百名炳靈寺高僧，沿街開始給普通百姓講頌佛法，祈福消災。
當然，這祈福不是白送的，你也得給炳靈寺的高僧們一些"香火銀子”
“咚咚咚。”
“有人在家嗎？小僧是炳靈寺的，前來給施主祈福消災。”
正在家中忙著複印佛像的林飛兄妹，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敲門皆是一愣，互相看著對方。
“哥。”
小蓮放下手中剪裁到一半的紙張，衝著自家哥哥問道，“炳靈寺的大師來了，要不要去開門。”
“不能出去。”
林飛一個眼神阻止了妹妹，認真的解釋道：“小蓮，現如今大炎還沒有印刷術出現，這是獨屬於我的創造，印刷術的原理並不難，外人很容易學了去，到時候這印刷的佛像就不值錢了，懂嗎？”
“嗯。”
小蓮乖巧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是咱們家的秘密，哥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讓別人進來咱家的，誰敢闖進來我就和他拚命。”
“傻丫頭，別做傻事，在哥哥眼中印刷術哪有你珍貴，以後有人闖進來直接把模板放進火堆裏焚了即可，哥哥還有一萬種賺錢的方法。”
林飛嚴肅說道。
“我知道啦哥。”
小蓮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心中無比幸福。
門外的炳靈寺和尚見敲門沒人回應，很識趣地走了。
時間一晃，幾個時辰過去。
整整一個下午，林飛和小蓮合作，拚盡全力印刷，也隻趕製出200張佛像，準備交給妙寶和尚。
......
林飛帶上畫好的佛像，來到和妙寶和尚約好的交易地點，林飛赫然發現妙寶和尚已經等候多時了。
“阿彌陀佛，施主可算是到了。”
妙寶和尚趕緊迎了上來。
“給。”
林飛取出身後卷成一卷的佛像遞給妙寶和尚，“200張佛像，暫時隻有這麽多，剩下800張佛像我以後給你。”
妙寶和尚接過佛像，口中念一句阿彌陀佛，方才緩緩展開最上麵一幅。
栩栩如生的釋迦牟尼佛像出現在他的眼前。
“極品佛像。”
妙寶和尚欣賞片刻，發出由衷的稱讚，“先生真乃神人也，尤其是這佛祖的眼睛，簡直宛如真人，20文實在是暴殄天物。”
“嗬嗬，你想賣多少都可以，隻要你能賣得出去。”
林飛隨口應付一句，準備離開。
“施主能畫出如此佛像，與我佛有緣，可願遁入空門修成正果？小僧願意引薦施主成為炳靈寺智空聖僧座下第109席弟子，將來前途定不可限量。”
妙寶和尚笑著開口說道。
“停停停，我沒興趣當和尚，大師想度化有緣人，還是去找別人吧，告辭！”
林飛聞言腦門上滿是黑線，這禿驢竟然想讓我當和尚？滿口拒絕。
“施主，你一旦成了和尚不僅不用愁吃穿，還能享受大炎百姓的尊崇，多是一件美事啊？”
妙寶和尚不準備放棄，拉住林飛的胳膊不讓他離去。
“滾滾滾，我還沒快活夠了，當什麽和尚？再見！”
林飛喊了一嗓子撒丫子就跑了。
......
就在此地數百米之外，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全程目睹了林飛和妙寶和尚交易的一幕。
這人正是跟蹤林飛至此的潑皮胡六。
而林飛和妙寶對此一無所知。
......
告別了妙寶和尚，林飛帶著昨天剩下的3750文銅錢，獨自一人來到宣雲閣買紙。
之前購買了300張畫紙，經過小蓮一分為二的裁剪，獲得了600張佛像畫紙。
昨晚印刷了100多張，今天下午印刷了200張，家裏隻剩下300張了。
而自己還欠著妙寶和尚800張，很顯然是不夠的。
走進宣雲閣，今天老板不在店內，看守店麵的是一個小夥計。
林飛剛剛踏進店門，耳邊就傳來夥計尖酸刻薄的叫罵聲。
“喂，那個誰，站住，不許進來，這裏是先生老爺們來的地兒，要飯去別處要。”
說著，這個夥計竟是端起身邊一盆擦桌子的汙水，朝著林飛迎麵潑下來。
林飛忙側身躲避，但是距離太近。
嘩啦。
汙水瞬間打濕了他的半身，身上當即傳來徹骨的冰寒。
林飛凍得渾身打顫，麵色鐵青怒視店內。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褂子的猥瑣夥計正磕著瓜子偷笑。
“混蛋！”
林飛知道這廝絕對是故意的，當即火冒三丈。
幾個箭步衝進店內，一把抓住夥計的領口：“潑我一身水，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呸！”
夥計十分囂張，“一個臭乞丐，潑你又如何？我姑父可是這兒的老板！”
“乞丐不是人？乞丐就活該被你潑冷水？知不知道這大冷天會凍死人啊！艸你MD！”
林飛抬手就狠狠給了對方兩耳光。
“臭乞丐，你敢打我！我姑父可是這兒的老板，他認識蘭州城的唐大人，你給我跪下磕一百個響頭我就饒你一命，否則打死你！”
夥計依舊嘴硬，大聲威脅道。
“姑父是吧？唐大人是吧？老子打的就是你這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林飛豈是那種被嚇到的人，甩手又是幾個耳光狠狠抽在這個夥計身上。
啪啪啪
一連十幾個耳光，這個心腸歹毒的夥計被打得哭爹喊娘，再也沒有了先前狗仗人勢的囂張。
就在這時，宣雲閣外走來一個長著三縷長須的中年文士，臉上稍顯慍怒之色，正是這兒的老板。
“姑父...”
夥計見到後台來了，哭得更加傷心，“臭乞丐無緣無故衝進店內打我，你要為我報仇啊！打死這個臭乞丐。”
“王老板”
林飛放下手中的夥計，衝著對方拱手行禮。
“哼！”
王老板不接話，板著一張臉。
“王老板你這夥計當真是大方，還沒進門就送我一大盆冷水，這大冬天的是想殺人啊？還是心腸壞透了！”
林飛怒氣衝衝吼道，說話間走到王老板身邊，提起被打濕的褲子使勁一擰，嘩啦啦的汙水流了一地。
王老板扭頭看向小夥計，後者擠眉弄眼一陣之後支支吾吾低下頭，不敢直視兩人。
“混髒東西。”
老板怒罵一聲，挺起身子給了小夥計一耳光，打的對方跌倒在地上。
“不爭氣的東西，給老夫滾下去。”
小夥計趕緊連滾帶爬地退下。
“這就走了？老子還沒和他算賬呢！狗東西！”
林飛還準備追上去，卻被王老板笑嘻嘻地攔住了。
“老弟，咱們是讀書人，何必和這些醃臢賤民一般見識，說吧這次來想買點啥，老哥做主給你便宜些。”
老板笑嗬嗬的拉住林飛，替夥計求情道。
“你放心，這廝以後我定嚴加管教，今天這種事兒絕對不會出現了。”
“不必了，您這店金貴，我這乞丐無福消受！告辭。”
林飛冷笑，甩開王老板，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事，一次就足以看清一個人了，有這樣的夥計，他不相信沒有這個老板的縱容。
一炷香之後。
林飛來到了坊市角落，另外一家賣紙墨的店鋪——百香小鋪。
百香小鋪很小，隻有10平米不到，遠遠沒有宣雲閣高大闊氣。
一層層的貨架上擺滿了一張張泛黃的紙張，店門口放著毛筆、鬆煙墨之類的東西。
“有人嗎？”
林飛敲了敲櫃台開口問道。
“有，有，客官想要點啥？我們這兒都是村裏自己做的紙張和鬆墨，很便宜的。”
一個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從櫃台下探出小腦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
“你們這兒三尺長，二尺寬的紙怎麽賣？”
林飛淡淡問道。
“一文錢兩張。”
小女孩天真回道。
“很好。”
林飛點了點頭，取出一袋銅錢，“先給我來2000張紙，還有鬆煙墨，給我30個，再來一方硯台，一共多少錢？”
小女孩被驚呆了，掰著手指不斷計算，嘴裏念叨著，“兩千？2000張！...這得多少文？鬆煙墨...多少錢一個來著？”
她這小店，半個月都未必能賣出這麽多東西，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
與此同時。
雲閣內，不知名的小夥計，此時正在接受王老板的臭罵。
“狗眼看人低的醃臢潑才，我這小店容不下你了，滾吧。”
“姑父...”
“滾！明天你不用來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