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遇妙當和尚
林飛好奇地對著一個百姓問道：
“話說...城門口怎麽擺了這麽多籠子？”
“123....51....52...53......這得有一百多個吧。”
“瞧你穿得破破爛爛，第一次進城吧？”
“對對對，小的是苦窯棚的流民，第一次進城。”
“我告訴你，那籠子裏的就是殺害朝廷命官的蠻族刺客，等一下就要押解去刑場砍頭。
“哦...這麽多刺客？”
“廢話，刺客的頭頭已經被押送京城了，這些是蠻族刺客的同黨，咱們大炎的叛徒，呸！”
“小兄弟，來給你一塊石頭，咱們一起砸死這些蠻族奸細。”
林飛看了一眼籠子裏關著的一百多人，雙眼通紅扭頭就走。
每走多遠就，看到了城門口張貼的告示，給不識字的百姓的讀了起來。
‘大炎朝，元壽三十三年，三月十七，蠻族叛逆行悖天之舉，大儒章餘姚慘遭毒手，城防禁軍奮勇殺敵，當場活捉賊首二人。
‘據此二人供述，禁軍順藤摸瓜滅殺叛逆同黨三十八，擒拿叛逆同黨，一百五十二。’
‘窩藏叛逆者，知情不報者與叛逆同罪並罰，一經查出，殺無赦！’
有識字的文人讀完了朝廷的通告，無數百姓紛紛叫好。
唯獨林飛四人嚇得臉色都白了。
還好他溜出來了。
要不然，此時就憑雷子窩藏陳鶴這一條，朝廷就會要他的小命兒。
“站住，幹什麽的？懷疑你是蠻族的探子，過來把包袱打開我要檢查檢查。”
“小的是苦窯棚的流民，進城討點剩飯，這幾天被嚇壞了，還望軍爺放我兄妹幾人出城。”
林飛不動聲色在袖口取出了十幾個銅板，放在對方手中。
之所以沒有給多，是因為不符合他流民的身份。
對方臉上露出微笑。
裝模作樣檢查包裹，見隻有幾件舊衣服，很幹脆地放行了。
後麵的小鈴鐺三人更是連檢查都沒有檢查，大大方方走了出來。
一直走出很遠。
林飛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些新禁軍似乎很貪財，要不然他真不好帶出十兩銀子。
出了內城，幾人來到外城。
外城的搜查就更鬆懈了。
那些衙役們平日裏欺負老百姓還行，真辦事兒？
別開玩笑了。
林飛兄妹，還有雷子哪一個都比這些衙役熟悉外城的街巷，七拐八繞就順利到達外城城關。
出了城關。
林飛等人剛走出沒多遠，便聽到一聲微微有些熟悉的聲音。
竟是一個頭上纏著布巾，身穿寬大袍子，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
“兄弟，你怎麽這打扮？扮乞丐嗎？”
“你不是我放走了的那個.....妙...什麽來著...妙鍋大和尚！”
林飛一拍腦門，嘴裏蹦出一句話。
“誒，是妙當，不是妙鍋！”
妙當和尚摘下布巾臉色有些難看。
“而且，我現在和炳靈寺已經沒有任何瓜葛，我出家前的俗名叫趙霆，雷霆的霆”
此人正是當日炳靈寺為了搶印刷術，被林飛設計坑了一道的妙當和尚，如今叫趙霆。
“哦哦哦，失禮失禮，是我記錯了，趙霆大哥，這次我記住了。”
“兄弟客氣啥，我還沒謝過當日兄弟的救命之恩呢，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誒，你們打扮成這樣是要幹什麽？”
“誒”
林飛歎息一聲，聳了聳肩道：
“趙大哥，小弟如今被賊人牽連，蘭州城已經待不下去了，這副打扮當然是逃難啊。”
話說...
...
就是這樣。
林飛將自己的遭遇講述完。
趙霆早已經怒不可遏。
“朝廷的狗官果然都是飯桶，惡貫滿盈的蘇家不去抓，道貌岸然的炳靈寺禿驢不去抓，折騰老百姓有一手。”
“兄弟，你放心，當日你在禁軍手下救了我一條命，以後咱倆就是我趙霆的親兄弟了。”
“謝謝大哥，小弟正愁沒地方去呢。”
林飛趕緊拱手作揖。
“沒事兒，我去把馬車趕來，咱們一道兒。”
趙霆轉身走遠。
一旁的雷子臉上帶著一絲警惕問道：“哥，這人以前可是炳靈寺的禿驢，我們把他坑的那麽慘...”
“噓，這事兒你給我爛到肚子裏。”
林飛知道雷子心中的擔憂。
炳靈寺在林家眾人眼中可沒有什麽好印象。
道貌岸然巧取豪奪，就是一個蘇家的超級放大版本。
隻不過關係更硬，力量更強，殺人都用見血那種。
人家炳靈寺已經玩成信仰了，佛家思想都滲透進朝廷最頂層了。
蘇家，還停留在打打殺殺的武力壟斷的初級階段。
“別擔心，趙霆可是炳靈寺的必殺名單，和咱們一樣慘，互相報團取暖吧。”
“嗯。”
...
...
“兄弟快過來吧。”趙霆點點頭，吹了一個口哨，遠處的草叢裏隨即緩緩走出來一輛馬拉板車。
林飛掃了一眼，上麵裝著幾袋糧食。
看來趙霆原本是準備來蘭州城外麵的大集購買糧食，恰巧遇到自己而已，並非刻意接近自己。
這讓他內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走吧，賢弟，大哥現在的藏身之地在這二十裏開外的地方，那兒屬於東鄉縣和蘭州府的交界地帶，那兒山林茂密，還有河流沼澤，十分的安全。”
“咱們先到那裏去落腳吧。”
“單憑朱大哥安排，小弟就麻煩了。”
“誒瞧你說的，當時要不是，我就被炳靈寺的老禿驢害死了，你當日的話令為兄幡然悔悟啊。”
“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駕！
趙霆翻身上馬，揮舞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眾人隨即上了馬車開始趕路。
這也是林飛第一次出蘭州城。
沒走幾步就見到幾具倒在路邊腐爛的屍體，露出森森白骨。
“這麽多屍體！”
“哥，這有什麽，前麵更多。”
雷子回了一句。
果然當馬車駛出四五裏，麵前的景象，卻越發讓林飛感到心驚。
小蓮哪裏見過這麽惡心的東西，早就已經吐了好幾回了。
反倒是小鈴鐺和雷子對此都十分淡定，曾幾何時姐弟倆就見過更加慘烈的場景。
林飛原本還以為，蘭州城內的流民，便已經是生活在煉獄之中。
但他想錯了，出城之後一路走來，他才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人間地獄。
沿途之中，靠近官道的樹木，幾乎都被刨了樹皮。
不時有餓死，病死的流民，有的流民在路上走著走著便倒在雪地上。
而後被人拖到路邊丟在泥坑中，成群的烏鴉在官道上盤旋，隻要有人死去，立刻便會衝下來，啄食屍體上的肉。
數百米外的草叢中，三五隻野狗當著林飛的麵，將一個還沒完全斷氣的流民開膛破肚。
流民慘叫的聲音，令林飛終身難忘，十個呼吸後流民就被野狗掏出了內髒大快朵頤。
兩隻野狗甚至為了爭搶一截腸子，當場上演“拔河”，鮮血甩得到處都是。
在太陽的炙烤下，腥臭的氣味差點讓林飛懷疑人生。
滿地的內髒和碎肉令林飛再也忍不住，當場趴在車廂上嘔吐了起來。
“賢弟，你還好吧，狼皋邊關戰事焦灼，邊關數十萬流民都湧向內地，根本救不過來，以後你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趙霆騎著馬緩緩停下，眼神黯然，沉聲道。
“朱大哥，不用管我，繼續走吧。”
林飛吐的苦膽汁都出來了，臉色煞白。
了十幾個骨瘦如柴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