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反目成仇(6k)
曹操選擇不去追敵而是提前進入冀縣,其實未嚐沒有宣誓自己這個刺史權威的意思,然而淺嚐輒止,很快就放棄了。
漢陽郡的豪強幾乎都還沒開始世族化,但卻都特麽的已經軍事化了,他區區一個刺史實在是拿捏不動,硬的不行就隻能來軟的,但軟的……算了。
排排坐吃果果,還真沒他們什麽事兒
一個主簿,曹操直接任命了皇甫酈,這個大家也沒什麽可說的,皇甫家麽,畢竟是眼下的涼州第一,甚至是唯一世家,已經是整個涼州唯一一個正走在豪族往世族蛻變的路上的家族了。
三個從事,則必然是胡軫楊定王國三人各局其一,這都沒什麽可說的,舉個茂才,那必然是要舉蓋勳的,就連秦宜祿想安排個自己人都插不上手,連許褚也隻是舉了個刺史府兵馬曹掾先幹著,也沒有正式官職。
就這麽點權力,蛋糕也就這麽大一丁點,任何需要上報中央的官職肯定那都是不可能通過的,這還沒到黃巾之亂之後漢室衰微的時候,隨便寫個表奏往洛陽的方向一捎就特麽算是表過直接上任了。
甚至大家也都清楚曹操這個刺史可能也幹不了多長時間,但是無所謂,隻要曹操在刺史的權限範圍內辟了,到時候新來個刺史要是敢不認,大家夥就讓他明白明白什麽叫涼州自有州情在。
然而這幾個官職終究都是太大了,幾個大佬各有所得,大家自然都沒什麽意見,都以為接下來的六郡良家子才是大頭。
然而酒宴都進行到一半了,有關於良家子的事兒這曹操卻是提都不提,整得大家心裏都有點百爪撓心的,最終卻還是秦宜祿忍不住道:
“孟德,大家夥兒這一次所立功勞你看也不小,幾百個人頭,稍微分一分,少說也能保舉二十幾個六郡良家子吧?你就別賣關子了,都等著呢。”
眾人紛紛笑著附和,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曹操,希望自己的家族也能夠雨露均沾。
所謂的六郡良家子,本是西漢製度,意思是,取涼州的隴西、天水(漢陽)、安定、北地、和並州的上郡、西河六個郡中,弓馬嫻熟且家中多為小豪強的子弟進入北軍或者羽林、虎賁之類宮廷侍衛。
說白了就是個給皇帝看門站崗的。
別小看了給皇宮看大門的職位,洛陽城中南北兩軍家宮廷宿衛和金吾衛一共才一萬三千多人,卻有衛尉和光祿勳兩個九卿、一個比九卿的金吾衛、五個比兩千石北軍五校,兩千石的城門校尉,等等等等,換言之就是遍地是領導,還都是大領導。
這要是會來點事兒被領導慧眼識珠一下,前程不就有了麽?
而且以北軍五校為例,一共隻有四千多人的北軍五校,四百石以上身份的人卻有五六百人之多!換言之稍微用點心,哪怕是純熬資曆,也早晚能熬得上去。
到時候一旦外放,那都是平調甚至是提拔著走的,少說也能放個縣尉。
今天皇宮看大門,明天外放就是公安局長。
而如果萬一有什麽出色的表現被皇帝看中了,那就是青雲直上,一步登天了。
西漢時的將門大多都來自於此。
這樣的出身固然是比不上孝廉的,但孝廉那東西本來也不是他們這些沒背景的武夫敢想的啊,董卓就是這個時期通過六郡良家子的途徑成功走上仕途的,現在這不也已經混得不錯了麽。
這是目前他們這些邊郡武夫最大,也幾乎是唯一的上升階梯,秦宜祿原本跟董卓商量的前程,也是來涼州參加六郡良家子的選拔的。
雖然現在他肯定是選不上了,也不需要這個了,但張楊、成廉,以及無數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也需要出身啊!他這個做老大的也沒什麽錢財可以賞賜給屬下,怎麽能不盡心竭力的為他們謀前程呢?
等的實在著急,這才忍不住出言催促曹操的。
然而曹操聞言,卻是麵現尷尬之色道:“這……我……這個,你知道,咱們此次大勝著實是有些特殊,連中常侍郭讓都被咱們給殺了,已經是深深地惡了今上,這六郡良家子畢竟選出來是要拱衛皇宮的,隻怕我就是報上去,你們也……”
秦宜祿聞言忍不住將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毫不客氣地打斷道:“方伯你說這就沒意思了,當我是邊郡武夫,就看不懂洛陽的局勢麽?天子會拒絕來自涼州的良家子?一句話,你是不是不想舉薦我們?”
曹操聞言臉色也有點掛不住,麵色陰沉地道:“壯節兄,你是在質問我麽?”
秦宜祿毫不客氣地就瞪了回去:“正是!我今日還真就要無禮了,方伯你給一句準話,這六郡良家子,你舉,還是不舉?!”
曹操聞言苦笑:“壯節兄,我好歹也是一州方伯,這樣的場合之下,你是不是要給點麵子呢?”
秦宜祿哪還不明白這曹操壓根就是不想舉呢?卻是隻覺得胸中有什麽東西破裂了似的,好不難受。
因為他自以為這麽長時間來他跟曹操關係處得挺好的,就在剛剛,他甚至動了幹脆投奔曹操,做他的部曲將得了的想法。
是,六郡良家子的事兒秦宜祿事前確實是沒跟曹操商量過,隻是以他看來,大家都處得這麽好了,說起來咱哥們也算是為你拚過命了,這種事兒,還特麽需要我提前說出來?
這不是應該的麽?
實在是太生氣了,而且是有點覺得被曹操背叛了的感覺,這讓秦宜祿一時也亂了分寸,隻仿佛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我拿你當生死之交,你特麽拿我當小醜?
怒火燒壞了腦子,秦宜祿勃然大怒道:“方伯若是賞罰分明,漢陽乃至整個涼州上下誰敢不給您麵子?但方伯你若是想要卸磨殺驢,我特麽憑什麽給你麵子?!”
說著,秦宜祿氣急激動之下卻是就在這大宴之上直接將刀給抽出來了半截。
而許褚見狀則立馬上前一步擋在了曹操的身前,同樣手扶刀柄,低沉道:“秦先生,你喝多了。”
見狀,張楊等人連連摁住他的胳膊又將其摁住,捏著他的手將刀子重新插了回去。
“大哥,軍中誰不知道你跟使君乃是莫逆之交,情同兄弟,此乃慶功之宴,你看你這是幹什麽呀,接著喝酒,接著喝酒吧,咱們大勝一場,怎麽還鬧得不開心了?”
“慶功?還特麽慶個屁啊!”
說罷,秦宜祿直接一腳就踹翻了自己的桌案。
還不解氣,又跑到隔壁桌去,又一腳,把他隔壁桌的桌案也給踹倒了。
還不解氣,索性使出了連環腳,將座上所有的桌案都給踹倒了。
“誰也別開了!”
然後氣鼓鼓地就走了。
跑到城牆上的垛子上坐著吹風去了。
隻留下滿座之人目瞪口呆,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卻是各有心思之下,連個站起來緩和一下氣氛的人也沒有。
曹操的臉麵上也掛不住,揮了揮手卻是連一句場麵話也沒說。
“大哥,您……您今天確實是太衝動了,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顏麵也沒給方伯留,他畢竟是方伯啊。”
秦宜祿沒說話,繼續吹風。
“是啊大哥,您和方伯之前關係處得那麽好,而且我們覺得方伯他應該也不是那卸磨殺驢的人,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知道您是為了我們,但你們兄弟之間有什麽話單獨說,什麽都好說,您這樣一搞,這也太……不合適了吧?怕不是您要傳出個狂妄的名聲來的。”
秦宜祿這才歎了口氣道:“什麽狗屁的難言之隱?無非還是黨宦之爭罷了,無非是因為他宦官之後的出身,不敢不在反宦的立場上格外堅定和激進罷了。”
“大哥,這麽說您了解方伯的苦衷?這……那大哥,他到底是為什麽不願意舉薦咱們弟兄做六郡良家子呢?”
秦宜祿歎氣道:“六郡良家子,本質上是西漢的製度,以前朝廷都在長安,邊郡子弟本就是護衛長安所用,逼近這六郡都可以說是長安的屏障了。”
“然而到了東漢時,因為遷都洛陽,六郡的地位已經從拱衛京師變成了邊郡,其地位很快被三河騎士所替代,所以這個製度,在此前的一百多年裏其實是被廢除了的。”
“洛陽更倚仗的是河南、河內、河東這三河之地,這三個以前在西漢時隻聽說過出工程兵的地方,現在就變成出精銳禁軍了,但其實誰都懂,他們也不過是仗著兵甲之利罷了,真要說悍勇,其實還是比不上分別在涼州和並州的六郡的。”
“往深了說,這其實是關西將門和關東世族之間的衝突,光武帝是靠南陽人、潁川人和冀州人打天下的,自他定都洛陽時開始,大漢朝廷就已經注定是個以關東人利益為根本的朝廷了。”
“但此前永和羌亂以後,這項製度就已經恢複了,你們知道這是為何?因為那些關東人實在是不爭氣,沒有用啊!”
“永初、永和、永嘉三場羌亂把朝廷的血都給吸幹了,連年征戰,朝廷一直采用的都是從關東出兵進駐涼州的做法,花費何止百億?成果卻幾乎沒有見著,那些關東來的將領,打得狗屁也不是,隻會貪汙朝廷給士族們的軍餉,前前後後少說也有十餘萬的漢軍被羌人殺死。”
“這才不得已,朝廷啟用了涼州三明,然而三明也得有人可用啊,這才重啟了六郡良家子,招募涼州勇士上洛,給了涼州豪強出身,咱家大人也是這期間當上羽林郎,正式走上仕途的。”
“然而眼下,這羌亂不是已經被平定了麽,段公在先後十幾年的時間裏共殺了差不多十萬的羌人,少部分剩下的也都已經被張奐和皇甫規給安撫住了,那朝廷還憑什麽給咱們這些西北的鄙夫一條上升的階梯呢?”
“原來如此,這就是卸磨殺驢啊!可是,這難道不應該是今上的意思麽?方伯他本來就已經惡了今上,怎麽能怨得著他呢?您又為什麽說,如果他肯舉,今上就一定會用呢?”
秦宜祿搖頭道:“你們這是不了解京中的局勢,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就在十三年前,劉宏剛即位的時候,大將軍竇武發動兵變欲誅殺宦官,千鈞一發之際,大宦官曹節隻一嗓子:‘爾等身為中軍,當以保衛天子為責,也要從賊叛亂了麽?’”
“然後就有一多半的北軍直接反水,反而把陳藩和竇武給殺了,然後宦官做大,然後黨錮之禍,然後就是天下大亂了。”
“有個比較有意思的事,當時,宦官集團和陳藩竇武所率領的黨人集團各帶禁軍火並,相持不下時,曹節等人發詔書特意請了當時正好人在京師的張奐來幫忙。
那可是涼州三明啊,論打仗的本事豈是竇武這個所謂的大將軍能比的?直到陳藩和竇武身死,張奐這才意識到他所接的是狡詔,據說他事後後悔萬分,宦官要封他爵位,他也堅辭不受,事後還數次公開表明立場與宦官決裂極力找補,逢人就說,他受了曹節的騙,他太傻了,他錯了,等等。
到現在,他這個涼州三明那麽大的名氣,食邑卻隻有區區兩百石,倆兒子都培養成了有名的大書法家,去都無一官半職在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老張家既得罪了宦官又得罪了黨人,已經沒救了。”
張楊聞言點頭道:“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張公竟然如此的疏忽,沒能識破曹節的狡詔,哎~”
秦宜祿瞥了他一眼道:“腦子,一點都不轉的麽?”
“啊?”
“宦官是什麽?那是皇上的家奴,宦官的權力是哪來的?大將軍想殺宦官,為什麽要出動軍隊?新皇帝剛剛登基,大將軍就要帶禁軍在不經皇帝允許的情況下帶著兵衝進皇宮要誅殺宦官,這是在誅宦啊,還是誅君?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曹節手裏拿到的會是狡詔?哪來的狡詔啊!!張奐他怎麽可能分不清那詔書是真是假?”
“…………”
“要知道,當時的劉宏才剛剛登基啊,他在禁軍裏哪有親信?他一個外地藩王進京登基,怕是洛陽城內的一萬多名將士他一個叫的上來名字的都沒有吧?然而就是這麽個剛剛登基的小娃娃,派了個宦官,隻一句話,就讓接近一半的禁軍對已經經營天下二十餘年的大將軍和太傅倒戈相向!這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他有大義的名分麽,人家是皇帝,哪怕隻登基了一天,也是皇帝。”
“本質上北軍也好,宿衛也好,洛陽的守衛說到底都是天子親軍,是直接受皇帝管的,尤其是,當年,正是實行了六郡良家子製度的時候啊,皇宮侍衛中必然是充斥著大量的關西人的,咱們關西人出身相對又低,事到臨頭,緊張之下根本就來不及細琢磨,隻知道天子比大將軍更大,自然就隻知道愚忠,而不能通曉大義了。”
“張奐的事兒其實非常有意思,這說明他自始至終就沒進陳藩竇武的核心圈子,兵變這麽大的事兒他事先是真的不知道,事到臨頭,慌了,懵了,本能的就聽從了天子的命令,把陳藩和竇武給滅了,滅完了,才反應過來不對,自己特麽的成了閹黨了,這才連忙解釋自己這是被死太監給騙了。”
“這就是大義的力量,天子再如何弱勢,黨人再如何強盛,到了關鍵的時刻,僅憑這樣一層身份,也可以力挽狂瀾,然而不得不說,咱們涼州人和他們關東人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也是很重要的一點,至少是沒有默契,我估計另外一半跟著竇武的禁軍,應該大半都是關東人了。”
“你想想,如果當時張奐不是恰好在京,如果禁軍中沒那麽多的涼州人,是不是就不會有最後時刻的精彩反殺了?軍中若不是有太多不能通曉大義的關西人,宦官的勢力早就該被誅滅了,哪裏輪得著現在他們這般耀武揚威?”
“即使是有了如此精彩的極限反殺,但其實黨人隻是看上去弱勢而已,實際上他們強勢得很,今上為此將宋皇後都給廢了,特意選了個殺豬的女兒當皇後,為的就是讓黨人沒有領頭羊,結果這些黨人推了個無官無職的袁紹來當天下楷模,我沒猜錯的話,劉宏怕是沒有一日不想弄死袁紹的。”
“這種情況下,若是孟德舉薦幾個來自涼州和並州的六郡良家子,劉宏他怎麽可能會不同意?萬一哪一天黨人和宦官再一次的兵戎相見,關西人難道不比關東人要可靠百倍?所以我才敢斷言,隻要他舉了,劉宏就一定會用你們。”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方伯的苦衷啊,那大哥,既然你都明白,為何要對方伯發那麽大的脾氣呢?這不是直接奔著決裂去的麽?”
秦宜祿歎氣道:“這個道理我和孟德當然都是明白的,然而說到底,舉薦幾個邊郡子弟,做個區區六郡良家子而已,其實翻不了多大的浪。
這畢竟不同於給段公立碑,憑他和袁紹的關係,袁紹就算心中不喜,也不會把他怎麽樣的,他其實有的是理由可以搪塞袁紹。其實這事兒如果是旁的黨人,幹了也就幹了。
二十個,就算三十個,四十個六郡良家子的名額,左右得了天下大局麽?退一萬步來說,張奐在幹了蠢事之後也都已經及時醒悟了,如果下次再有刀兵相見的時候,咱們涼州人真的會蠢到在一個坑裏跌倒兩次?
幾十個涼州人又能幹得了什麽呢?然而他之所以不肯,就是因為他宦官之後的這個出身,他一個宦官之後一心往黨人的圈子裏紮,就隻能幹得比正常的黨人激進百倍,這,也是他被逼得來當這個涼州刺史的原因。”
“可是於義而說,弟兄們征戰沙場,不就是為了個出身麽?出生入死的袍澤之誼啊,難道還不值他為此惹袁紹稍微討厭一下麽?”
“於公來說,涼州現在對朝廷的離心離德都已經到了什麽程度了,他心裏沒數麽?若是能重啟六郡良家子這樣的渠道,總能讓局麵轉圜得多吧?至少那幾個豪族如果真的有兒子兄弟在皇宮看大門的話,下次再有羌亂的時候,他們哪怕是要從賊,也得稍微猶豫一下吧?”
“於利來說,他舉了大家做良家子,大家自然要感念他的恩情,他這人大概率以後也會做武職的,日後若是他遇到什麽事兒要用兵,征辟涼州人的時候大家念著這份好也會積極一些。”
“如此於公、於私、於義,都應該做的事,卻隻因為黨宦之爭,隻因為他的出身決定他必須激進的立場,而不肯去做,我特麽憑什麽還要諒解他?憑什麽還要理解他的苦衷?”
“我生氣,不止是因為你們沒得到前程心氣不順,也是因為對他曹孟德的失望啊!他辜負了我對他的期望,我特麽本以為他是個胸懷天下的人,和其他的那些關東的黨人不一樣,現在看來,分明是一丘之貉,不,分明是更甚了!哎~,本以為他曹孟德是天下英雄,嗬嗬,我呸!”
張楊憂心道:“可是他畢竟是一州方伯,這決裂了……”
“無所謂,反正早晚要決裂的。”
………………
另一邊。
曹操回到臥房之後也一樣很氣,秦宜祿這次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見他臉色陰沉,許褚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果酒到他的麵前,斟酌了好半天,才道:“明公,我相信您不舉他們當良家子,肯定有您的苦衷,壯節他性子確實是太急了點,但……您與他之前畢竟那麽好,您過後好好跟他說說,我想,他應該能懂的吧。”
“我跟他沒什麽可說的了。”
“明公您這是氣話,您跟他性命相托之事,將來必定會傳為佳話的。”
“哎~,壯節他,雖然是邊鄙武夫的出身,但其實許多事心裏就跟明鏡一樣,仿佛是生而知之似的,你說的對,我確實是有苦衷,但這個苦衷,壯節他不可能不明白,之所以發這麽大的脾氣,就是因為他看不慣我的一點私心罷了。”
“啊?這……那他……他……那,那那那。”
“行了,別想那麽多了,這件事,我確實是有點對不起他。”
“那,該如何是好?真跟他掰了麽?壯節此人非常人啊,如今他羽翼漸豐,隻要不早夭,說不定將來也會成為一個大人物呢,您與他真的翻臉,會不會對您的名聲有損?”
“哎~,我其實也早有準備,他發火,是為了張楊和成廉吧,我這有兩封薦書,是舉薦此二人去洛陽找盧植學經的,你幫我將這兩封信交給他吧,他若是接了,我們倆的關係說不定將來還能緩和,今日他搶白我的事,我可以放下。”
許褚聞言接過了信,想了想道:“那若是……他不接這兩封信呢?”
曹操聞言沉默了好半天,這才重重地歎息道:“那就斷了吧,寧我負人,休人負我。”
許褚也是愣了良久,才拱手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