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出水麵的答案

“這是一架由公司內部特製的超遠距離運輸直升機,從外觀上看,跟普通民用直升機沒有區別,但它的發動機跟內部架構卻是根據Z-20戰術通用直升機改良而來。

增加1.5倍的油箱,實現超遠距離續航,可在多種惡劣條件,跟環境執行任務,就算是喜馬拉雅山峰,它也可以把你安全送到上麵。”

陳默望著麵帶微笑認真講解的方柔,忽而覺得他之前的擔憂有些多餘。

“看來……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現在的身份。”

這些年,陳默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孤身一人,對很多問題的思考模式,依舊停留在個人與國家的層麵。

帶著這麽多武器上路,或許普通人做不到。

但是作為國家秘密存在的特殊部門,老吳跟方柔至少有一百種辦法,讓她們安全到達目的地。

“直升機的駕駛員,不跟我們一路嗎?”坐上直升機的陳默滿臉好奇,望著從駕駛員手裏接過的通訊頭盔的方柔問道。

“老吳不是說了嗎?我的原部門是國家特種作戰部隊,各種型號的直升機,我閉著眼睛都能開。”

麵對此刻滿臉自信,架勢直升機緩緩升空的方柔,恍惚間,陳默似乎開始明白,老吳為什麽會讓方柔跟著了。

吳振峰站在會客廳前的院子裏,望著頭頂緩緩升空的直升機,他本能地掏出打火機想要點煙,忽而反應過來,他之前那包中華煙早在眾人登機之前,就已經悄悄塞到陳默口袋裏去了。

“小陳,我聽說你不抽煙,但是有個聞煙的習慣,這煙你帶著,如果你們真在天池找到了突破口,一定要把十三名月兔研究人員安全帶回來。”

這是陳默登機之前,吳振峰對他的最後囑托。

“大家,一定要平安啊,我等著你們回來……辦慶功宴!”

吳振峰收起手上的打火機,再次抬頭望了一眼上空緩緩遠去的直升機,眼神中透著無限的期待,以及濃濃的擔憂。

……………

直升機上。

陳默望了一眼臨行前老吳塞進他口袋裏的中華煙,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晚上接收到的信息實在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按照“常曦周期”的正常運轉,新舊周期的交替存在一定的時間間隔,如果月球上十三名月兔研究員的神秘失蹤,真的跟月球裏那個東西有關,那就隻剩下一個解釋了。

“新舊周期交替的時間提前了!”

這是陳默最不願接受,卻又不得不麵對的一個嚴峻現實。

如果新舊周期真的提前了,那麽陳默的“常曦周期”肯定存在某種缺陷。

以至於他推算出來的時間,跟現實發生了一定的偏差。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還有一種可能……新舊周期的提前,是遭到外界因素的幹擾,比如,月兔營地的失蹤人員……”

陳默不覺得月兔營地的失蹤人員,會毫無緣由的失蹤,很有可能是他們發現了什麽,或者無意間觸碰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陳默更希望是後者。

畢竟,這麽多年的研究,“常曦周期”幾乎耗盡了陳默所有的心血。

如果問題是出在周期數據的計算上,對陳默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這意味著他多年來的研究,全都是錯誤的,失敗的。

“滋滋~”正當陳默閉目沉思之際,鼻尖忽而傳來淡淡的煤油味兒,緊跟著,就是一陣雞蛋跟培根烘烤的香氣撲麵而來。

思緒被打斷的陳默睜開眼睛,下一秒,他整個人都懵了。

原來,護衛三人組裏年紀最大的老妖,正在直升機的機艙裏,點著煤油爐旁若無人地烙著煎餅果子。

大哥,我們現在可是在直升機上!!!

你這樣直接拿出煤油爐烙煎餅果子?

是不是太草率了?

這要是放在民航上,妥妥的安全事故,反麵教材。

可是周圍的海峰,王鐵等人,卻仿佛早已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甚至就連駕駛座上的方柔都沒有任何反應。

“陳默研究員,來,吃一口,熱乎的。”不僅如此,見陳默醒來的老妖,還一臉笑嗬嗬朝他遞出手裏剛剛烙好的果子。

“嘿嘿,陳研究員,嚐一口吧,妖叔的煎餅果子可棒了!”三人當中海峰年紀最小,性格也最為灑脫。

完全滿足了二十多歲年輕人,該有的一切特征。

在二人盛情難卻的目光下,陳默隻能淡淡點頭接了過來,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可是很快,他就被煎餅果子的味道征服了。

陳默自問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嚐過各種各樣的地方特色小吃。

但老妖做的煎餅果子,絕對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

要不是因為對方的特殊身份,陳默簡直都要懷疑,眼前這位四十歲大叔,是一位五星級煎餅大廚了。

眼瞅著,陳默越吃越香,老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那是一種得到食客認可的喜悅。

不過老妖手上並未停下,他繼續在滾燙的鐵板上,滾上了一層薄薄的麵糊。

直到機艙裏人手一個煎餅果子,他才好似過足了癮一般,緩緩關閉了心愛的煤油爐子。

…………

終於,在經過六七個小時的飛行之後,一行人順利到達目的地。

長白山天池海拔2189.1米,池水最深可達373米,素有著高原明珠之稱。

南北池長約4400米,東西寬約3370米。

陳默順著直升機的窗口俯視下方,這座國家級5A景區內,如今空無一人。

“老吳早就通過公司內部,跟上麵打好招呼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天池旅遊區都會以旅遊設施老舊維修進行封閉。”

經過這六七個小時的相處,大家彼此間的關係熟絡了不少,聽到方柔提醒的陳默輕輕點了點頭。

陳默知道方柔這是在告訴他,從現在開始,天池就是他們的戰場,不會有任何無關人員,卷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當中。

這一刻,陳默忽而有些慶幸加入了公司。

如此便利的研究條件,恐怕也隻有公司這樣的國家特殊部門能夠提供,大大提升了研究數據的可靠性。

“接下來,我們去哪裏?”方柔坐在駕駛位,扭頭望了一眼後艙的陳默。

雖然坐在直升機上,可以鳥瞰整個天池。

但他們到這裏不是來遊玩的,必須找到針對性的具體目標,否則偌大個天池,就算把帶來的設備全都用上,恐怕也監測不過來。

“去牛郎渡。”陳默淡淡道。

牛郎渡位於長白山天池北麵瀑布口。

瀑布下方有一塊大石頭,水花淩空飛下,噴灑瞬間十分壯觀。

古詩有雲:

白河兩岸景清幽,碧水懸崖萬占流。

不需鞭石渡滄海,直可乘槎問鬥牛。

欲識林泉真樂趣,明朝結伴再來遊。

牛郎渡應此得名。

方柔在牛郎渡附近找了一塊地勢相對平穩的著陸點。

借著大夥兒搬運儀器的空隙,方柔來到陳默身邊問道:“為什麽是牛郎渡?”

陳默沒有沒有回頭,依舊一動不動站在大石頭上,用望遠鏡瞭望著平靜的湖麵:“聽說過天池水怪嗎?”

“你懷疑天池水怪,跟月球裏麵的東西有關?”方柔眉頭輕輕一皺。

“關於天池水怪的最早記錄,來自清光緒二十九年,當時的【長白山江崗誌略】中曾記錄:‘自天池中有一怪物覆出水麵,金黃頭色,頭大如盆,方頂有角,長項多須,獵人以為是龍。’

20世紀60年代,吉林省氣象局工作人員,在一次觀測中,同樣觀測到了天池水怪的存在。

1981年,9月,新觀察雜誌社記者,用長焦距鏡頭在天池中拍到龐然巨物。

上世紀90年代後,關於天池水怪的傳說越來越多,更是引起一陣科學探索怪獸的紀錄片狂潮。”

陳默放下手裏的望遠鏡,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跳下大石頭來到方柔麵前。

早在他從神秘數據中得到這兩組坐標的時候,就有過這方麵的聯想。

“兩組坐標,一個是長白山天池,另一個是新疆喀納斯湖,兩個湖泊的形成,地貌特點,生態完全不同。

唯一彼此相互聯係的,就是水怪傳說。

喀納斯湖是第二次大冰川爆發時期,巨大複合山穀冰川掘蝕而成。

湖水生態,非常多樣性。

極北蝰,江鱈,細鱗鮭……各種淡水魚類豐富。

其中,大型淡水魚哲羅鮭就曾被科學探索頻道,懷疑是喀納斯湖水怪的原型。

但我不這樣認為,哲羅鮭目前被發現的最大體積是四米,無法滿足當地人水怪將馬匹拖下水的傳說。”

“所以,你來了天池?”方柔瞬間抓住了什麽。

如果說,喀納斯湖豐富的淡水魚類資源,完全滿足大型生物存活條件的話。

那麽天池就是另外一個極端。

作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火山湖,這裏完全不具備任何生物存活的條件。

可就是這麽一個堪稱生物禁區的地方,自古以來卻有著無數關於水怪的傳說。

這就讓人感到非常離奇了。

“宋慶元五年至宋嘉泰元年,天池火山大爆發,是全球近2000年來最大的一次火山爆發事件。

當時噴出的火山灰,降落最遠甚至達到了日本北部。

這次的火山爆發,噴射出大量熔岩,火山口處形成盆狀。

時間一長,積水成湖,便有了如今的天池。

也就是說,天池的形成時間不超過一千年。

在一個食物極端匱乏,形成時間不到一千年的火山湖,怎麽會出現傳說中的大型史前生物呢?”

陳默說到這裏,話音微微一頓:“除非……它是外來的……”

關於這點,科學探索頻道曾經做過一期專訪。

專訪中提到“天池水怪”有可能是一種類似“翻車魚”的大型海洋魚類。

長白山天池是活火山,與日本海臨近,極可能存在一條通往日本海的深海隧道,翻車魚順著深海隧道進入天池,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加上長白山天池活火山地貌,湖底溫度相對較高,而且礦物質豐富,為翻車魚提供了良好的生存條件。

但對這種觀點,陳默是持反對態度的。

首先,翻車魚不具備史料中,水怪長項多須的諸多特征。

其次,就算天池底部真的存在一條,所謂通往海洋的隧道,那這麽多年為何從未有人在天池發現任何海洋生物的蹤影?

難不成翻車魚大老遠從日本海遊過來,僅僅是為了旅遊觀光?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麵對方柔地詢問,陳默卻是不緩不慢,從身後的資料包裏翻出一堆稿紙。

這是之前他在鍾點房內,結合徐朝陽給出的數據,進行的新一輪“常曦周期”演算。

雖然月球十三名月兔研究人員的神秘失蹤,時間節點比陳默的推算結果要早。

但這並不代表陳默的“常曦周期”是錯的。

如果……月球上神秘消失的十三名研究人員,真如陳默在直升機上所想的那樣,是因為誤觸了某些東導致新舊周期提前交替,那麽隻要在這個提前的時間基礎之上重新進行演算,他們就能得到新一輪的周期交替數據。

“這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陳默直接拋棄第一假設,進入第二假設階段,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對“常曦周期”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感。

他不相信自己多年的心血,會是一堆堆的廢紙。

陳默需要眼前的一切來進行驗證。

“月球的新舊周期交替,從來都不是一個固定數值,每一次新舊周期交替,時間,地點,事件,完全不同。

如果新周期的到來提前,那麽不僅在時間上會發生變化,地點,事件,也會出現相應的改變。”

陳默手中的鉛筆不斷揮動,進行著一排排的演算。

最終,他眼神一鬆。

“還好,雖然時間上提前了,但地點並沒有變。”

除了牛郎渡,陳默結合“常曦數據”算出的結果中,還有一個地點,就是喀納斯湖的駝頸灣。

這跟陳默從神秘數據當中得到的兩組坐標,完全相符。

“這絕不僅僅隻是巧合那麽簡單。”

神秘數據如此準確給出了這兩組坐標,即便是如今月兔營地發生巨變,月球新舊周期提前,可坐標地點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陳默望著麵前深不見底的湖水,仿佛一切的答案即將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