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翻牌子

陳國公孫甫撿起折子,大致閱讀過後,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陛下,自古以來,塘報作假,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啊!”

“你當朕是傻子嗎?”夏元帝淡淡看向陳國公,眼中寒光一閃。

孫甫心中一驚,連忙撲倒,“陛下,微臣不敢!”

“微臣,微臣實在是……難以承受喪子之痛啊!”

沒辦法,他隻能撒潑式的在地上翻滾,哭喊。

作為國公,他自然有自己的門路了解到更多信息。

但很不幸,從多方麵情況來看,都在告訴他,自己的兒子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那就要實現利益最大化。

剿匪大捷,功勞不能全讓高長壽一人得了。

不僅如此,還得狠狠打壓他。

“罷了,孫之維雖然貪功冒進,但也並非毫無功勞。”夏元帝瞥了一眼高卿雲,又接著道:“塘報上說的很清楚,他大破三大幫,當居首功。”

“朕有意,為其追封忠義伯!”

“陛下,隻是伯爵,恐怕……”

“孫甫,大夏自古以來有戰功者才能獲封爵位,你兒子孫侍郎隻不過是滅了三兩個幫派,封伯爵已是陛下皇恩浩**,你還想如何?”

高卿雲上前打斷孫甫的話,語氣鏗鏘有力。

“高相,那是你的兒子沒事,要是衙內也死在……”

砰砰砰!

夏元帝怒而起身,“吵什麽吵?”

“我心意已決,都退下吧!”

三人麵麵相覷,紛紛告退。

過了一會,孫甫去而複返,重新回到徳儀殿。

夏元帝瞥了一眼,不耐煩道:“你還有何事?”

“陛下,這個,此次關塞鐵騎折損百人,還望陛下能夠再……”

“住嘴!”

孫甫立馬將頭埋在身下,“陛下,您也知道,臣手中關塞鐵騎數量本就不多……”

“嗬,照你這意思,還是朕錯了?”

“微臣不敢!”

“不敢?你都把朝廷的鐵軍當做自己的府兵了,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夏元帝緩步走下台階,蹲下身子,俯視著孫甫,“你的兒子那麽多,少一個不少。”

“吏部侍郎的位置,還是給你孫家留著,還不行嗎?”

孫甫嘴角勾起,拜謝道:“微臣謝陛下隆恩,孫家也定然不負皇恩,永遠做陛下堅實的後盾。”

夏元帝眯了眯眼,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徳儀殿。

他腳步很快,而李輔則在後麵不停地追趕,直到進入後宮,皇帝才停下來。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李輔上氣不接下氣,尖著嗓子詢問道。

“才這麽幾步,怎麽就喘上了?”夏元帝不禁露出笑意。

李輔忙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老奴哪趕得上陛下聖體。”

“嗬嗬,朕沒記錯的話,你比朕還要小兩歲吧?”

“哎喲,陛下真是好腦力,一點兒沒錯。”李輔忙不迭地拍起了馬屁。

夏元帝聞言,心裏喜滋滋的。

但一想到孫甫的嘴臉,他又有些怒容。

“這個孫甫,仗著身後的世家勢力,竟然敢要挾起朕來了。”

“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好看。”

李輔低著頭,不敢出言。

夏元帝能做皇帝,世家的力量是其最大的倚仗。

而李輔作為皇帝親信,自然清楚,這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朕給你說這些幹嘛?”夏元帝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指著後方一個內侍,“翻個牌子吧!”

“好嘞,小李子,還不快給萬歲爺上牌子?”

李輔將內侍叫來,接過牌子盤,端在夏元帝身前,“陛下,您可有些日子沒來過後宮了!”

“多久了?”

李輔思索片刻後,緩緩答:“差不多,差不多有大半年了!”

“哈?”夏元帝摩挲著下巴的胡須,笑著問,“是麽?”

“對呀,陛下,連皇後娘娘進宮,您都還沒有臨幸過她呢!”

夏元帝聞言,用力把牌子一扔,“說她幹嘛?掃興!”

李輔渾身一震,連忙撿起牌子,“陛下,是惠妃!”

“惠妃?”夏元帝挑了挑眉,“他爹就是號稱濱南大儒的宋群吧?”

“陛下聖明,就這宋老先生。”

夏元帝這下笑容更甚了,“就去惠妃宮裏!”

一行人聞言,立即擺駕向惠妃宮裏而去。

延禧宮,一個宮女馬不停蹄地闖進後院,大叫,“娘娘,陛下今夜來宮裏。”

“慌什麽!聖駕到哪裏了?”

清脆的女聲響起,隻見一個身穿翠袍、頭戴寶釵的女子走出。

她麵容端莊,體態優雅,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範。

侍女急道:“馬上就到門口!”

女子淡淡一笑,整理了一下袖口,“走,隨我恭迎聖駕!”

眾人剛到門前,夏元帝已然落轎。

“臣妾拜見陛下!”女子攜著宮女,齊齊下拜。

“嗬嗬,惠妃,快快平身!”

夏元帝麵帶笑意,直接上前攙起了惠妃。

兩人緩緩走進宮內,惠妃正想出聲,卻被夏元帝伸手打斷,“惠妃啊,近來可與家中有書信來往?”

“臣妾父親年邁,思念親人,與我月月皆有書信。”惠妃有些疑惑,但還是如實回答。

“哦?好,好啊!”夏元帝聞言,又摸了摸胡子,又問道:“你父親身體可還好?”

“勞煩陛下掛懷,尚還精健!”

夏元帝嘴角微微上揚,拉住惠妃的手,就道:“甚好,朕欲與愛妃秉燭夜談!可好?”

“啊?”

惠妃宋芊一愣,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哪個皇帝來後宮是為了聊天的?

“怎麽?惠妃不願?”

夏元帝聲音再次傳來,惠妃宋芊一驚,連忙強笑道:“臣妾願意!”

“好!”夏元帝拉起她的手,看向一眾宮女,“還不快上茶?”

就這樣,一夜過去。

待到天明時,惠妃一個盹醒來,發現皇帝已經離去,不禁心中孤寂。

“嗬!”她搖了搖頭,獨自走向了琴房。

女人希望得到嗬護,即使是身份高貴的皇妃。

但自進宮以來,皇帝並未寵幸過她。

雖然借著父親的蒙蔭,皇帝把她封了貴妃。

但進宮三年,未有一子,娘家已經很不滿了。

但,誰又能理解她的苦衷?

一個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麵前,沒有絲毫吸引力,這難道不是一件諷刺的事情嗎?

她的心越來越亂,琴音也越來越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