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詩閣,詩君?

吳尺死不鬆口,表現地十分抗拒。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的想法也並非有錯。

畢竟,這迎春樓,背後乃是公輸家。

放眼整個上京,人家也是坐二觀一的龐然大物,他一個七品小吏,哪敢在這兩家中間拱火?

“嗬嗬,吳大人,我也知道你的難處…”

“但事在人為嘛!你說是不是?”

一錠金子,不經意間,塞進了吳尺的袖口。

稍微一感受,吳尺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他的理想動搖了,人雖然要堅守原則,但也要吃飯不是?

指望朝廷發這點俸銀,怎麽養活家裏那七房姨太!

而且,這個重量…很有含金量啊!

咬了咬牙,吳尺麵色緩和了幾分,“衙內,下官…”

高長壽知道他的猶豫,直接抬手打斷,“本少兜底!”

“幹!”經過一陣思想鬥爭後,吳尺斬釘截鐵道。

他又連忙看向何俊,“本官昨夜偶感風寒,今日並未上值,你去打點一下!”

“啊?”何俊不愧是一直跟著吳尺的,腦子倒也靈活,隻是遲疑了片刻,便立馬會意。

“衙內,大人,小的先行告退!”說罷,他即轉身封口去了。

高長壽滿意地點了點頭,吳尺是個狡猾人,連製造不在場證明這一招都玩得這麽溜,牛逼!

“吳大人,合作愉快,回見!”

“衙內哪裏話,您慢點!”

在吳尺的一片馬屁聲中,高長壽大搖大擺離開了。

二人一出皇城司,就朝著迎春樓而去。

不過,剛轉過一角,意外發生了。

天空突然有數道白紙張迎麵飛來,擋住了高長壽的視線,差點讓他撞上城牆。

“媽的,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衝你壽爺扔垃圾?”

他當即大罵一聲,數息過後,一道道嘈雜之聲傳來。

“這不是高衙內那個家夥嗎?”

“聽說他差點死在勾欄,真是有辱斯文!”

嗯?當高長壽的視野恢複之時,終於看清了眼前場景。

一座高樓,樓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生,他們人手一遝書稿,漫天揮灑著。

“這是什麽鬼?”

高長壽撿起一張,打眼望去,瞬間愣住了,上麵寫的不正是他先前吟的那首詩句嗎?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喬喬,這是什麽情況?”他隨即轉頭看向柳若喬道。

不料,柳若喬臉上忽地添了幾分怒氣,“你還好意思說,我早前覺得這句詩意境頗深,去請教國子監詩閣的詩君杜暉,可,可是…”

見柳若喬一臉羞怒,難道是這位什麽詩君欺負了她?

“可是什麽,你說完呐!”

“杜暉說這是他做給心上人的,哎呀,氣死啦!”

“啥?”

高長壽驚呆了,冒名頂替也就算了,還敢調戲他媳婦兒?

真是嬸嬸可忍,叔叔也忍不了。

他立刻抬頭看向眼前那棟小樓,大罵道:“傻逼杜暉,竟然說老子的詩是你寫的,要臉不要臉?”

這一聲,頓時擾得樓上沸沸揚揚。

“太可惡了,此子竟敢辱罵詩君!”

“是啊,高相乃文官魁首,沒想到他的兒子卻如此無禮,真是有辱斯文!”

“杜詩君作出此等千古名句,高長壽竟敢說是他做的,簡直是笑話!”

上方議論良久,卻並未見有人站出來。

竟然是個縮頭烏龜?高長壽又加大馬力道:“孫子杜暉,冒用你爺爺的詩…”

他越罵越難聽,全是這些文人腐儒沒聽過的,一個個白麵小生都氣得麵紅耳赤,渾身發顫。

氣抖冷!終於一個年歲稍長的儒生慷慨上前,頂住壓力喊道:“高長壽,你不過一粗俗紈絝,何德何能敢辱罵杜詩君?”

“呸,去你娘的,你在教我做事?膽子挺肥啊,報上名來。”

高長壽啐了一聲,指著儒生質問道。

這儒生聞聲,顫抖的更劇烈了,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剛是氣的,現在完全是嚇得。再怎麽,人家也是高衙內啊!

“孫先生,士不懼死,咱們不怕他,您繼續,為咱們詩閣、為杜詩君,拿回該有尊重!”

見儒生有些啞火,旁邊的一群書生連忙打氣道。

孫大丹嘴角發苦,在心裏卻把這群人罵死了。

你不怕死,你來?

冷靜片刻後,他智慧的大腦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作用。

隻見他挺直身子,直視高長壽,在一眾傾佩與讚歎的目光中朗聲回答道:“我此舉,不是為個人,乃是為詩閣、為詩君!”

“所以,衙內不必知我名號,我與詩閣同在,與杜暉詩君同在!”

他刻意加重了“詩閣”和“杜暉”兩個詞的讀音,以轉移火力。

這個計策,連他都自己都忍不住誇讚,“我真他麽是個天才!”

但高長壽豈能沒發現他的小心思?

不過,他也懶得計較,在次問道:“既然杜輝這個傻蛋不敢出來,你們就說說這句詩後半句是什麽?”

樓上在此一陣躁動,嘈雜不已。

“杜詩君隻說了這一句啊?該如何回複高衙內?”

“是啊,按理說杜詩君向來都是作完一整首才交予我等賞閱,這次怎麽…難道真不是他所作?”

“不可能,此等名句,必然是杜詩君所作,高長壽一個紈絝大少,從沒聽說過他還會作詩!”

杜暉的一位堅定粉絲立馬站出來道:“高,高衙內,詩君今日外出尋找靈感,不在閣裏,待,待明日必然回複你!”

“哈哈哈,尋找靈感?不會是喝花酒找靈感去了吧!”高長壽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隻能說這貨運氣好,否則,前世背的幾百首名篇砸他臉上,不把他砸個半死。

在去迎春樓的路上,一直沒有出聲柳若喬突然詫異地看向高長壽,“剛剛那首詩真是你所作?”

“比真金還真!”

“那後麵兩句是什麽?”

高長壽沉默了,倒不是他忘了,而是後兩句含義並不好。

“後兩句是是…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君王。”

“啊?”

柳若喬愣住了,她雖是個武人,但更是個文藝女青年,後兩句的意思不難理解。

這原來是感歎深宮女子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