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章 形形色色
牛藍山盯著輔山不是一天兩天，早就知道沒資格入住折鐵山，南北兩側毗鄰折鐵山的輔山就被他盯上了。
因此沒人和他搶，牛藍山依然要豁出麵皮先站窩。明確了歸屬權再說別的，這個時候不能要臉。作為曾經的山尊，牛藍山太清楚毗鄰折鐵山的輔山有多重要。
坤明也很清楚，因此她才選擇毗鄰苦湖的那座輔山讓聶婉兒蓋上山神印。饒是如此，折鐵山也不情願。直到鷹來開口，聶婉兒才能烙印上自己的山神印記。
兩個山神一座輔山，比不上聶婉兒，也讓提心吊膽的山神們心滿意足。否則若是宗主聽信了牛藍山的“讒言”，山神們就沒指望了。
偷天帝君把鑿子丟給葉辟火，讓他按照墨鬥畫出來的線先鑿著，他大手一揮說道：“你們有了安樂窩，還磨蹭什麽？伐木開始，咱們日夜不停的建造。”
河對岸有人在聚集，鷹來看不到那麽遠，隻是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哭泣哀求。鷹來抬頭看著遠方，玄陽帝君說道：“那裏有病人等待宗主救治，您看得到？”
鷹來笑道：“幾十裏呢，我哪看得到，就是聽到好像有人哭泣哀求。”
玄陽帝君和偷天帝君震驚對視，看不到正常，問題是你咋能聽得到？幾十裏的距離，耳力肯定不如目力來得遠啊。
鷹來回頭，聶婉兒直接把背簍送過來，鷹來說道：“我過去看看。今天是不是三六九的日子？”
苑青寧說道：“八月初三，的確是出診的日子。”
鷹來抓住背簍背上說道：“送我過河。”
苑青寧和冷青儷聯袂隨著鷹來遠去，趕緊離開比較好，葉辟火和偷天帝君爭吵，讓苑青寧感覺很難堪。
他們爭吵的時候，苑青寧還慶幸鷹來在農田那裏聽不到。現在鷹來竟然能夠隱約聽到幾十裏外的病人哭泣哀求，顯然鷹來的耳朵比想象中靈敏得多。兩個不懂事的老人家吵架，估計鷹來聽到了。
河水奔流，流到萬丈深淵那裏化作轟鳴的瀑布。二十幾丈寬的河流，鷹來自己過不去。
來到河邊，看著禦女星官刻下四個神文的石碑，神文閃耀著金色光芒，不認識字，也能感受到石碑神文的澎湃氣息。
苑青寧伸手攬著鷹來的腋下，帶著他飛過河麵。對岸已經聚集了數百人，有的是病人，有的是病人家屬，抬著病人送過來求醫。
看到鷹來出現，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憤怒問道：“不是說三六九出診嗎？我們等待了好幾天。你怎麽能撒謊？”
冷青儷沉下臉，鷹來滿臉賠笑說道：“不小心睡過頭了，抱歉，實在抱歉。”
牛藍山抱著一張倉促打造出來的原木桌子轟然落地，河流把紅柳鎮與折鐵山分開，而且距離紅柳鎮不足兩裏路。
原本鷹來行醫的地方，在河流內側，現在已經是折鐵山的地盤。鷹來是被兩個美貌玄門高手帶著飛過來，這個男子還有勇氣質問。
牛藍山帶著至少幾百斤的原木桌子橫空出世，那個男子當時偃旗息鼓。鷹來把竹簍放下說道：“前些天累了一些，所以一睡不起。來吧，排好隊。”
牛藍山一腳踹斷了附近的大樹，隨手把樹樁打斷給鷹來當凳子，如此凶悍的家夥讓病人們噤若寒蟬。
排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咳嗽聲撕心裂肺的老者，苑青寧皺眉，可別是什麽傳染病把鷹來給染上了。郎中這個身份，太讓人揪心。
鷹來毫不嫌棄地給老者號脈，然後抬頭看著喘息有些艱難的老者，這病挺重的。
鷹來沒有說這是什麽病，而是問道：“能買到紫參嗎？”
老者茫然看著鷹來，紫參是什麽參？難道是紫色人參？那不得是天價？鷹來從背簍裏拿出一把藥材說道：“回去搭配甘草熬煮。”
甘草是常用藥，紫參則是沒幾個人聽過。一個少婦與少年攙扶著老者離開桌子。他們沒有走遠，而是直接在河邊取水生火。
少年飛奔跑向紅柳鎮去買甘草，這是要直接在這裏熬藥。估計幾天後也不會離開，而是要在這裏直接等待鷹來下一次出診。
鷹來靜默，這一次睡太久了，導致病人們煎熬了好幾天，這的確是鷹來做錯了。隻是鷹來也沒想到自己一睡不起，下一次得提前預防這種意外發生。
第二個病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被人攙扶過來，幾天的風餐露宿，病人麵色憔悴。鷹來搭手號脈之後說道：“渾身無力，食欲不振，你是脾虛，平時多幹活就可以緩解。這本來不是什麽大病，主要是懶。”
攙扶病人過來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老婦人身上的衣服有補丁，這個病人倒是衣著光鮮。
聽到鷹來讓病人多運動，老婦人慌亂說道：“我兒是讀書人，怎麽可以做粗重活？有辱斯文。”
鷹來看著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明顯是被慣壞了。讀書人就不能幹活嗎？不運動起來，把汗水流淌出去，身體就必然病懨懨。
鷹來本來要提筆開方，聽到老婦人這樣說，鷹來放下筆說道：“你自己跑動幾圈，什麽時候出汗什麽時候再說。”
年輕男子憤怒看著鷹來，你是庸醫，雖然名聲很大，但是你這是治病？你恨我不死是吧？
鷹來說道：“信不信由你。”
年輕男子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喘息著說道：“庸醫害人。”
鷹來怒道：“滾，不要你的診金。蠢病無藥可醫，你讀書讀傻了。”
治病救人還落個庸醫害人的名聲，鷹來火往上撞，不需要你吃藥，活動起來就能讓你身體康複，這是庸醫？是不是我給你開方，讓你吃一車的藥材才算是名醫？
後麵的中年漢子說道：“讀書人，小郎中有口皆碑，咋到了你這裏就成了庸醫害人？你讀書讀到了狗肚子？走開啊，別耽誤別人。”
中年漢子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孩子小臉發紫，看著就很危險。牛藍山瞪眼，年輕男子顫巍巍被他老母親攙扶到一邊。
中年漢子抱著孩子蹲在桌子前，鷹來號脈之後起身，接過孩子之後從後麵抱著他，右手對著孩子的後背用來拍打。
中年漢子大驚，鷹來拍打到第三下，孩子張嘴咳嗽，一顆帶血的棗核被他咳出來，孩子的哭聲響起。
鷹來把孩子交給中年漢子說道：“下次小心些。”
中年漢子躬身，腦門直接砸在原木桌子上。中年男子手忙腳亂掏出八個銅板放在桌子上，後退拉著孩子躬身行禮。
鷹來說道：“夠啦，我看病，你給錢，誰也不欠誰的，孩子恢複過來就好。”
牛藍山吧嗒嘴，這種病我也能治。就是擔心自己巴掌力量太大，很容易把孩子給拍死。
一個個病人陸續走過來，有的滿臉歡喜，有的滿臉糾結。那個跑向紅柳鎮的少年飛奔跑回來，手裏拿著一個藥包。
少年來到河邊，蹲在少婦身邊說著什麽。少婦把一份甘草放入陶罐，讓少年看火，她起身重新來到原木桌子旁。
等待病人拿著藥方離開，少婦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子上說道：“小郎中的規矩是問診八個銅板，但是紫參的錢您沒收。
我弟弟買甘草，蔣家醫館的夥計說紫參價值千金，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妾身沒帶那麽多銀兩，隻能聊表心意。”
鷹來說道：“別聽他們扯淡，紫參不是很名貴的藥材，不容易找到罷了。這是我自己采的藥，就是擔心遇到疑難雜症的時候，病人束手無策。銀子拿走，我不收藥錢。”
少婦遲疑，看病給錢，沒道理白拿小郎中的藥材。蔣家醫館說紫參價值千金，就算沒那麽貴，也得價值上百兩銀子。
小郎中自己也說了，紫參不容易找到。這世上不容易找到的東西，不就是天價嗎？
苑青寧說道：“他不缺這點錢，你們生活不易，拿走。”
少婦躬身行禮，後麵的病人頓時眼神熱切。遇到疑難雜症，需要罕見的藥材，小郎中就能免費贈藥，這個可以有啊。
一個眼神呆滯的病人同樣是被人攙扶走過來，這個病人來到原木桌子附近，就驚恐向後掙紮。
攙扶病人過來的是兩個健壯男子，他們兩個死命拉著，硬是無法抓住病人。牛藍山大步走過去，揪著病人的脖頸直接提過來，強行把病人的上半身按在原木桌子上。
病人發出意義難明的嘶吼，牛藍山抓住病人的左臂說道：“宗主小心些，別讓他抓傷了您。”
鷹來還沒遇過這種病人，他小心翼翼把兩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脈門，病人發出恐怖的嘶吼，厚重堅固的原木桌子劇烈搖晃。
牛藍山怒道：“這麽不老實？”
鷹來手指處黑煙冒起，病人的慘叫聲更加淒厲，鷹來霍然站起來說道：“魔氣侵襲，按住他。”
鷹來有幽冥懸燈，還是四盞之多。功德是克製魔氣的天敵，這個被魔氣侵襲的病人本能預感到危機，因此他才會拚命掙紮。
黑煙冒起，隱隱凝成了一個猙獰的人形，鷹來怒道：“焚燒功德，隨我除魔。”
阿炫在鷹來腦海中斥道：“你這個小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