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筆生意（1）
“什麽對著幹，在你心裏，你表叔我就是個危險分子，專幹這樣的事？”程信伸手，直接在程向陽頭上推了一把：“你小子，咋還這麽想，小心表叔以後不帶你發財。”
不得不說，這樣一鬧，程向陽和馮全兩人對他的信任感又提升了不少。
“表叔，我不是那個意思。”程向陽撓撓頭，笑容憨厚中又有點擔心，“你說遇見蓋帽製服的就跑，這不就容易想歪了嗎？”
程信笑著搖搖頭，剛想說什麽，就聽見馮全開口：“表叔，我幹，隻要能掙錢，就是冒著被抓的風險我也幹。”
程向陽一胳膊肘就搗了過去：“胡說些啥，被抓的事你連想都不要想，我跟你說……”
“哥，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馮全的眼睛裏滿是痛苦，手緊緊抓著程向陽的胳膊：“我們沒有辦法了，我們，我再拖下去，秋紅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
“她對我那麽好，自己挨餓也要把餅給我吃，她卻幹活的時候餓暈了，為了給我找藥她從山上掉下去差點沒命了，這些我都記著呢，我馮全拿命還她都行。”
馮全已經泣不成聲，程向陽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說你倆，我說了啊，這事抓不進去，頂多就是把東西全沒收了，當然你倆要是不敢那就算了，少一個人我還多掙一份錢。”程信語氣輕鬆，拿著筷子又夾了兩粒花生米，“行了，這事咱不說了，你哥倆也不用擔心了，吃飯吃飯，別耽誤下午幹活。”
馮全再次擦了一把臉，鬆開抓著程向陽的手。
“表叔，我哥不幹，我幹，你帶我，我保準聽你話。”
他堅定又義無反顧的模樣讓程向陽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動容。
馮全敢為了秋紅豁上命，他卻還在這裏畏手畏腳，既然不會被抓進去，就是風險大了點，為啥不能幹？
秋紅在等馮全，難道春花就沒有在等自己嗎？
想到春花，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叔，我幹，我跟大全一起幹，你就，你就帶帶我們吧。”
程信抽出一支煙，卻沒有點燃：“你倆真的想好了，這事可得往裏投錢，不過好好幹的話，一天就能回來。”
程向陽咬牙看向馮全：“我倆手頭上最多能拿出來五十塊錢。”
“嘖嘖，不多，我看看能給你們進多少貨吧，實在不行我給你們墊上點，掙了錢還我。”
“行了，我去結賬順便看看貨，下午你倆沒事的話就在你們住的地方等我，我給你們帶信。”
程信離開之後，程向陽兩人迅速打掃了盤底，也跟著離開。
兩人回去洗了臉，就坐在門口眼巴巴地等著程信。
“哥，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吧，我一定能賺到很多很多錢，我一定能讓秋紅過上好日子的。”馮全低著頭，聲音也低低的。
程向陽說不上心裏是種什麽感覺，他渴望賺錢，卻又有些擔憂。
兩人辛辛苦苦賺了五十多塊錢，萬一出了什麽問題，這半個多月的努力可就要打水漂了，但是大全說得也對，這是他們的機會，一旦翻身，他們就能風風光光地回去。
他腦子裏亂成了一團麻，對未來的憧憬和擔憂相互交替著在他腦海中出現，就在程向陽覺得自己腦門子要炸開的時候，程信背著一個蛇皮袋子來了。
“進去說。”
他神色嚴肅，沒有了先前見麵時候的笑意。
程向陽和馮全兩人心裏一驚，都擔憂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與程信一起到了屋裏，程信從袋子裏拿出來一條香煙遞了過去，然後拍了拍身邊的袋子。
“收好了，這玩意兒是從隔壁省裏拿過來的，比咱們這邊的便宜勁大，但是這東西不能跨地區，還需要相關的證件才能賣知道嗎，你倆就去周邊鄉下的集市上藏著賣，這二十八條夠你們賣幾天的了，過個五六天我再來。”
他板著臉，上來就說了這麽一串話，程向陽看著那一袋子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煙，腦子裏瞬間想起來一個詞。
投機倒把。
程向陽想說點什麽，但是對上馮全激動又期盼的眼神，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算了，小心一些，幹一次試試吧。
數出錢來給了程信，程信給他們說了這附近的集市和煙的價格之後就離開了。
程向陽左思右想，下定了決心：“明天咱不去周邊那幾個集市。”
馮全一臉驚訝：“為啥？表叔不是說周邊這幾個集市人多，賣得快嗎？”
“人多眼雜，做買賣的什麽人都有，萬一有人眼紅叫來人咋辦，咱倆往鄉下走，你想想咱在村裏那會，來個貨郎那東西不全都搶光了。”
程向陽摸了摸程信留下的袋子：“大全，聽哥一句，這事不是長久之計，咱賺點錢就撤，成嗎？”
馮全沉浸在興奮之中，都沒聽明白程向陽在說什麽就連連點頭：“成，哥，我聽你的。”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兩人不敢將東西留在這裏，便平分了一下，全部背上出發。
程向陽將蛇皮袋子扛在肩上，一路低著頭趕路，旁邊有個人經過他都要心驚膽戰半天，生怕被人發現。
繞過城郊的河，一個村子出現在他麵前。
他走上前去，正不知從哪一家開始入手時，一個村民騎著自行車從他背後駛來，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勁，就從這個人開始吧。
“大哥，大哥等一下。”
來人熟練地刹住車，回頭看他：“小夥子，啥事？”
邊說著，這人邊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支煙點上。
看著這熟稔的動作，程向陽與馮全交換了一個眼神，找對了。
“大哥，我這邊有點路子，搞了點便宜好抽的香煙，你要不要？”馮全笑嘻嘻地湊上前去，小聲問道。
那人抽了一口，笑著拍了拍自行車問道：“便宜的能有什麽好東西，我就覺得我這四毛一包的赤兔好抽。”
程向陽想要說什麽，馮全已經拿出來了一包：“大哥，你嚐嚐，你覺得好抽你就買，要是不好就當咱們萍水相逢抽根煙交個朋友。”
那人笑著將手裏的煙掐滅放回煙盒：“你這個小夥子真是會說話，那我就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