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口吃飯香還是大口吃肉香？
麵對馮全的質問，程向陽抿緊唇角：“大全，咱們賺這麽多錢不容易，那個生意聽起來是賺錢，但是投入的本錢實在是太大了。”
“這要是有個什麽萬一……”
馮全聽著這些話卻有點不高興：“什麽萬一，哥，咱跟表叔認識也這麽久了，哪裏出過什麽岔子，你要相信表叔。”
程向陽隻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馮全處處都在為程信說話，可是，這筆生意，他們看不見摸不著，又是表叔自己一個人在操作，說是對方老板做事很謹慎，隻讓表叔自己去。
馮全眼睛有些發紅，湊近程向陽麵前：“哥，這可是我們翻身的大好機會，表叔可是說了，這一次的本錢雖然大，但是貨的成本沒變，味道更好了，還做成了高檔貨的樣子，利潤比著之前肯定是要大的，說不定，咱賣一盒就能掙一盒。”
“要是這次成功了，咱倆就都要成萬元戶了。”
“哥，我想幹，我想翻身，我知道我打小沒了爹娘，村裏人都看不上我，我就是要讓村裏人都知道，我馮全也能成個人物。”
程向陽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大全，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一次的本錢實在是太多了，我們除了往裏拿錢，別的什麽都不知道，萬一有點意外，咱倆出來不是白幹了嗎？”
兩人已經清點了手頭上所有的貨，數了數現在還有九千四百多塊錢。
“咱要不然少拿點，給五千也行啊。”程向陽還是有些不放心：“少賺點沒什麽的，以後咱再慢慢賺就是。”
馮全有些不滿地看了程向陽一眼：“哥，表叔說了，那邊的老板也需要本錢，想入夥，一萬是最低門檻，表叔還說了，差得給咱們墊上，你還在猶豫什麽？再說，這可是我翻身最大的一個機會了，我不想錯過。”
他想了想，咬牙繼續說道：“哥，你這是要阻擋我發財嗎？”
程向陽被馮全最後這句話說得有些發堵，他們是表兄弟，從光著屁股就開始玩到了現在，馮全現在就跟他說這種話？
他恨不得給馮全一巴掌，讓他好好看看他現在的模樣。
“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我就是變了，我現在就想有錢，就想讓別人羨慕我，嫉妒我，我有錯嗎？”
“再說了，你是我哥，但是你不能替我做決定，你要是不想幹，就把錢都借給我，我幹！”
程向陽聽了馮全的那些話，隻覺得腦子發暈。
馮全自然看出來了程向陽的難受，他裝作自己沒有看出來，轉頭開始數錢，心裏卻在默默地說著，等到他們的錢更多，他哥就會高興了。
他現在，都是為了他哥好啊。
想了一會，馮全覺得剛才的話說得有點著急了，他心煩意亂地點上一根煙，在屋裏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個圈：“要不咱們再去找表叔問問。”
兩人再見到程信的時候，程信剛送完貨，見到他們，程信就猜到了他們是為了什麽而來。
“走走，我這也餓了，我們邊吃邊說。”
一桌子好菜，除了程信，另外兩個人都沒有心情動筷子。
“表叔，你說得那事靠譜嗎，我們倆出來不容易，這萬一……”
程信放下筷子，手指在桌子上點了兩下，點上一根煙：“這事我們都幹了這麽長時間了，你倆也算是老手了，怕什麽？”
馮全立刻開口：“也不是怕什麽，表叔，我和我哥都覺得這次我們拿貨的本錢和之前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再說了，那話咋說來著，小口吃飯香嘛，這來這麽一大口，怕噎著不是，你知道的，我還要拿著錢回家娶媳婦呢。”
程信嘿嘿一笑：“你們這想法可不是幹大買賣的人應該有的，這筆買賣我可沒找別人，這種發財的事，我就找了你們倆，就是因為你倆叫我一聲叔，咱是一家人。”
“你倆為什麽從山裏出來，為什麽娶個媳婦那麽不容易，不就是因為窮，因為沒錢嗎？這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做事還畏手畏腳的，機會擺在眼前了都不敢拿，虧得我有好事還想著你們。”
“你們算算，這次要是幹好了，我估摸著啊，你倆都得將近是萬元戶了吧！”程信開玩笑一般說了一句。
程向陽和大全一聽這話，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是瞞不過表叔你啊。”
程信抽了兩口煙：“你倆這出來不到一年，接著就成了萬元戶，等你們回去，那說親的不得搶著往你們家跑？說不定，這村長都是你們當。”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兩人的心坎裏。
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飯桌上隻有程信慢條斯理說話的聲音。
“我說你倆想想，半年前你倆窮得叮當響，全身上下就那五十塊錢的時候，我找到你們，你們那會有沒有害怕？要是那會害怕沒幹，你倆能有現在的家當？”
“我記得第一次請你們吃飯的時候，你倆那眼對著桌上那盆肉都在發光，現在這桌子上的肉是吃夠了還是不香了？”程信調侃道，“動筷動筷，再不吃就涼了。”
程向陽與馮全聽到這裏才意識到，打進了飯館，他們還沒動一下筷子，便一人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
程信看著他們的動作，意味深長地笑了：“第一次見到肉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怕噎到的想法？小口吃飯香還是大口吃肉香，你們倆自己對比不出來？”
“這口肉，你們眼裏有光，敢動筷子，才能順利地吃進嘴裏，嚼著噴香，這就是眼光，想做大買賣，就得有眼光。”
說到這裏，程信將一根煙遞到大全麵前。
程向陽的目光落在那根煙上，再回想大全之前跟他說得那些話，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機會”“出人頭地”“江春花”等等這些字眼。
大全接過煙，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程向陽，煙夾在指間，並沒有點燃。
直到程向陽抬頭看他，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嚓。”火柴點燃香煙，馮全狠狠抽了一口。
“幹了！”
“表叔，明天給你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