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絕處生
“林先生,你終於來了!”
背後,聶無鋒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洛急忙回頭,便見聶無鋒摸著一把手槍,從暗處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也是全身血霧,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握著槍的手還有些哆嗦,顯得壓力極大。
“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也搞成這個樣子?”
“林先生,還是先救葉老弟吧,他受了重傷,胸口幾乎被貫穿了,再不救怕不是來不及了。”
聶無鋒沒有回答林洛,而是看向了地上躺著的葉龍虎。
林洛聽後急忙俯身揭開了蓋在葉龍虎身上的衣服。
衣服揭開的瞬間,他的瞳孔便是驟然一縮,心跟著漏跳了一下。
葉龍虎的胸口近乎被鮮血染紅,一片血肉模糊,靠近心髒處更是被一根直徑接近五公分粗細的巨大鋼條直接貫入。
殷紅的血跡正從這鋼鐵附近慢慢的滲出。
而葉龍虎本人則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我沒敢拔這鋼條,我把拔出來,葉老弟會失血過多撐不住。”
身後,聶無鋒悲聲道。
“你的判斷是對的,如果鋼鐵拔出,龍虎絕對活不過半個小時。”
陰沉著臉,林洛急忙將針包取出放在了一旁。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
片刻後開始施針。
這一次,他沒有還陽九針,也沒有用鬼門十三針亦或者扶陽三針。
而是直接選擇了許久未曾施展的神山九針。
銀針刺入葉龍虎體內的一瞬間,他的全身猛然顫抖了一下,而後貼你那一股潛藏的先天之氣被引動。
肉眼可見的葉龍虎全身開始慢慢恢複血色,同時心髒的跳動也變得有力了起來。
“真是神了,林大師,您隻一針,葉老弟就脫離危險了?”
聶無鋒此刻瞪大了眼珠子。
雖說後者在救治自己兒子的時候已經表現出了其逆天的醫術。
可今日再見林洛救治葉龍虎,這種神乎其神的針法還是讓其無比震驚。
“哪有那麽容易,龍虎現在處於生死邊緣,我這一針先天氣隻能激發他體內的生機,卻留不住他體內生機,必須另外下針。”
林洛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旋即伸手握住了那根鋼條。
隨後他猛然用力,整根鋼條被其拔出。
昏迷中的葉龍虎一聲悶哼,同時胸口鮮血飆濺。
飆射出來的鮮血濺了林洛與聶無鋒一身。
後者抹了一把臉色忽然大變,旋即急忙呼道。
“林先生,這血怎麽是紫黑色的?”
“鋼條上被人抹了劇毒,對方是想讓龍虎生機徹底絕滅!”
“好狠的手段!”
陰沉著臉,林洛將這鋼條扔在了一旁。
旋即他閉目沉心,讓自己進入一種空明的狀態。
十幾秒之後,他又猛然睜開了雙目。
一瞬間他雙眸中精光乍現。
隨之林洛出手施針。
銀針刺出的刹那間,林洛全身傳來了陣陣滾雷之聲,其全身真氣被帶動向著右臂匯聚了過去。
這一股真氣進入其右臂之後而後盡數歸於銀針之上,隨後沒入到了葉龍虎體內。
磅礴的真氣一入葉龍虎體內,後者身子便是猛然坐起,接著噗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而後身子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之後,林洛動作依舊不停,手中銀針不斷的撚轉提拿,以一種極為複雜的手法在葉龍虎胸口各處要穴刺入拔出,拔出刺入。
如此持續了整整一刻鍾的時間,葉龍虎胸口紫黑色的毒血終於被盡數逼出了體外。
“呼……總算是完了。”
長籲一口氣的林洛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林先生,你沒事吧?”
聶無鋒急忙上前攙扶一把。
“沒事,有些脫力而已。”
擺了擺手,林洛又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葉龍虎的身體狀況確認沒事之後,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可以了,他的傷勢算是徹底穩住了,隻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神山九針第二針“絕處生”乃是踏入築基境之後方能施展的針法,如今林洛以煉氣境強行施展,雖也算是成功了,但其消耗卻也是巨大。
也幸虧昨夜他吞服了血丹,不然的話接濟這針法的真氣都不夠。
好在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葉龍虎的命算是保住了,不過想要完全恢複,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又怎麽跟他們在一起的?”
林洛沒有去看旁邊的莫榮光和秦無名,兩人已經徹底沒了生命體征,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
隻是他很不理解,一個煉氣境,兩個即將踏入煉氣的半步煉氣,這樣強大戰力的陣容怎麽就一死兩傷的,這很難讓人理解。
還有,聶無鋒本是在江城,又怎麽跟他們攙和到一起的?
此時的林洛,腦海裏有多個問題,亟需聶無鋒回答。
“我跟葉老弟是誤打誤撞碰到一起的,我本是去蓉城探親的,可昨天晚上我回江城的路上……”
聶無鋒深吸一口氣,旋即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與林洛講了一下。
原來聶無鋒原本是蓉城人,三十多年前一人來江城打拚,雖說事業有成並且在江城安家立戶。
但父母卻並未跟過來,還是在蓉城鄉下的老家生活。
前幾日二老有些想孩子,聶無鋒便帶著兩女一兒回蓉城看望老人。
由於兒女都還在上學,他們便提前回了江城,而聶無鋒則自己驅車趕回。
夜晚九點多行進到江城郊外滄瀾山路段的時候,葉龍虎突然從密林中殺出。
他兩手各自夾著一人,狂奔到了路正中央將聶無鋒的車攔了下來。
還未等聶無鋒搞清楚什麽狀況,密集的子彈便從側方傾瀉了下來,打的他的防彈車劈裏啪啦作響,直到葉龍虎喊他快開車,聶無鋒這才反應過來。
而後便是整整半夜的追殺和奪路狂奔的戲碼。
期間,葉龍虎數次跳下車與身後追擊的敵人對戰,生死搏殺。
最終殺出了一條血路。
聶無鋒原本想要直接驅車趕回江城卻是被葉龍虎叫住。
後者讓其找個隱蔽點躲起來,聶無鋒最後選擇了離此地較近的霧隱觀。
一到地方,葉龍虎便再也支撐不住,說了一聲讓其聯係林洛便昏迷了過去。
“事情就是這樣,到現在我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為何要追殺葉老弟,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是真的想讓葉老弟死,下手都不帶留情的,全是殺招。”
聶無鋒說著話,手還有些哆嗦。
一路上身邊子彈橫飛他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
也幸虧當初自己貪生怕死買的是防彈車,不然的話昨晚早就成馬蜂窩了。
“這樣嗎?”林洛呢喃了一句。
聶無鋒雖說說了不少,但幾乎等於沒說。
他沒從其中提煉出任何一句有實質意義的話出來。
“哦,差點忘了,林先生,葉老弟讓我把這東西轉交給你。”
說話間,聶無鋒從懷中取出一封帶血的信遞向林洛。
林洛看到那封信之後瞳孔驟然一縮。
這封信正是昨日秦無名交給葉龍虎的那一封信。
林洛急忙接了過來,卻發現其內的信件早已經不翼而飛。
“隻有信封?”
“隻有信封!”
聶無鋒點頭道。
林洛微微皺了皺眉,旋即仔細端詳起這信封起來。
驀然間他看到了那血手印位置一行黑色的字跡。
急忙去旁邊端了一盆水來將信封放入其中。
隨著那信封上血跡慢慢的變淡,這一行黑色的自己也全然的露了出來。
而在看到那一行黑色的字跡之後,林洛整個人直接呆立當場!
信封內容:軍界督主龍骨勾結境外勢力屠戮龍國百姓煉化血丹,請軍界發兵鎮壓!
隻是這一行字,直接讓林洛瞳孔縮了又縮。
“林先生,這龍骨該不會就是坐鎮南雲的那位軍界督主吧?”
“你沒猜錯,就是他!”
林洛目色陰沉,淡淡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那龍骨可是軍界督主,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就要問問這位督主了。”
林洛一聲冷哼,收斂了殺意,重新恢複平靜。
“此事絕對不能外傳,你要爛在肚子裏,當什麽也不知道,明白嗎?”
“林先生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聶無鋒重重點頭。
龍家乃是西南地區的大家,其勢力橫跨軍政商三界,而且在古武界也有極強的勢力。
自己要出去亂說,對方絕對會殺人滅口。
事關自己身家性命,聶無鋒不敢亂來。
“那就好。你休息一下,直接回江城,然後洗個澡睡個好覺,就當一切都沒發生,繼續過自己的日子。這件事情不是你該牽扯進去的。”
“我知道,那林先生您呢?葉老弟現在肯定是回不去了,他跟我說葉家必然會被監視。”
“我帶他去南雲,一邊替他療傷,一邊搜集這龍骨叛國的證據,這一次我要把這龍骨連同龍家連根拔了!”
說話的林洛近乎咬牙切齒。
修煉界修煉三百年,林洛早已經不是一個特別容易動怒的人了。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真的怒了。
身居堂堂龍國軍界督主,身居高位,不保國衛民,卻為一己私利與境外勢力勾結,屠戮萬民,此人當死!
“連根拔起,林先生,龍家勢力可是無比龐大,您真的能?”
“事在人為,不去做怎麽知道做不到?”
林洛一聲冷笑,拳頭轟然砸向地麵。
刹那間,地麵青石板全部龜裂,向著四麵八方綿延開去。
整個大殿更是煙塵四起,搖搖欲墜。
當日,林洛讓聶無鋒隻身回了江城。
自己則是將莫榮光與秦無名兩人的屍體在霧隱觀外選了一處風水寶地埋葬。
而後背著葉龍虎下了滄瀾山。
……
五日後
南雲省臨滄市,靠近邊境的一處小城
傍晚,落日熔金,晚霞如虹。
林洛坐在臨近主街的一家飯館內點了幾個菜準備打包帶給還在賓館休養的葉龍虎。
其實在第二日,葉龍虎便已經蘇醒。
但其受傷頗重想要恢複,卻還需要一些時日。
林洛便沒讓其跟著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一輛燕京牌照的豪華越野車停在了店門前,車上下來了三人兩男一女。
女人年輕貌美,身姿綽約,即便是穿著一身運動裝,依舊能看出其前凸後翹玲瓏曼妙的身材。
在其左邊是一名金絲邊眼鏡男,身材高大挺拔,長相帥氣逼人。
右邊則是一名又高又裝略顯胖碩的男子,長得有幾分憨厚。
三人一進屋,便坐在了林洛的旁邊點了幾個菜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約莫一刻鍾左右,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接著大批的軍車從街道上呼嘯而過,揚起了一地的塵土。
突然間,飯館內就有人歎息了一聲。
“哎……又亂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喲……”
林洛回頭望去,見是一名喝的微醺的老者。
約莫六七十歲的模樣,桌上兩瓶白酒喝的隻剩下了底兒,手裏拿著的酒杯晃**著,一副要摔的樣子。
“老伯,你說什麽,什麽叫又亂了?”
這時候,坐在鄰桌的三人轉過頭來,向他詢問起來。
林洛定眼看了一下。
這一桌一共三人,問話的是那名眼睛男,後者帶著淡淡的淺笑,很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
“我說什麽?我說又要打仗了。”
“這都半年了,南緬那邊時不時的就會出來一群瘋子到咱們這邊搶人,看到那些士兵了吧,他們就是派去邊境鎮守防止南緬方麵搶人的。”
“搶人?他們為何要搶人?”
那名貌美女子微微的偏了偏頭輕聲問了一句,她眉頭微蹙,顯得有些很疑惑。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半年多以來已經搶了好幾回了,整個村整個村的人被搶走了。你們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道這些。”
“就說上次吧,十八裏外……”
“咳咳,老李頭,你喝多了。”
就在這老李頭即將開腔的時候,飯館的老板突然咳嗽了一聲。
隻那麽一瞬間,老李頭臉色陡然色變,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老人家,你繼續說,十八裏外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問了。”
“老人家,您就說吧,不礙事的……”
金絲邊眼鏡男扶了扶眼鏡框,旋即催促道,似乎很想知道下文。
然而他這話剛落,那飯館老板突然冷著臉走上前來。
“三位,吃飯就好好吃飯,如果想打聽事請你們出去打聽,我這裏不歡迎你們。”
“你……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們消費了的,你還趕我們走?”
女人旁邊,那胖子很憤怒質問道。
“呶,這是你們的錢,退給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飯館老板冷漠的從身上掏了三百塊錢扔在了飯桌上。
“你!”
胖子感覺受到了侮辱一般,麵色更紅了許多,漲紅了脖頸。
“嗬嗬,老板,您消消氣,我這位兄弟沒別的意思。我們呢,是燕京報社的記者,聽說這邊發生了幾起失蹤事件,所以想過來調查一下,您能不能……”
金絲邊眼鏡男那句能不能跟我們講講還沒說出來,飯館老板卻已經開口。
“不能!”
“年輕人,奉勸你們一句,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不該問的事不要問,這樣才活的長命,明白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貌美女人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慍怒之色。
“沒什麽,善意的忠告而已。”
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飯館老板不再理會這三人,徑直的走向了那剛才說話的老李頭。
“我……我可什麽都沒說……”
老李頭立刻變得驚慌失措,喝下去的一斤酒硬是變成了汗當場給激了出來。
“你是什麽都沒說,可你又什麽都說了。晚些時候,你去跟村長解釋吧。”
“啊?我……我不去,我去了就沒命了,我不去。猴子,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真的不敢了。”
六七十歲的老人臉色被嚇的煞白,連連告饒。
“老李頭,你說你這半年已經幾次了?讓一讓二不讓三,我已經放了你不下五六次了吧,你還不長記性,那就怪不得我了。”
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這飯館老板徑直的走向了後廚。
而那老李頭卻是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哎……老人家,老人家你怎麽了?”
這邊,女人與那胖子男生急忙上前去攙扶那老者,一臉的關切。
“完了,全完了,都是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問呀,我要沒命了,他們……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搖著頭,老人哭的很淒慘,全身顫抖懼怕不已。
“老人家,不要怕,有我們在,誰也不能把你怎樣。”
“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在臨滄就沒有村長不敢殺的人,你們害苦我了……”
“不……不行,我不能去見村長,我要逃命,對我要逃命。”
仿佛一下子醒悟過來。
這老李頭一把推開攙扶他的胖子,急匆匆的向著飯館外衝去。
“雲龍哥,那我們?”
“還愣著幹什麽,追呀。”
為首的金絲邊眼鏡男呼喊一句,旋即奔了出去。
他一走,另外的貌美女人與那胖子也是一並奔了出去。
“小子,你不跟上去?”
這時候,林洛腦海中混沌爐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急,正主還沒出現呢。”
“正主兒?”
“呶,正主來了。”
林洛低頭裝模作樣的扒了口飯。
而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從後廚方向出現直接出了飯館向著那三名燕京來的年輕人追了過去。
除了先前的飯館老板猴子之後,還有一名五六十歲模樣的中年枯瘦男子。
直到這時候,林洛才放下手中的碗筷,付款之後跟著走出了飯館。
出了飯館沒多久,天色便完全暗了下來。
夜色沉寂,邊境城市沒有內地大都市的繁華,天空大地之間一片黑暗。
林洛遠遠的跟在那兩名飯館後廚走出來的人身後,一直往著南緬邊境行出了五六裏地。
遠處高高的邊境鐵柵欄出現在了眼前,同時傳來了女人的嬌叱之聲。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引我們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