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啊，啊？”
廖步凡驚訝萬分，環視了周遭，有些為難。
“這，大庭廣眾的，不好吧。”
“嘖，那不是有廁所麽。”
“這，這我脫了，我穿啥啊。”
沈崇龍抖了抖身上的保安服，笑嗬嗬地說道：
“穿我的啊，咱倆身材差不多。我這嘎新嘎新的。”
廖步凡一陣無語，現在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總不能穿保安服吧。讓人知道了，多丟麵子啊。也就是在這時候他才發現，沈崇龍身上的不是軍裝，而是仿製軍裝的保安服。
“這，不合適。我這兩年吃胖了。”
他連連擺手，卻被沈崇龍掐著後頸，拖進洗手間。一邊走一邊嚷嚷著：
“你個臭小子，今天穿龍袍你也得給老子脫下啦。長臉了！”
二人進洗手間，廖步凡自知拗不過這位主帥，隻能無奈地脫下衣服。沈崇龍看到他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彈孔與傷疤，記憶瞬間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沈崇龍身份特殊，自然少不了北境十八國的暗殺。廖步凡為保護他，不知受了多少傷。傷了又好，好了又傷。直到四年前那次，傷到了右臂筋骨。再也無法承擔護帥重任，隻得無奈退役。
他還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上午，廖步凡跪在他的麵前，祈求著留下。直到在雪地裏暈倒，才被人送到機場。聽送行的人說，廖步凡在登機前，始終朝著北方，筆直地敬著軍禮。宛如北國的勁鬆。
自此，他再也沒了音訊。
“主帥，你要我這衣服幹啥玩意。”
廖步凡有些不滿地將衣服遞了過去。這才打斷了沈崇龍的臆想。
“啊？啊，我媳婦他爺爺在樓上過壽，我來得匆忙，沒換衣服。借你的使使。”
聽到這話，廖步凡才穿著迷彩褲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時，沈崇龍也脫了自己的衣服，胸口一道刀疤映入他的眼簾。他頓時憤怒無比，破口大罵。
“他媽的，這群兔崽子怎麽保護主帥的。我特麽撕了這群廢物。我可是一次都讓主帥受傷啊。”
他神情激動，眼裏泛著淚花。他以自己的經曆為榮，更關心沈崇龍的安全，在他的意識裏，讓主帥受傷，就是天大的錯，足夠死一萬次。
沈崇龍又怎會不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自己不小心。你怪誰啊，怪我啊？”
廖步凡拳頭捏得咯吱響，嘴角抖動：“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我特麽撕了他。”
說罷，轟的一拳，他就把隔間的一扇門錘出了一個窟窿。
沈崇龍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人換好衣服，走出洗手間。廖步凡拉住沈崇龍說道：
“主帥，跟我走。我帶你見見幾個老夥計。”
沈崇龍雖然趕時間，但想到今後要在洛京生活一段時間，也就跟著過去了。在洛京他就一睜眼瞎，除了張俊這個偽裝起來的副官，誰也不認識。擴充下人脈也是好的。
當然，是在隱藏身份的情況下。
不久，二人就來到一個豪華包間門口，廖步凡率先衝進門去。對著正在吃喝的三人說道：
“都別吃了，看看誰來了。”
聽到這話，他們紛紛抬頭。但是看到廖步凡穿著一身保安服，瞬間集體噴飯。
“老廖，你特麽下去拿個煙，怎麽變成保安了？”
“哎，我去啊。在洛京還有人敢打劫你的。哈哈。”
“你這太搞笑了，哈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震得玻璃杯都在顫。
“笑什麽笑，哎，別管我了，你看這是誰。”
說著，廖步凡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沈崇龍這才走進屋裏。
眼前三人瞬間失聲，驚訝無比。麵麵相覷.
“這，這是影子？”
幾息過後，一個人才驚訝地發出聲音。
廖步凡恨鐵不成鋼地將右手使勁砸在左手掌心。說道：
“哎呀，你們，你們什麽眼神啊。影子那一本正經的貨，哪有主帥這痞氣啊。”
沈崇龍微微皺眉，有些不悅。
我特麽在你心裏就是痞氣啊？那是王者之氣好不？
三人瞬間醒悟，起身站得筆直，敬起軍禮。說道：
“原炮兵連耿弘毅，見過主帥。”
“原通信營，李廣生，見過主帥。”
“原偵察連，段榮。見過主帥。”
聲音高揚洪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崢嶸歲月。
沈崇龍擺擺手，廖步凡拉開一張椅子，他這才坐下。
這幾個人他印象不是很深刻，應該都是自己手下的兵，他也沒拘束。畢竟全北境都知道，真正的主帥一點架子都沒有，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化作一個大頭兵混在隊伍裏了。
而真正威嚴聳立的那個主帥，是一個代號“影子”的人。樣貌和沈崇龍一模一樣，專門幫他應付邊境使團等政治任務，和那些需要“露臉”的任務。
沈崇龍再次擺擺手，幾人這才坐下。廖步凡一一給他介紹；
“這個是李廣生，退役之後開了家公司。是個小老板了。”
一個五官硬朗，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這個是耿弘毅，發了橫財，現在搞房地產呢。”
身材稍微消瘦，但是很有精氣的男人點點頭。
“這個段榮上過學，還趕上了好時候。分配到洛京銀行了。我現在用錢都得找他。”
一個鬢角有些發白的男人站起身，連連擺手，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
廖步凡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
“最有出息的還是‘秀才’，哦。就是跟著影子以前當秘書的那個。現在市局裏，都請不動了。好久沒一起喝酒了。”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滿，許是他今天不在場，讓廖步凡感到有些不是很圓滿的感覺。
沈崇龍看著幾人淡淡的笑著。耿弘毅靈機一動，拿出打火機。他知道沈崇龍好吸煙，但是忘了已經沒有煙了。剛才廖步凡說他有好煙，在車上，要下去拿來看。
廖步凡這才想起來，一拍腦門，萬分悔恨地道：
“哎呀，把這茬忘了。我這就去取。”
沈崇龍趕緊擺擺手，將那兩條沒有包裝的白盒煙丟在桌子上，說道：
“抽這個，江子龍給的。”
一聽此話，耿弘毅趕緊撕開包裝，取出一根，然後有些驚訝地叫道：
“謔，金熊貓啊。黑市上賣大幾萬了吧。江帥這可是大出血啊。”
聞言，幾人都湊上來，果真看到煙嘴上印著一隻金色熊貓圖案。
“唉我去，好幾年沒見過了，快忘了啥味了。”
“老廖，你還抽過金熊貓？”
“肯定是主帥給他的，以前他就老顯擺。這次我們也可以嚐嚐了，看他以後還神氣什麽。”
沈崇龍一聽，瞬間心疼萬分。因為沒有包裝，他還以為是一般貨色，要是他知道是金熊貓。打死也不拿出來。現在好了，死要麵子活受罪。
而這時，他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麽。突然站起，叫了一聲。
“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