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拜師?

第73章 拜師?

禾浠隻覺眉心一跳,覷了林韜櫟一眼,小心翼翼道:“師父……是指的什麽?”

“難道你還有很多事瞞著為師不成?”林韜櫟沒好氣的瞪著禾浠,“為師聽原兒說,在九幽真人洞府時就遇上你跟玄陽宗一行人在一起,而且雲景那小子還幫你擋下那致命的一擊甚至身受重傷,最後你帶著雲景先行而去。如此看來,你跟雲景應該認識很久了,難道你會不知道他的秘密?”

禾浠心下一鬆,又是一緊,師父難道已經知道雲景擁有毀滅神念了?“師父,你也說了,那是別人的秘密,徒兒怎麽好意思去探究?”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林韜櫟臉色凝重無比,“以為師的修為,又給他療傷那麽久,他體內的狀況為師一清二楚。為師就是想知道,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如果早已知道他的秘密,就應該明白把他帶回我祖淵山的後果,弄得不好,可是會把我整個祖淵山都牽扯進去啊。”

原來林韜櫟早就知道了。禾浠收起了玩鬧之心,正經道:“師父,不會的,這一路上徒兒一直都有觀察雲景,發現他雖然性情冷淡,但卻是外冷內熱,並且一直壓製著,從沒有胡亂殺人過。你不是說我們都回來一年了嗎,徒兒相信這一年,師父也一定觀察過他,之所以沒有殺了他,肯定也是因為發現景他並不是一個殺人魔頭吧。”

“你倒是聰明得很。”林韜櫟瞪了禾浠一眼,隨即又低歎一聲,“唉,你可真是會給為師找麻煩啊!”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邊朝外走去,一邊道:“明天,你帶著雲景上通天峰來。”

“是,師父。”

……

院子裏,禾浠坐在一把躺椅上看雲景忙裏忙外,她的元神還沒有恢複,站久了都會覺得眩暈。此時,不知道雲景從哪裏抱來一堆竹竿,正在重建被天劫擊毀的小竹屋。

“景,”禾浠突然輕聲喊道,“謝謝你!”

正轉過頭來的雲景聽得此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隨即又轉回頭去,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麽。”

可那一抹複雜還是被禾浠收在眼裏。禾浠心下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為何會如此?難道,他後悔了嗎?後悔那時候用生命去救她?為什麽……會後悔?

“我怎麽感覺,我躺了這一年,你跟我生疏了不少呢,其他書友正在看:。”禾浠嘴角浮現一縷牽強的笑意,眼底有絲絲受傷的痕跡劃過。

隻是正自顧自忙著的雲景並沒有看到,聽得禾浠的語氣略帶調侃,雲景鬆了一口氣,“浠兒,你跟你師父的感情很好嗎?”其實當禾浠剛醒來撲向林韜櫟並叫著“師父”的那一刻,實實在在震撼了雲景一把,他一直以為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頭,應該是出於對宗門內精英弟子的愛惜、還有易錦違反修真界規矩,才會親自出麵,誰想居然會是禾浠的師父?

雲景這麽明顯的轉移話題,禾浠怎會聽不出來?她自嘲的笑了笑,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那一小縷受傷,略帶得意的道:“當然了,我一直把師父當成我的親人一樣,而祖淵山,就是我的第二個家。”

兩人就這樣天南地北的聊著,聊師門、聊法寶、聊寶苑的老翁,卻唯獨不再聊他們自身,好看的:。無論是禾浠還是雲景,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在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鴻溝,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隻是雲景倒還明白是怎麽回事,而禾浠,卻是稀裏糊塗,連他們走到這一步的原因都不知道。

自醒來後,雲景想起自己不顧生命的去幫禾浠攔下易錦後,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對禾浠的感情了,但越是明白,卻越是不能原諒自己。以雲景身懷毀滅神念的詭異,全力激發毀滅神念後,隻要保持最後一絲清明,雖然仍不能戰勝易錦,但逃命卻也勉強足夠。可是為了禾浠,他沒有逃,如果不是林韜櫟救下他們的話,他就真的徹底死了。雲景每每想到這裏就悔恨不已,如果真的死了,他的被家族所逐之仇、段裳被殺的仇,這些可怎麽辦?

可是每每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如果再遇上一次,他還是會那麽做。雲景不由怕了,他不怕死,卻怕死了後無人報仇,任仇人繼續逍遙。輾轉反側了這一年,雲景終於決定,以後,還是遠離禾浠吧。

“咦,景小子,建得不錯嘛。”老翁驚奇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道身影從竹院後方緩緩冒出來。

“老頭。”雲景隨意叫了一聲,又自顧自的忙活去了,他和老翁除了聊煉丹的時候會有話說,其他時候相處更多的則是老翁說話,他聽著就是。

禾浠連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師叔祖。”對於這個被林韜櫟稱作“小師叔”的老翁,禾浠可不敢大意,光是看林韜櫟每次說到老翁時那心有餘悸的神色,禾浠就已經在心底給這老翁貼上了“不近人情”的標簽了。

老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頓時跳了起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禾浠,“小丫頭你亂叫什麽呢,誰允許你這麽叫的?”突然恍然大悟道:“哦……老子就知道,肯定又是林小子那家夥讓你這麽叫的。”

老翁來到禾浠麵前,神色無比鄭重,“小丫頭,老夫一向愛收集各種天材地寶,人送‘多寶道人’,以後你可以叫我多寶道人,或者多寶真人,但就是不準叫我師叔祖。”哼了哼,老翁似自言自語道:“我有那麽老嗎?”

禾浠吐了吐舌,朝雲景瞄去,希望雲景能幫忙給一點提示,誰知雲景卻報以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禾浠狠狠瞪了雲景一眼,回過頭無奈道:“是,多寶…呃…前輩。”至於直接稱呼老翁名號,那跟直呼其名也差不多,禾浠卻是不敢的。

“你你你……你這個死丫頭,怎麽跟你師父那老頑固一樣,一點都不懂變通。”老翁氣極,但卻也知道禾浠是拜了林韜櫟為師的,輩分擺在那,不可能像雲景那麽隨性。隻好拂了拂袖,狠狠跺腳而去。留下禾浠和雲景大眼瞪小眼,半晌無言。

……

第二日,雲景禦劍載著禾浠,由禾浠指路,來到了通天峰。

雖然禾浠已是金丹期的修為,但奈何元神還未恢複,就好像氣血不足的人容易疲累一樣,元神受傷,比氣血不足更容易致人手腳乏力、頭暈目眩。無奈之下,隻好由雲景載著禾浠禦劍飛行,這才來到通天峰頂。

在祖淵山,眾人皆知,通天峰最高處就是祖淵山的護教長老林韜櫟所居住的地方,一般來說,眾人都不敢往此處飛行,。以前禾浠居住在藍木峰,途經多座峰頭才會抵達通天峰,所以還要小心翼翼,避免被人發覺。如今的寶苑卻和通天峰毗鄰而居,倒是輕易便捷,無需再像以前做賊一般。

剛在通天峰頂落下,居中那間茅草屋就自動開,林韜櫟的聲音接著響起,“進來吧,其他書友正在看:。”

禾浠看了一眼雲景,隨後先行朝屋內走去,“師父,浠兒把景帶過來了。”進得屋內,正好見林韜櫟收功,應該是剛坐完畢。

林韜櫟笑了笑,“就你二人那麽響的腳步聲,隔得老遠為師就聽見了,還需要你說?”隨後看向緊隨禾浠後麵進來的雲景,笑容一斂,沉聲道:“雲景,你可知老夫讓浠兒帶你前來,是所謂何事?”

雲景目光澄淨,躬身道:“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明示。”

林韜櫟突然冷冷一笑,“雲景,你可知欺瞞老夫的後果?”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隨著林韜櫟話落,猛地朝雲景壓去。

禾浠一驚,抓著林韜櫟的手臂拉了拉,“師父……”被禾浠如此左搖右晃,林韜櫟故意造成的嚴肅局麵頓時消散,那股威壓也散得無影無蹤。但即便如此,雲景的額際也已見汗,心跳恍如雷鼓,好似下一瞬間就會從心窩處蹦出來。

分神期修士的威壓,別說是金丹期了,哪怕是出竅期也承受不住。而這,還是林韜櫟故意控製之下,隻用了一成不到的威壓而已。

“你就隻會拆為師的台。”林韜櫟沒好氣的瞪著禾浠。

禾浠隻好“嘿嘿”傻笑,但還是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雲景曾先後兩次救過她的命,而且兩次都身受重傷,無論是出於什麽理由讓他不顧性命,但救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她實在無法眼看雲景受此“欺負”,卻不管不顧。

雲景也是內心忐忑不已,雖然以他對禾浠的了解,禾浠還不至於讓他進“龍潭虎穴”,但誰也不知道林韜櫟會不會突然翻臉。而且,如果他猜得沒錯,林韜櫟話裏所說的“欺瞞”應該是指他身懷毀滅神念的事,但這麽久林韜櫟都一直沒有發作,他以為林韜櫟早已不追究了才是,卻不想在一年後的今天才提了出來。

雲景一直都知道自己身懷毀滅神念的後果,所以從來都沒有跟人說過,禾浠是唯一一個他主動說起毀滅神念的人,而林韜櫟卻是在給他療傷之時自己發現的。這一次,他不知道林韜櫟會做何決定,就算是看在禾浠的麵子上不殺他,但應該也會趕出祖淵山吧?作為一宗的護教長老,林韜櫟絕不會容忍一個會給宗門帶去災難的弟子留在宗門內的。

但離開此處,他又該去哪裏?玄陽宗已毀,他的師父赤野真人和玄陽宗幸存的一幹師兄弟如今也都加入了祖淵山,而他,一旦離開祖淵山,天下之大,居然無他一處可容身之地!

想到此處,雲景心下一陣黯然。

林韜櫟看著雲景陰晴不定的神色,最後所有的思緒都化作一縷落寞,不由歎了口氣,“對於你體內的異常,你可有把握一直壓製下去?”

雲景雖然不知林韜櫟為何問起這個,但想了想,還是答道:“晚輩不知,但晚輩一定會盡全力。”

這個答案,在林韜櫟的預料之中。他點了點頭,看不出對雲景的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隻是嚴肅道:“雲景,老夫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壓製不住而變成殺人盈野的大魔頭,老夫一定親手了結了你。”

這麽說,暫時他還是安全的了?雲景終於鬆了一口氣,點頭應下。

“好了,既然說清楚了,那就拜師吧。”林韜櫟平淡無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