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臨青雲
第110章 再臨青雲
一路上,除了雲景和妄蒙,另外四人都有說有笑,但禾浠看得出來,薑輝的笑容明顯像戴了麵具,把真正的自己隱藏在了麵具後,昨天晚上休息之時,禾浠就看到薑輝一個人望著天空,臉上充滿了迷茫與痛苦之色,整個人都沉浸在難以自拔的悲傷之中。
做為同門,雖然這一路行來兩人並無多少交集,但也多少說過幾句話,況且又是同門,薑輝的事,禾浠可以說是感同身受,甚至薑輝的現狀要比她當初不能修煉更讓人難以接受。畢竟禾浠是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希望,而薑輝卻是明明有出眾的天賦卻突然失去,就好比把他載上高高的雲端卻又急速墜落,任憑是誰攤上這樣的事都無法接受的。
禾浠很想安慰薑輝兩句,如安長老所說,希望他不要氣餒,可是丹田破碎又哪裏是那麽容易能恢複的,她當初雖從經脈被堵無法修煉轉變成世人夢寐以求的純靈之體,但那畢竟需要機緣,而且途中的過程也非常人能夠忍受,如果不是因為她兩世為人,性格堅韌異常,又有一股執念支撐著她,她也不可能撐過那一段非人的折磨。她現在安慰薑輝,那以後安長老沒能想到辦法呢?她豈不是給了薑輝希望卻又讓他再失望一次?
一行人禦劍在層層疊疊的雲層之中,薑輝則是站在風華的飛劍後麵,如今的他修為全無,除了強大的神念和元神境界之外,他無法使用任何法術,甚至還需要風華為他施展靈氣罩遮擋罡風。
“薑輝兄,如若不嫌棄,你以後就在我府中安置下來,如何?”眼看著即將到達嵩竺國國都夜闌城,風華斟酌著開了口。或許是因為在這次四方大比見了世麵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身上斷掉的一隻手臂,原本輕佻的花花公子形象早已收斂,此刻的神情隻剩下鄭重。
這是招攬?薑輝眼中閃過一抹激動,隨即又平複下來,提醒道:“風華兄,我如今隻是一個廢人了。”雖然他們是師兄弟,而且曾經因為修為相近所以關係還不錯,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風華可以平白無故在府中養一個廢人。
“薑師弟,你怎麽能如此看低自己?”龐涵怒斥,“雖然你一身修為不在,但境界還是金丹期,你的元神強度也依然沒變,在修煉上的經驗心得更是普通修士夢寐以求的珍寶,以後可萬萬不可再如此貶低自己了。”
“師姐說的沒錯。”風華點頭附和,“薑師弟有所不知,如今的高級修士都被四大一流宗門把持,哪怕以我嵩竺國的實力,修為最高的供奉也不過才出竅期,而且極少出世,平時在外行走的多為元嬰期供奉。而我,雖然是皇子,但輩分和修為擺在這,身邊能拉攏到幾名金丹期修士都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你雖然修為不在,但元神強度卻也依然讓人不敢小覷,如果你能來幫我,我就能夠放心建立自己的勢力。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再妄自菲薄。”
薑輝想了想,如今的他確實無處可去,隻好苦笑著點了點頭。
風華見薑輝答應,掩飾不住的一喜,又轉過頭來,道:“妄蒙師兄,龐涵師姐,大師兄,大師姐,前麵馬上就進入夜闌城了,你們可願到寒舍坐坐,讓小弟略盡地主之誼?”自這次比賽結束,雲景和禾浠也成為了祖淵山名正言順的大師兄和大師姐,雖然外界對於他倆的實力還爭議不斷,但卻並不影響他們在祖淵山的地位。
被風華點名的幾個人齊齊望向禾浠,他們幾個全部是跟著禾浠過來的,自然要看禾浠的想法。禾浠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風華師弟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待下次有機會,我一定上門叨擾,風華師弟到時候可千萬別怪我不請自來啊。”
“大師姐能來是小弟的榮幸,小弟豈敢怪罪。”說著拱了拱手,“那麽,就此一別,各位,一路順風!”一番簡單的告別後,風華載著薑輝向下方的夜闌城落去。
“禾浠師妹,現在咱們直接去望山鎮嗎?”幾個人看著風華和薑輝離開,龐涵向禾浠問道。
禾浠搖了搖頭,眼中一絲厲芒一閃而過,“不,咱們去青雲門。”十五年過去了,青雲門,吳浩,你還記得當初被你不屑一顧的小女孩兒嗎?還記得給那位孱弱老者的那一掌嗎?
……
第二日,太陽初升,樹葉小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連呼吸間的空氣都帶著微微的濕潤。不遠處的牌坊上,三個筆走龍蛇的大字“青雲門”赫然在望。
“這是我的私仇,由我獨自上去即可,你們就在這裏等我吧。”禾浠凝望著“青雲門”三個字,語氣裏聽不出絲毫情緒,但另外三人似乎都可以感受到禾浠心底的恨意。
“這怎麽能行?”龐涵首先反對,“我們是同門師姐妹,你的仇恨不就等於我的仇恨嗎?況且能開宗立派,掌門至少也得金丹期,你如今才金丹期初期,如果遇上一個金丹期後期或巔峰的敵人怎麽辦?到時候別說報仇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問題。”
妄蒙和雲景雖然沒有說話,卻同時上前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禾浠無奈,不過也知道龐涵說得對。她一開始其實就沒有多少把握,想的不過是依靠自己功法的特殊性和自己體質的詭異,哪怕拖也能拖死對手,但青雲門終究不止吳浩一個人,到時候她確實難以全身而退。
幾個人來到青雲門山門處,一股屬於金丹期修士才有的威壓徐徐蔓延開來,最後籠罩了整個青雲門。此時,所有身處青雲門之中的人驚駭的都抬起頭來,恐慌,像瘟疫一樣開始在所有青雲門弟子中傳播。
“哼!”一聲冷哼從青雲門深處傳出,隨即,一道人影一閃而逝,下一瞬間已出現在半空之中。
“原來是祖淵山禾浠道友和雲景道友,幾位在我青雲門毫無顧忌的釋放神念,是在挑釁我青雲門嗎?”吳浩見得來人,眼神不自然的一凝。雖然他沒有去月玄宗觀賽,但自有消息的來源渠道,可以說,作為修真界之人,如今少有人不認識禾浠和雲景,但他卻沒有認出妄蒙和龐涵,畢竟他們是上一屆的參賽弟子,經過了二十年的沉寂,他們早已經淡出人們的視線。
原本吳浩如此一說,不過是因為禾浠的挑釁讓他一時拉不下顏麵,但又不敢說得太難聽,怕得罪了他們背後的祖淵山,到時候斷了自己的生路。如果禾浠一行不是故意挑釁,此刻就該解釋一番,他也好借坡下驢,誰想禾浠卻麵無表情,隻是聲音有如臘月寒風,“我就是故意來挑釁的。”一點也沒有給吳浩麵子。
“你……”吳浩的神色霎時間變得難看無比,可一想到幾人背後的祖淵山,隻好一忍再忍,語氣僵硬道:“禾浠道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我這次來,可是專程來取你的狗頭的。”話未落,白皙的手掌一翻,一道散發著幽幽寒芒的幽藍色氣流已朝著吳浩射去。吳浩沒想到禾浠二話不說就動手,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就挨了這一著,連忙提氣出掌。兩廂交接,雙方各退三步。
雖然看起來兩人實力相差不大,但禾浠是蓄力出手,而吳浩卻是匆忙接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孰強孰弱。
“禾浠,就算你是祖淵山最精英的弟子,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吳浩穩住身形,氣急敗壞道,但終究理智還在,生怕禾浠是受了誰的挑撥,雖然他並不懼禾浠,卻害怕今天傷了禾浠事後遭到祖淵山的報複,祖淵山一出手,吹口氣都能讓青雲門灰飛湮滅。
金丹期八層。吳浩不出手,禾浠還看不出來他的修為,但這一出手,禾浠很快就感應到了吳浩身上屬於金丹期八層才有的氣息。禾浠沒有理會吳浩的疑問,召出蘊靈劍,散發著森森寒意的幽藍之色如波浪般劃過劍身,隨即脫離了禾浠之手,猛然朝吳浩****過去。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原本就怒極的吳浩。見禾浠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吳浩也不再忍耐,一揮手召出自己的飛劍,很快就迎上了蘊靈劍,“叮!”兩劍一觸即分,吳浩元神一蕩,禾浠卻猛地臉色煞白。她的元神強度雖已達到金丹期五層,但無奈吳浩已是金丹期八層的修士,足足超過禾浠三層,傷敵不成,反噬了己身。
吳浩修煉多年,念頭一轉就想明白了剛剛腦海震蕩的因由,見禾浠被反噬,冷笑一聲,馬上乘勝追擊。隻聽見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之聲,不過幾個呼吸,禾浠就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如透明。
“二師兄……”龐涵一急,又叫回了之前的稱呼。
妄蒙對龐涵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著急,先看看情況。畢竟前麵還有一群青雲門虎視眈眈的長老,雖然修為不高,但勝在人多,如果他們一加入戰鬥,青雲門的這些長老也肯定坐不住,到時候雙方混戰,他自信以自己的實力能夠解決這些人,但仇就要結大了。
場上,禾浠雖身受重傷,但吳浩的臉色也不好看,蘊靈劍對他也不是毫無影響的,特別是蘊靈劍煉製之時所用的九幽神水,對他的飛劍腐蝕性極強,而飛劍和主人心血相連,可想而知他的傷勢也絕對不輕。
吳浩收回飛劍,神色變換,一會兒殺氣騰騰,一會兒心有餘悸,再三思量後,一歎,“禾浠,本座自認為跟你無冤無仇,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你,以你的實力也不可能殺得了我,是不是應該解釋清楚?如果是誤會,本座就當你年幼無知,今天的事,我也就不計較了。”
雖然吳浩說得大義凜然,但禾浠知道吳浩是在顧忌她背後的祖淵山,作為這一屆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如果吳浩今天殺了她,以後肯定會招來祖淵山的報複,就算祖淵山做事再光明磊落,但誰也不知道禾浠背後的師父是不是也如祖淵山一貫以來的行事風格一樣。吳浩做為一宗掌門,他賭不起,也輸不起,而禾浠身邊還有三個人,他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把所有人都留在這裏,想殺人滅口都做不到,那麽,就隻能妥協。
禾浠看向不遠處的青雲門人,她並不是一個愛好殺戮的人,這些人隻要不主動招惹她,她是肯定不會殺他們的。但既然會留下活口,如果她今天不解釋清楚,到時候讓這些人傳出去,說她作為祖淵山弟子,卻毫無理由的殺人,肯定會影響到祖淵山一貫以來的名聲。無奈之下,禾浠隻好開口。
“吳浩,你可還記得十五年前,你收雲墨寒和禾媛為弟子時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