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藏拙

許家太公盯著陸陽,“你去逛了青樓。”

“是的。”

陸陽語氣淡然,“薑大人相邀,我推辭不得。”

“嗬嗬,推辭不得?”

許家太公笑了笑。

擱在以前,他這般問話,陸陽早已結結巴巴,可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陸陽卻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質,語氣隨意淡然,讓人不敢小覷。

“你可知自己什麽身份?”

許家太公喝了一口茶,喜怒不形於色地說,“一個贅婿哪有去逛青樓的資格,你別以為前幾日在聚鮮閣出了風頭就可以在許家放肆。”

陸陽瞥了眼許家太公,自嘲地說,“太公,你也說我隻是一個贅婿,以我的身份哪有拒絕薑府尹邀請的資格。”

許家太公麵沉如水。

許瑤急忙湊到太公的耳畔,說起陸陽在酒樓裏做的事。她拿出信箋,遞給太公,“郭將軍之子將會成為聚鮮閣的座上賓。”

“嗯?”

許家太公的眼皮跳了下。

這些年來,他也在廣交廟堂裏的大臣,做生意少不了權臣背後的支持。可他終其一生也很難接觸到隴西集團的人,憑借他的身份能入薑府尹的眼已經不易。

他拆開紙箋,隻是看了眼,目光之中就來了精氣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筆墨酣暢得像一個狂人。

許家太公越看越是心驚。

陸陽能寫下如此豪縱狂放的詩詞,平時怎會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以他的才華,又怎會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上。

許家太公眯起滄桑的雙眼,抬眼看向陸陽,“這首《將進酒》是你寫的?”

“正是。”

陸陽不要臉地點頭。

“詩詞極好,隻是太狂。”

許家太公放下紙箋,笑著道:

“你沒考上舉人也好,以詩句中這份狂縱的氣息,你要是拜入廟堂,是福是禍還說不定。”

陸陽看出許家太公眼光的毒辣。

李太白的仕途的確不順。

“瑤兒說你要在明日的宴席上作詩百首。”

許家太公皺起眉頭,說道:

“就算你有這個本事,可在權貴子弟的麵前出盡風頭,也不會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況且,你哪來的才能去作詩百首?”

許瑤也是如此認為。

將進酒的確是大作。

可要他們相信陸陽能在短時間內作詩百首,他們很難相信。

“太公放心,我自有方寸。”

陸陽灑脫地說,“我倒不是真要吟詩百首,僅是在宴席上拋磚引玉而已。明日的酒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會放在豆腐上。”

“豆腐?”

許家太公有些詫異,想起前些天陸陽弄出來的蟹釀橙,不禁皺起眉頭。

薑明等人皆能品嚐蟹釀橙,而他卻不能,陸陽分明是有意為之。

“豆腐的滋味如何?”

許家太公好奇道。

“好吃。”

陸陽用極其樸素的話回答。

許家太公聞言笑了笑,陸陽倒是會吊人的胃口,他對豆腐來了興趣,可他的大部分心思還是在明日的宴席上。

這關乎著許家酒樓的生意。

“你明日多備一份豆腐,我會去。”

許家太公害怕陸陽又刻意地漏掉他,提醒道:

“你的風頭不可太盛,就算有才氣也要藏拙。那些權貴子弟皆是少年人,怎會放任你一個贅婿在他們麵前意氣風發。

讀書人也有心胸狹隘之輩,你要注意呀!”

“多謝太公提醒。”

陸陽也明白許家太公的擔憂。

“你帶回來的女人又是怎麽一回事?”許家太公詢問道。

“他們是災民。”陸陽慷慨陳詞道:

“我要救濟城中的災民。”

“你?”

許家太公笑了笑。

城中有好幾萬的災民,陸陽拿什麽救濟。

他沒有在意陸陽的話,對災民的事情也不再過問,而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你以前怎麽沒有才氣?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上。”

“藏拙。”

陸陽用對方剛才提醒的話回答。

“藏拙?”

許家太公一怔,隨後撫掌而笑,“好一個藏拙,你下去休息吧,我還有話要和瑤兒聊。”

陸陽看了眼許瑤,緩緩地走了出去。

“太公,你要和我說什麽?”許瑤恭敬地問道。

“我當年招陸陽為贅婿是看他老實本分,你好控製他。可現在看來,我以前看走眼了,你要將他的賣身契抓在手中,切不可交還給他。”

許家太公叮囑道。

“嗯..嗯...”

許瑤臉色不好地點頭。

前些日子,她已經把賣身契還給陸陽了。

許家太公看出端倪,一把握住許瑤的手臂,湊過去低聲問道:

“你給他了?”

許瑤實誠地點頭,“給他了。”

“多久的事情?”許家太公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許瑤。

“前幾天,他擺下仙人宴後。”

許瑤小聲的回答。

“唉...”

許家太公長歎一口氣,緩緩地鬆開手,再次叮囑道:

“你還給他就還給他了,不必再去找他索要。”

“我知道了。”

許瑤繃緊身體,“太公,我...做錯事了,願意受罰。”

“不必了。”

許家太公揮手,“你下去吧,準備一下明日的事情。”

“好。”

許瑤點頭。

....

與此同時。

許平看著陸陽安然無恙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都等著看好戲了!

“陸陽,太公是不是被你氣死了?”

許平看房間裏沒有了動靜,立即凶狠道:

“你不準走!”

陸陽瞥了眼許平,對方真是一個孝順的晚輩,開口就指望著他氣死許家太公,“這種事還得你來。”

“你還敢頂嘴。”

許平咽不下這口氣。

陸陽逛青樓都沒事。

這太不可思議了。

“太公,陸陽該如何處置?”

許平站在庭院中,衝著房間裏叫道。

陸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戲謔地看著許平。

“太公,你不處置他嗎?”

許平瞅見陸陽坐在不遠處,更是惱怒,“你老人家隻要金口一開,我就將他趕出去。”

房內的許家太公深蹙著眉頭。

在他眼中,二房的許平最是不成器,別說壯大他們許家的商業版圖,怕是連守業的能力都沒有。

許家太公在許瑤的攙扶下走出屋子。

“太公,他該怎麽處置?”

許平立刻興奮地走上前去,指著陸陽道:

“我讓人痛揍他一頓後再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