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移情虐戀
女人第一次走進張府,她低著頭,不敢看坐在圈椅上的張員外和員外夫人,盡管他們都是喜笑滿麵,毫無惡意。
“夫人,你看怎麽樣?”張員外媚笑著,討好地向夫人問道。
“府上你是老爺,自然是你說了算!”夫人也是滿麵笑容,輕輕地回答著。
“那怎麽行,還是夫人定奪的好!”
“好了,我們也別相互推脫了,一個聘請傭人,又不是什麽光複大業,何必搞著這麽官方!”夫人嗔怪地拋了一個白眼。
女人成了員外夫人的貼身傭人,每日裏,伺候她的日常起居和餐飲茶歇,慢慢的她發現,這個偌大的張府,員外夫人卻更要主事一些,就連張員外,都要早請示晚匯報,像極了官府的形式做派。
整個員外府,在夫人的統領之下有條不紊,所有下人也都是各司其職、兢兢業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二人已過中年,竟膝下沒有子嗣。雖然,日常言談可以聽出張員外焦慮萬分,但員外夫人卻一副順應天命,沒有辦法的樣子。
後來一個不小心,女人在窗外聽到二人對話,方才得知,員外夫人曾是太子內官,為了防止穢亂宮闈,偷懷皇族子嗣,被太醫逼迫喝下紅花散,從此失去孕育能力。
當時,女人隻是山野間的一介村婦,為了照顧傷殘的丈夫,賣身為奴成了張府的下人,多虧姿色出眾被夫人相中,成了她的貼身傭人,因學識淺薄,他們說的很多話語,自己並不明白其中含義。就像這個太子內官是什麽?她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
後來,隨著時間流逝,那張員外對夫人的態度,卻是時好時壞,再也沒有先前的卑躬之禮,竟是暗地裏無端的嗬斥和咒罵,甚至,有時會拿不能生養之事,來羞辱於她。
自此,夫人不知何時開始發作瘋癲之疾,時好時壞,沉屙纏身,忽然一個月圓之夜,她徑自大叫著暈了過去。
當然,那一夜女人也終身難忘。因為醉酒的張員外,徑自爬上了她的床榻,蠻橫奪去她的處子貞潔,恐慌害怕的女人,當晚就逃離張府,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才得知真相的張員外,親自去到女人家中,當看到瘸腿殘疾的丈夫,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緣由。並慷慨地給了那個男人大量銀錢,表示需要把女人接回府上。
男人自是不明就裏,看到銀錢更是千恩萬謝,竟親自嗬斥著女人,趕出了家門。
不成想,自那晚之後,女人竟珠胎暗結懷孕在身,員外夫人也恰好越來越瘋癲無狀。後房內,張員外也不再避諱什麽,對那個女人自是寵愛有加,雖然女人開始也是半推半就,無奈嚐過男女人倫之歡,自是甘之如飴,就慢慢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對自己瘸腿的丈夫,女人也是愧恨交加,更不想回到村裏受人指指點點,所以,她每次都會把張員外給的銀錢,全部留給他。
“失而複得的張員外之子,可是你所生的孩子?”阿弘輕輕地問道。
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含淚點頭。
“卯時初刻,荷塘主人才發現你丈夫的屍體,你又是如何得知這一消息,並這麽快趕回家的呢?”阿弘雖是輕聲詢問,心中自是懷疑不已。
俊俏女人抬起淚眼,看向阿弘直視自己的目光,心下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無奈之下,側身從後背拿出一個背囊。
原來,昨夜她就心驚肉跳、噩夢連連,今日一早,就帶上給丈夫的銀錢,匆匆趕了回來,不成想正好看到,大家把丈夫的屍體從荷塘抬回竹樓。
“他是如何到的荷塘?”阿弘若有所思,不禁輕輕自語,仿佛是說給女人聽,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阿弘直視著女人,她悲傷的眼神裏,開始慢慢浮現恐懼之色。
“大人是說,有人害死他……”
沒等她說完,阿弘連忙舉手製止,回頭向屋外的眾人掃視一圈,轉身接著說道:“此事暫未定論,還要仔細勘察!不過,我有一事要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看著阿弘麵色如此莊重,就連範芳芳都忍不住心中一震,平增幾分懼怕之意。**的女人自是連連點頭。
“謀殺張員外夫人,你可有參與?”
女人聽完,滿臉驚懼之色,竟忍不住渾身顫抖:“她也被謀害的?……”
阿弘沒有回答,因為他心中已有答案,側眼示意範芳芳好生叮囑女人,有哪些話不該說、不該對誰說。
自己轉身走進了廳堂,妙智師太和徒弟們已經誦完了往生咒,正與眾人交談。
阿弘走近屍體仔細觀瞧,並隨手拿起一支竹筷,輕輕撬開他的嘴巴,裏麵殘留之物,讓他心中大驚,連忙伸手按壓死屍的腹部,果然堅硬如石,並像一個個倒扣的瓷碗排列其中。
脖頸之上滲出輕微的血漬,經過塘水的浸泡,就像紅痧一般,與員外夫人別無二致。
“如此看來,恰好佐證我的推論,那員外夫人定也是被人謀殺致死!”阿弘心中斷定,開始仔細推演張員外的動機。
因奸情暴露而慘遭滅口?還不至於,如此大戶人家,三妻四妾自是正常,更何況那員外夫人還不能生育。
對了!員外夫人曾是太子內官。但大盛皇朝,自新皇登基建國以來,就已取締女子內官,完全換成了宦官當值。
如果考慮年歲,俊俏女人所言不虛的話。那員外夫人應是前朝的太子內官,一個太子內官,如何會在這緲青峰安家,安貧樂道享受農家生活?莫不是有什麽內情?
那瘸腿男人被謀殺沉塘,用的竟是幽潭沉屍的相同方式,生前被逼迫吞下大量白泥,以此增加體重,方便沉入水中。
如此看來,這難以名狀的巧合背後,定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此事必有蹊蹺!也許另一個當事人會知道更多。想到這裏,阿弘對範芳芳和妙智師太匆匆交代幾句,順手牽過一匹快馬,絕塵而去。
當他跳下奔馬,用力推開張員外家的大門時,眼前慘烈的一幕,讓阿弘猶如身墜冰窟、驚懼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