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架
宋躍為了方便,就將雙頂山山腳下的那片田,靠近河流,並且銜接著山腳的那五六十畝都買了下來。
周文書很大方地多劃了幾畝,權當送給宋躍。
有了靠近山地的水田,水資源又豐富,宋躍和趙思義一商量,就將河道兩邊都種滿桑樹。
山上每一片地的埂上,離石頭遠一點的位置,也都種上了桑樹。
這天,宋躍正帶著思賢站在田埂上看人插秧,遠處的官道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他轉頭看去,就見到一隊四五十人的騎兵,身穿鎧甲,腰配長刀,從道路上奔過。
為首的那個士兵手上舉著的旗幟上有‘安南’兩個字。
原本在插秧的村民小聲道:“這是,又發生了什麽事啊?”
“哎,不知道,下一季的稅錢還不知道能不能交得上呢,死活都管不了了,還管這些事情做什麽!”
有人感歎了一句,又接著插起秧來。
宋躍聽著眾人的議論,微微皺著眉,卻沒有說什麽。
從上一次山賊作亂,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半年多了。
朝廷增加了賦稅,說是要用來充作巡防士兵的軍餉。
可這半年多來,宋躍卻一次都沒有遇見過有士兵來到宋家村這樣的鄉下巡防。
真是不知道,這個朝堂之上的那些為官者,到底是怎麽想的。
要是他當官,他肯定不會讓百姓們過的這麽艱辛。
宋躍暗道。
緊接著,他又搖頭笑了一下。
這種世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和許氏,還有跟著自己的這些人都能好好活著。
去考官的話,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其中的艱難如何暫且不說,主要是宋躍也沒有這麽多的時間去做這種事。
所以宋躍從來沒有考慮過往這條路上走。
想到此處,宋躍的眉頭微展,對著正做事的村民們朗聲說道:
“大家千萬要按照我的要求,每隔三排就種另外一個品種的秧苗,丟苗下田的大哥別丟錯了啊。”
正彎腰勞作的男人和婦人們聞言,都笑了起來。
離宋躍最近的一個婦人,也是宋家村的村民,她笑道:“小躍啊,放心吧,這麽點要求,咱們還能弄混不成!”
“就是啊,放心吧!”
旁邊有人附和道。
宋躍笑了笑,又說道:“大家先種著,我回去看看午飯好了沒,要是好了,我使喚人來叫大家回去吃午飯。”
“好嘞!”
周圍田裏的人都笑著應了聲,幹起活來更加賣力了。
這種時候,不克扣工錢,還提供一餐午飯的東家,那可已經是絕無僅有了!
宋躍囑咐了思賢一聲,叫他在旁邊看著點,就回了山腳下的織布坊。
一個婦人見宋躍走了,這才問道:“小兄弟,你家老爺叫我們這麽把秧苗混著種,是為了什麽啊?”
思賢臉上帶著笑,嘴裏卻說道:“大娘,我不知道啊,我們老爺做起事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想知道,一會兒我幫你去問問啊。”
“不用了不用了,”那個婦人連忙擺了擺手。
這種事,怎麽好去打聽嘛!
她可不敢!
旁邊有幾個宋家村的人,聽見思賢喊宋躍為‘老爺’,心裏都覺得怪異。
怎麽好像一段時間不見宋躍,他就成了‘老爺’了?
“誒,我說宋躍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麽來快錢的事情啊?”
說話的,是宋家村,族長的兒媳婦。
自從族長家跟宋躍鬧翻,並且她還差點被休棄,她就徹底恨上了宋躍。
這次來做工,原本她是不想來的,可是家裏的銀錢在賠了宋躍家一大筆之後,已經變得有點拮據了。
她這才自降身份,混在村民中來做事,好在宋躍那小子沒有看到她。
“五嬸,你這話說的,躍堂哥還能去殺人奪財不成?”
原本族長兒媳是跟自己身邊,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婦人說話,誰知那人還沒有回答。
卻被宋蓮聽到了。
宋蓮站在田埂上,褲腿卷到腿彎處,露出一雙白嫩的,粘著淤泥的小腿,手上還提著兩捆秧苗。
一雙明亮的大眼直直瞪著族長兒媳。
“誒呦你這小蹄子,我,我有說你躍堂哥是做了這種事嘛!”
五嬸小聲罵了一句,然後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思賢。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嘛,”宋蓮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往周圍掃了一眼,大聲說道:“要我說啊,有些人就是不要臉,一邊拿著別人的工錢,一邊還要在暗地裏眼紅,說人家的壞話,有本就不要來啊!我呸!”
“你,你這個死丫頭!你娘呢!我要問問她是怎麽教你的,對長輩一點都不尊重!”
五嬸氣得抓起一把淤泥,就要丟向宋蓮。
宋蓮把手裏的秧苗往田埂上一放,雙手叉腰道:
“你們家做事不厚道,村裏誰不知道,想要別人尊重,就得自己做人公道!躍堂哥需要人,有了給大家賺錢的法子,還不忘村裏的族人,你看看這周圍,最多的是不是我們宋家村的?”
宋躍請工,每次都是最先以宋家村為主,隻要能幹活的,他都算工錢。
確確實實是為了村裏著想。
宋蓮這麽一說,宋家村的村民們頓時都看向了五嬸。
身為族長的媳婦,拿人錢財,不僅不督促族人們好好幹活,還在這裏說三道四。
這種行徑確實上不得台麵。
五嬸氣急地掃了一眼周圍,發現村裏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審視。
而外村的一些村民,看著她,滿臉都是好奇,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打聽宋蓮所說的那句,‘做人不公道’是什麽意思。
五嬸臉上又羞又臊,連忙低著頭開始幹活。
她生氣地將手裏的秧苗使勁兒按入淤泥裏。
這些秧苗最好都被淹死!一棵也不要活,讓宋躍虧死,那她才高興呢!
宋蓮的兩隻眼睛跟粘在她身上一樣,見她把秧苗都按進泥裏,隻露出一點葉尖來。
於是立馬喊道:“五嬸,你生氣就不要幹了嘛,何必這樣作踐秧苗。”
她說著,衝下田來,一把搶過五嬸手裏還捏著的那把秧苗,“你要是不想幹了,就回家去,不要來害我躍堂哥!”
五嬸身為族長的兒媳,以前都是被人捧著敬著的,這麽三番兩次被一個小輩罵,她心裏隻剩下了怒火。
“宋躍是給了你們家什麽好處,讓你們一家都成了他的狗了?!”
她一把推開宋蓮,兩人的腳都踩在淤泥裏。
宋蓮頓時就是一個仰倒,腳還沒有從泥裏拔出來,人卻已經仰倒在泥水裏。
旁邊的幾個婦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宋蓮就已經翻身爬起來,跳起來就把五嬸按進泥裏。
“你說誰是狗!”
宋蓮年輕又有力氣,五嬸看著壯,其實隻是虛胖,哪裏是宋蓮的對手。
兩人扭打起來,不過是轉瞬之間。
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趕緊衝過來拉住她們兩個的時候。
五嬸臉上已經被宋蓮打了好幾個巴掌。
“你這個死丫頭,我呸,我看誰家敢要你這麽個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