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賣玉哄美人
“自古以來,寫人物的詩便最是難,更何況還是這最難寫的少年之姿。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恐怕就是陸公子也做不出吧!”
“嗬嗬,你還真以為他能作得出一手好詩來?我看他字恐怕都未必認得全!”
“哈哈,這倒也是......”
眾人立馬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不敢讓趙小樂聽見。
而他們的話語裏,則多是些嘲弄。
他們還從沒聽說過,有哪位太監能做得一首好詩的!
陸誌廉眼中也有些輕視,心中惱怒趙小樂的搗亂,所以有心想讓他出個醜,於是點頭道:“請開始吧!”
就在眾人滿是嘲弄的眼神中,趙小樂一邊拍著手中的折扇,一邊吟道:“故都迷岸草,望長淮,依然繞孤城。”
“嗯?”
聽到這一句,陸誌廉猛地抬起了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那些原本還打算看趙小樂出醜的人,此時也全都愣住了,臉上滿是震驚。
因為這首詩的第一句,便讓人腦海裏不自主地浮現出了千裏孤城下,一條長河蜿蜒流轉的情形。
孤獨、淒涼、厚重的曆史氣息撲麵而來!
而此時,趙小樂的聲音也陡然變得高亢了起來。
“想烏衣年少,芝蘭秀發,戈戟雲橫。坐看驕兵南渡,沸浪駭奔鯨。轉盼東流水,一顧功成。”
“嗡!”
此首詩一出,陸誌廉隻感覺腦袋一陣的嗡鳴,仿佛耳邊響起了萬千少年的怒吼聲。
他們執戈披甲,如奔騰的浪潮般,怒吼著,奮不顧身地向著敵人發起了衝鋒。
眨眼間,便將敵人殺得潰不成軍,破碎的兵器、碎甲和血液,一起向著東邊流去!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首詩時,陸誌廉隻感覺身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流過,讓他感到一陣酥麻。
同時身體內的血液也似乎變得滾燙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投筆從戎!
然而下一秒,一股孤寂、蒼涼之感撲麵而來。
“千載八公山下,尚斷崖草木,遙擁崢嶸。漫雲濤吞吐,無處問豪英。信勞生、空成今古,笑我來,何事愴遺情。東山老,可堪歲晚,獨聽桓(huan)箏。”
這般峰回路轉,讓陸誌廉猛地一愣,但心中卻沒來由地生出了寂寥之感,忍不住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唉!”
這一歎,卻猛地將陸誌廉給驚醒了過來。
他抬眼望去,這才發現,周圍的眾人跟他一樣,麵帶落寞,重重地歎息,好像在追憶自己的崢嶸歲月,如今卻已垂垂老矣,不複往日榮光的模樣。
陸誌廉徹底震撼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趙小樂。
僅僅一首詩,便能將人的情緒調動到這種地步,這首詩真的是一介紈絝所能作得出的嗎?!
過了許久,其他人也從沉吟中清醒了過來,眼神複雜地看著趙小樂。
王騰則是一臉失魂落魄地說道:“不可能,這首詩不可能是你寫的!”
“你才多大,豈能寫出這種需要幾十年人生經曆的詩句?!”
眾人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可現在,這些題目都是隨機抓取的,而且還限製了時間,難道說他是作弊,抄襲別人的詩?
可他們通讀詩書幾百部,也無一首和這一模一樣甚至是類似的!
所以這首詩,隻可能是他現場作的!
陸誌廉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
純粹以這首詩來說,毫無疑問,趙小樂才是今天這場詩會的魁首。
應該將進入青麓書院的名額給他。
可是讓一介太監,甚至還是京城第二大的紈絝進入青麓書院......
這要是傳出去,別人必定會在背地裏嘲笑他們。
可若是不給,外人豈不是會說青麓書院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最終,陸誌廉深深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將玉玨給趙小樂。
可就他即將開口之際,一道身影猛地衝了上來,衝著他怒吼道:“你看不出來他是在作弊嗎?你為什麽還要將玉玨給他,這應該是我的!”
陸誌廉皺了皺眉,有些惱火。
但想到王騰即將到手的名額突然被搶,難免心中憋屈,於是也有些理解,歎了口氣道:“王騰,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今日詩會全憑個人的運氣和才思,斷無作弊的可能!”
聽到這話,王騰頓時更加的憤怒,大吼道:“怎麽沒有可能,就在這紙船的底部......”
說到這裏,他猛地止住了嘴,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
可這話要是不說的話,他就真的無緣這枚玉玨了,所以一時間他的臉都擰到一塊了,無比的憋屈。
陸誌廉隻以為他是被氣成這樣的,所以微微歎了口氣。
而聽到他這句話,趙小樂卻是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趙大人才學確實出眾,剛才是我等冒犯了!”
走到趙小樂的麵前,陸誌廉微微躬身。
能寫出這樣一首詩的人,卻是值得自己尊敬!
趙小樂沒想到他會這樣,心中對他的好感大增,隻是臉上卻無比隨意道:“現在那塊石頭,是不是我的了?”
“石頭?”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一驚,緊接著心中便有些惱怒。
自己苦苦求而不得的東西,在別人眼中竟然是塊石頭,這當然讓他們感到不舒服。
但陸誌廉也知道趙小樂性格就是如此,所以並沒有生氣。
“當然。”
陸誌廉親手將放著青麓書院玉玨的盒子交給了趙小樂,“這裏麵放著的,便是我們青麓學院學子的象征。”
“若是有一日,趙大人想入我青麓書院,可以持著這一枚玉玨到......”
“哎呀!知道了,真是囉嗦!”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盒子就被趙小樂一把給搶了過去,丟掉盒子,將玉玨放在太陽下細看。
那翠綠的顏色,讓他感到驚喜道:“果然是一塊上好的美玉,嘿嘿,又可以換不少錢,給我的小美人們買些胭脂水粉咯!”
說著,他便捏了捏紅泥那張漲得通紅的小臉,回頭衝著陸誌廉咧嘴一笑,“謝了!”
說完,他便轉身就走,全然不顧眾人那無比憤怒的目光,和角落裏,那凝結到幾乎實質化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