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職責所在，興趣所向
滴水湖呈正圓形，直徑約2600米，像是一個正經的水滴滴落在新片區。
滴水湖位於上海市最東南端、杭州灣與長江**匯處東海之濱的南匯新城，距上海市中心約75公裏、南離洋山深水港約32公裏、北距浦東國際機場約25公裏。最初的設計創意是有一滴來自天上的水滴，落入大海，泛起層層漣漪，水滴落入處形成湖麵。
晚上的滴水湖，行人不多。夏風習習，湖波微興，頗有夜風沉醉之意。
“上次跑步，你輸給了我，這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贏了我，下次再有工作中的矛盾，我讓你一次。”於時伸了伸腰，按了按手指，仰起下巴，“敢不敢？”
“誰怕誰！”夏常也活動了幾下，“你今晚是不是吃了什麽不消化的東西，還是失戀了？”
“都不是。就是開心，想陪你玩玩。”於時挑釁加誇張，“不敢就算了，大老遠跑過來，又慫了，行，我放過你。”
“現在就跑！立刻，馬上！”夏常嚷了一聲，“楊小與，你負責計時。”
楊小與拿出手機，打開計時器：“夏常，如果你又輸了，你想好後果了嗎？”
夏常一挺胸膛：“大不了以後在工作中讓於時一次。”
楊小與咧嘴一笑：“怕是你沒有機會讓她了，隻有她讓你的份兒了。”
滴水湖直徑約2600米，周長則有8100米之多，夏常從來沒有過長跑8公裏的記錄。開始時，他還能和於時並肩而行，他也看了出來於時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
差不多跑到3公裏時，他感覺雙腿如鉛，速度慢得跟走路一樣了。
“還不認輸？”楊小與緊跟在二人身後，一路奔跑下來，呼吸均勻，臉色紅潤，比夏常好多了。
夏常服了，內心已經認輸，他不但跑不過於時，也不如楊小與，心裏既沮喪又羨慕，現在的女生都這麽強了嗎？不但智商情商不差，連體力都跟了上來。
不行，不能就這麽認輸。輸一次，可以安慰自己說是當時狀態不好。輸兩次，就是真的技能不過關了。怎麽辦？夏常迅速在腦中閃過了無數個理由，最終挑選了一個自認最有說服力的。
“哎呦，肚子疼，我要上廁所！”夏常捂著肚子，一臉扭曲的痛苦。
幾分鍾後，從廁所出來，夏常故意揉著肚子：“可能吃壞了東西，還是不太舒服。下次再比，這次就先饒你一次。”
“行，謝謝夏工的大度。”於時假裝不知道，背著手和夏常並肩走在滴水湖畔，“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和小與就在鄰桌，聽到了一些話。夏工，你居然是胡滄海的前男友！”
就知道於時激將他捉弄他是有事兒，夏常板著臉：“怎麽，她是你的情敵還是仇人？”
“都是。”於時咬了咬牙，見夏常一臉當真的表情，又笑了，“開玩笑的……她是林工博的前妻，林工博是小與的現男友。”
有點亂，等等，讓他理理，夏常認真想了一想：“然後呢？”
“林工博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於時見夏常沒什麽反應，就知道前麵白鋪墊了，氣笑了，“夏工，你作為人工智能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不合格不稱職！”
“林工博是集成電路的專家，在業內是有相當影響力的人物。來到上海後，創辦了一家名叫奔湧的科技公司。後來因為和胡滄海的婚姻問題，影響了事業，公司停滯不前，直到他遇到了小與。”
楊小與連連點頭：“嗯嗯，我學的是生命科學，並不太了解集成電路，但我支持他，希望他能走出低穀，重新啟程。”
夏常點了點頭：“很感人，很勵誌。祝福你們。”他又嗬嗬一笑，“但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又不認識林工博，和你們也不熟。”
“別急，這事兒肯定和你有關係。”於時和夏常緩步而行，微風習習，她微微眯了眼睛，“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知道你和胡滄海的往事，還有和黃括的恩怨……主要是通過夏叔叔、韓主任的渠道，以及黃括。”
“喜歡我就明說，別總在背後打聽我。直接問我多好。”夏常很是不滿，“不過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答複你，對不起，你沒機會。”
於時極有耐心和涵養，不接夏常的話：“林工博想把奔湧科技搬來新片區，我在幫他選址。他還有些顧慮，擔心和黃括、胡滄海同一個園區，會被他們針對。林工博性格軟脾氣弱，怕惹事。”
從個人感情來講，夏常是不喜歡於時，但從工作出發，他還是希望可以多引進高精尖的公司，尤其是新片區全方位聚焦和支持的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生物醫藥、航空航天四大產業之一的集成電路。
“需要我做些什麽？”夏常立刻嚴肅認真起來。
“於公，你和我一起幫奔湧科技選好地址。位置要好，方便以後的發展，但不要離黃括的顏色生物科技太近。於私，希望你出麵和林工博談一談，緩解他對黃括和胡滄海的擔憂。”
“拜托了。”楊小與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工博真的太善良太膽小了，明明是胡滄海欺騙了他，他甚至都不敢麵對她。”
“我也很善良很膽小。”夏常裝委屈，“我被黃括騙了，也拿他沒辦法。”
“別裝了，我知道你善良，但絕對不膽小。而且你的善良帶著智慧和鋒芒。”於時就及時奉送了一頂大大的高帽，“如果你能幫我說服林工博落戶新片區，並且幫他疏通不敢麵對黃括和胡滄海的心理問題，以後在工作中，我處處讓著你，並且永遠尊稱你為夏工。”
“別，還是叫夏常好聽。”夏常嘴上這麽說，心裏對於時的話很受用，愣了一會兒才說，“選址的事情，沒問題，職責所在。疏通心理問題，我盡力而為。主要是我沒有頭緒，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林工博。”
“簡單，很簡單。”楊小與興奮了，“你就告訴工博說，黃括和胡滄海沒什麽可怕的，他們也是普通人，也可以被打敗，就可以了。”
“這麽簡單？這麽簡單你們也可以說。”夏常不信。
“他不信我們，我們不是黃括的同學和前男友。隻有你才有特殊身份，你是唯一的。而且，你也曾打敗過他們。”於時拍了拍夏常的肩膀，“夏工，你可以的，非你不可。”
不不不，別捧殺我，我可是從來沒有打敗過黃括和胡滄海，一次都沒有！相反，我還被他們都打敗過……夏常想起他和黃括的合作以及與胡滄海的戀愛，都是被對方掌握了主動，他始終處於下風。
“從打敗黃括的角度出發，你也希望黃括多一個競爭對手，不是嗎？”楊小與堅定地點頭，“我已經說服了工博，他的奔湧科技以後專門生產可以服務於人工智能產業的集成電路設備。”
“並且，工博還是類腦芯片的堅定支持者！”
夏常心動了，不得不說於時和楊小與把他吃得死死的，他盡管知道是個當，卻還是忍不住要上。因為他一直堅定地認為，類腦芯片才是人工智能最終的未來。
當有好有壞，誰敢說這一當不是好當呢？
不過夏常還是強調說道：“我可以幫你們幫林工博，但出發點不是為了打敗黃括，也不是為了私仇，而是為了產業的良性發展。如果林工博確實有誌於從事人工智能的產業，並且他有相關的專業水平，我願意盡我所能幫助他的公司成長。”
“對我來說，既是個人的職責，也是個人的興趣。”
“有你這個承諾，我就放心了。你沒有讓我失望，是我認為中的夏常。”於時用力地點了點頭，“從大的方麵來說，我們是為了臨港的明天更美好。從小的方麵出發，是希望我們的工作可以幫助更多有才華有能力的人都來建設臨港。”
“別把自己標榜得太高尚了，我這麽做，就是職責所在，就是一個人工智能的愛好者和從業者從興趣和專業的角度出發，願意讓人工智能的行業有更大的發展而已。”夏常忍不住又懟了於時，“你幫林工博，最根本的出發點還不是為了幫助你的閨蜜楊小與？說實話，還是出於私心。”
“我不否認。我也很坦然，林工博確實優秀，是集成電路方麵的專家，拋開他是楊小與男友的身份，他也值得幫。一個人不管做什麽都會有感情因素，我們都是喜歡人間煙火的凡人。但凡人，也有奮不顧身的時候，不是嗎？”於時像是在反駁夏常，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能說說你和胡滄海的愛情故事嗎？”於時見夏常陷入了沉默，就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不想說。”夏常沉默確實是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他和胡滄海的以前。
談戀愛時，還沒有滴水湖，也沒有來過臨港。對於上海的市中心來說，臨港太過遙遠與荒蕪了。1990年，彼時的陸家嘴是“爛泥渡”，張江還是一片農田，臨港則是孤懸東海的蘆葦荒灘……而當時浦東的GDP僅為60.24億元。
而時間到了2018年，浦東新區GDP已經突破了萬億元大關。三十年，滄海桑田、輝煌巨變！
臨港也正是此時，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