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頭逼婚

劉宴早知道韓城夫人是個殺伐果斷的女子,否則也不敢對定難軍伍長呂大都動手,但沒想到她對他這個旁觀者也這麽決絕。

你敢騙姑娘,我就打斷你的腿子,至於給你幹糧,是出於人道主義,可見韓城夫人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

“夫人且慢,我是靈武縣學的訓學劉宴,今日過來是想帶孩子回去學堂讀書的……”

劉宴掏出一塊牙牌來,那是他的身份證明。

韓城夫人接過掃了一眼,不過牌子卻拿倒了,即便是青虎堡的主人,這位韓城夫人想來也是不識字的。

“教書先生?”韓城夫人有些訝異,此時那名叫二娘的婦人也上前來,用黨項方言給韓城夫人快速解釋了一通。

“先帶回去再說吧。”

也無二話,劉宴隻能老實跟著,進入了青虎堡。

他們把劉宴丟到了一間土房裏頭,悶熱難當,劉宴很快就把葫蘆裏的涼水給喝幹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房門打開,韓城夫人朝他說:“你可以走了。”

她正用一條帕子擦拭著手,帕子上還留有血跡,估計是拷問了呂大都,確認了劉宴的身份。

“你打算怎麽處置那三個軍士?”劉宴並沒有如蒙大赦,因為他的目標還沒有達成。

“這與你何幹?”韓城夫人並不領情。

劉宴也不掩飾:“我今日過來是為了帶學童回去讀書的,不如我幫你解決軍士的問題,你動員各家各戶送孩子來讀書,如何?”

“嗬嗬,那三個軍士不是問題,眼下也快天黑了,夜裏放他們回去,半路上就會被狼群撕咬成碎片。”

劉宴搖頭說:“你不清楚軍中規矩,酉時會點卯歸營,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呂大都三人沒有回營,逃營是大事,他們很快就會追索到這裏來的。”

仿佛在驗證劉宴的話,外頭衝進一人來,朝韓城夫人稟報,因為是黨項方言,劉宴也聽不懂,但韓城夫人臉色劇變,快步就往砦門方向去了。

劉宴跟著韓城夫人登上了門樓,就見得一隊軍士兵臨城下,粗略一算該有二三十人,一個個全副武裝。

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披掛鎏金明光鎧,頭戴鳳翅盔,左佩劍,右掛弓,威風凜凜。

大陳朝常年用兵,明光鎧太過沉重,需要兩員扈從協助才能穿戴起來,一般都是參加朝會之類的重大場合才會穿戴。

這首領穿成這樣也就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來耀武揚威,以震懾黨項人。

“韓城夫人,限你半個時辰之內放人,否則踏平你青虎堡!”

韓城夫人朝劉宴問說:“你認得他?”

劉宴並不想搜索原主的記憶,但這種情況下,也隻能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應該是定難軍玄武營步軍都頭曹镔,此人作戰悍勇無畏,戰功赫赫,但最是張揚跋扈,慣穿明光鎧。”

“曹……曹镔!他就是殺死老堡主和少堡主的漢人將軍!”旁邊一名瘸腿的衛兵驚呼出聲來。

韓城夫人麵色一冷,但很快就恢複了常色:“將軍說什麽放人,奴家聽不懂,將軍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還是先進來,奴家好生招待將軍,再分解個清楚吧。”

韓城夫人給衛兵使了個眼色,那衛兵揮旗傳令,一聲令下,城樓下的衛兵已經將砦門放下,而幾十個鄉勇已經埋伏在了左右兩側。

“你若動手,整個青虎堡怕是要雞犬不留!”見得這架勢,劉宴也變了臉色。

這幾十個鄉勇雖然看著寒磣,但出其不意,先發製人,想要殺掉曹镔這些人應該是不難。

但點燃了這導火索,定難軍必然會派兵來剿滅整座青虎堡,甚至於其他砦堡也會被殃及池魚!

曹镔微眯著雙眼,哈哈笑了起來:“夫人還真是好客,爽快!”

也無二話,曹镔打馬上前,那些軍兵想要跟隨,卻被他抬手阻攔,留在了外頭。

到了砦門前,曹镔大咧咧下馬,看得左右兩側的伏兵,隻是把馬韁和馬鞭丟給了這些伏兵。

“別驚了老子的馬!”

劉宴跟著韓城夫人走了下來,她到底是忍耐了下來,劉宴也鬆了一口氣,躲在一旁偷偷看著。

“將軍……”韓城夫人正要開口,曹镔已經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都知道了,把人帶上來吧。”

言畢,曹镔舉起了手中之物,竟是呂大都的番牌,估摸著是呂大都自知無法脫身,趁亂留在打鬥之地的線索。

“將軍,你們的軍士幾次三番來強搶我青虎堡的女孩子,這半年不到,已經搶走了十二個,我們已經受夠了!”

曹镔用手上拉弓的鐵扳指敲擊著桌麵,貪婪地盯著韓城夫人:“你若早早答應嫁給我,誰敢動青虎堡的人?”

“嫁給你?我為什麽要嫁給你?”

“半年前,我派人給你下了聘書和聘禮,結果人被趕出去不說,聘禮也被丟了出去,韓城夫人不會忘記了吧?”

韓城夫人恍然大悟,原來當時求親的就是這曹镔,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什麽,臉上的殺氣也漸漸濃重了起來。

“所以,你就故意縱容士兵來我青虎堡搶奪女子?”

曹镔也不置可否,隻是前傾著身子,色眯眯地盯著韓城夫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現在答應還不晚的,隻要你嫁給我,呂大都三人不管死活,我都可以不追究,以後有我保護青虎堡,絕不會再有人敢動你們一根指頭。”

“我若是不願意呢?”韓城夫人俏臉冰寒,眼神中充滿了厭惡。

曹镔卻渾不在意,冷笑道:“你若不嫁,最好現在就給我一刀,否則我轉身就走,回頭便以殺我軍士的名義,出兵踏平青虎堡!”

“我並沒有殺你的軍士。”韓城夫人朝侍衛耳語了兩句,後者不多時就把呂大都的一名扈從給帶了上來。

韓城夫人心思縝密,並沒有把呂大都交出來,在劉宴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都……都頭……”那扈從見了曹镔,就像見了鬼也似,心虛地低下了頭。

曹镔蹲下來,左手摁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我都知道了。”

那扈從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刻,曹镔的右手抽出短刀來,攘入了那扈從的心口!

韓城夫人也嚇了一跳,猛然站了起來,然而她看到的卻是曹镔陰寒的笑容。

“現在人死在了你青虎堡,怎麽說,嫁,還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