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智能怪物（6）
“你不是警察嗎？”梁夢挑了挑眉毛，“有你保護我不就行啦！”
霍自立露出不屑的笑容，“我信你個鬼。”
“哎······”梁夢輕歎一聲，“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當時掛斷電話的時候，也覺得那是個騷擾電話惡作劇之類的，所以沒有理會，但是後來我轉念一想，對方為何知道我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還知道我是誰，我總覺得這個人好像認識我。”
霍自立問：“還真有人給你打恐嚇電話啦？”
梁夢掏出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就是這個號碼。”
霍自立睜大眼睛仔細看去，看到上麵顯示的地區是美國。
“一般這類00開頭的境外電話，都是詐騙電話，但是你在美國居住這麽多年，不排除有你在美國的仇人所為，”霍自立暫且信以為真，又問，“你後來有沒有打回去？”
“打回去了，但是打不通，”梁夢說。
霍自立說：“對方又知道你會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你本該報案的。”
梁夢說：“即便對方是曾經和我有過節的仇人，我覺得從美國一路追殺我到中國的可能性也不大，況且我還沒有深仇大恨的仇人。所以就沒有報案。再者說，在新聞發布會上，找一些警察來這裏，讓好多記者看到，也不太好吧！多半是虛驚一場。”
霍自立說：“警察會換上便衣來這裏保護你，當然不會是你想的那樣興師動眾。”
“但是······”梁夢看了看手表，“十點四十五分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還有十五分鍾就要召開發布會，你守在我身邊保護我如何？”
霍自立點點頭，“可以的。”
他接著說：“前提是你別騙我。”
梁夢用手指戳了一下霍自立的胸口，嗔怒道：“你這榆木疙瘩，你這麽蠢，怎麽才能追到女孩子啊！”
她轉身背對著霍自立走進了大門。
霍自立來回摸了摸額頭，也不知道梁夢這話到底是不是在對他釋放某種信號。他追上了梁夢，和梁夢並肩而行。
梁夢調皮地對霍自立扮了個鬼臉，霍自立也不去看她，生怕她在整出什麽幺蛾子，兩人進入了人頭攢動的電梯，霍自立看到13號樓的電梯鍵亮著，就沒有在按。
但是電梯內太擁擠了，霍自立站在梁夢的身後，兩人的身體幾乎接觸到了一起，這又讓霍自立想到了少年時代，和梁夢一起擠公交車的情景。
電梯門開的一瞬間，人們有條不紊地向外麵的走廊走去，很多人進入了發布會的會場，梁夢帶著霍自立來到了另一個房間的門口。
梁夢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渾厚聲音，“請進。”
打開門後，梁夢和霍自立一前一後走了進去。裏麵的辦公桌前的轉椅上，坐著一個打發蠟，大背頭的中年男人，這人穿筆挺的黑色西裝，留著滿臉絡腮胡，一雙眼睛瞪得像燈泡，他雖然端坐在那裏，但可以看出這人的身材相當魁梧高大，怎麽看都像是黑社會老大。
然而此人卻是梁夢的親舅舅，異日集團的高層裏，號稱異日四傑之一的楊萬鈞。
霍自立是認識楊萬鈞的，在霍自立小的時候，楊萬鈞經常去他們家裏找父親談一些事情，然而每次楊萬鈞來他們家，霍自立總是躲得這人遠遠的，可能就是因為楊萬鈞長得麵帶凶相吧！
“夢夢，你來啦！”楊萬鈞笑著說。
“舅舅好。”梁夢說。
“好著呢！”楊萬鈞的目光落在了霍自立的身上，“這位不是霍公子嗎？”
霍自立說：“別逗了叔，叫我小霍就好。”
“都坐下吧！咱們還得在這裏等幾個人。”楊萬鈞指了指辦公桌一旁的沙發，說，“人馬都到齊了，咱們就去會場。”
話音剛落，一個同樣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沒有敲門走了進來。
來者頭戴墨鏡，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弧形，他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身材不高，體型偏瘦，卻看上去異常精悍幹練，還有一種形容不上來的陰沉，頗像是從事某種機密工作的人。
霍自立和梁夢都認識這個男人，此人是異日四傑之一的李呈然。
不過屈指算起來，霍自立自從母親去世，和父親鬧翻後，已經有五六年不見李呈然了。以前李呈然也偶爾去霍自立家找霍京華談一些事情的。但是在霍自立的印象中，這位李呈然是個很開朗的男人，並不似今日這般冷漠異常，還帶著幾分陰鷙。
“李叔好。”霍自立說。
“李叔叔好。”梁夢跟著說。
“嗯，”李呈然隔著墨鏡走過兩人的身邊，“霍公子和夢夢也來啦！”
不等兩人回答，李呈然徑直走向前方的一扇關閉的屋門前，推門走了進去，緊接著反手關上了門。
“李叔叔他······”梁夢問舅舅，“看上去······”
楊萬鈞譏誚道：“別理他，他就是這副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聯邦高級探員。”
霍自立說：“我幾年前看新聞說，集團內部為了防止公司機密和技術外泄，成立了一個調查科，主管就是李叔叔吧？”
楊萬鈞苦笑：“是他，別看隻是一個小科長，卻位高而權重，除了夢夢他爸，我們每個人都受他掣肘，時間久了，他就把自己當埃德加·胡佛了。”
梁夢沒忍住，捂嘴笑了。
埃德加·胡佛是美國上世紀聯邦調查局第一任局長，後世對此人評價褒貶不一，他擁有別人不可能有的東西，也知道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很多美國人都把他評價為一個時代的終極保護者，但也有人說他為了掌握某些機密經常使用非法手段，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楊萬鈞用胡佛來暗指李呈然，其中的含義耐人尋味。然而霍自立對公司高層之間的貌合神離，明爭暗鬥並不感興趣。姑妄說之，也就姑妄聽之而已。
這時候，又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此人外表儒雅英俊，臉色白皙，盡管都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因為五官太過清秀，就連年輕的霍自立和他站在一起，都似乎有些相形見絀。
此人也是集團高層的決策者之一，異日四傑裏，素有謙謙君子之稱的柳華南。
“柳少爺，你可遲到了，”楊萬鈞看著柳華南說，“就差你自己了。”
楊萬鈞之所以管柳華南叫“柳少爺”，是因為退回三十年前，柳華南是本市的首富之子，據說當初若不是柳少爺家族財團的支持，就沒有今天的異日集團。
“董事長呢？”柳華南問楊萬鈞。
楊萬鈞指向剛才李呈然走進去的那扇門，“在裏麵。”
言畢，那扇門便打開了。李呈然和霍京華從裏麵走了出來。
霍自立瞥了父親一眼，發覺父親也在看他，頓時回憶起了好多不開心的事情，他想要轉身離開，被梁夢一把拉住了。
梁夢小聲說：“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忘記了嗎？”
霍自立冷笑，“這該不會是你的陰謀吧！”
梁夢說：“我要是真出事了，怎麽辦？”
霍自立的胳膊掙脫開了梁夢的手，“你撒手，讓他們看到咱們這樣不好看。”
“我才不管那麽多，”梁夢說，“反正你得呆在我身邊。”
霍自立歎道：“服了你，我不走了，你先撒手吧！”
“要是騙我，你以後別想見到我！”
“又來這一套……”
梁夢鬆開了手，這時候她看到門口那邊，她的父親梁真走了出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霍自立也愣在了那裏。
因為兩人看到的梁真，竟然身穿一身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銀色機甲走了出來。
這身機甲的外觀，和鋼鐵俠的戰衣有幾分神似。就是梁真的機甲不像鋼鐵俠那樣包裹住全身，梁真的胸膛和腹部沒有被機甲的金屬包圍，四肢部分也是靠幾根支架支撐。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梁真每走一步，都邁著機械版的步子，但是因為中風的緣故，他的眼神似乎是潰散的，嘴角也在流淌著口水。像是被機甲操控的傀儡。他來到眾人的身邊，脖子僵硬地左右擺動著，環視了一下，一字一字地緩緩道：“都到齊了，咱們去會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