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機械故障（9）

“所以，”霍自立問梁夢，“你最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爸？”

“沒有，”梁夢的目光變得晦澀起來，“我那個時候，對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很反感的，畢竟……我也是小三的孩子。有時候我也會很討厭自己，但我想活著……”

霍自立的心裏在無聲地歎息。

這個世界上，大人之間的那些對對錯錯，好像挺難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也並非隻有對錯那麽簡單。

然而，當時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梁夢沒有錯。無論她選擇把這件事告訴爸爸梁真也好，不告訴也罷，她都沒有錯。那種時候，讓一個小孩子做出這種決定，不難想象，梁夢的心裏究竟有多為難，有多難過。

梁夢接著說：“其實我不曾決定對我爸講這件事的原因有二，第一，我爸知道後，和柳華南鬧掰了，導致公司破產，到時候，天啟哥他媽媽這個拜金女人一定會離開我爸，我爸就一無所有了；第二，如果我爸選擇了隱忍下去，那麽，我覺得他一定會很痛苦，會鬱鬱寡歡，還不如不知道這件事呢……”

霍自立想了想，“你說的……也好像有道理啊。”

“再者說，”梁夢歎息一聲，“我那個時候，和天啟哥她媽媽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真的想快點離開那個家，她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她，如果我那個時候沒有走，我真的難以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或許她會殺了我，我也說不定會殺了她……”

霍自立滿目驚駭，歎道：“不管怎樣，殺人這種事兒是不可取的。”

梁夢嗤之以鼻，“我這不是臆想嗎？你讓我殺人，我也不敢啊！”

霍自立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他轉念一想，沉吟道：“但是，誠如你所說，是天啟哥他媽媽和柳華南合夥害你爸爸，可是這樣一來，對天啟哥他媽媽又有什麽好處呢？”

梁夢說：“把我爸爸害死以後，這對狗男女就可以長相廝守嘛，不管是那個女人分出一部分股份來給柳華南，還是柳華南分出一部分股份來給那個女人，他們倆其中一人，都會占據公司的最大股份，成為公司的掌舵人，至於公司研究的那個可以讓天啟哥恢複智力的大腦芯片，公司也會繼續研究下去的。”

霍自立歎道：“你都這麽多年不回家了，你又如何斷定現在的柳華南和天啟哥他媽媽還保持那種關係？”

梁夢反問道：“你今天在醫院裏，你難道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對待我爸爸的態度，是那麽的漠不關心嗎？”

“我看到了。”霍自立說。

他接著說：“你所說的這一切都隻是推測，凡事還是要講證據的。”

梁夢白了霍自立一眼，“我要是有證據，還幹嘛找你來？直接去警局報案了。”

霍自立無奈地聳聳肩，“那你跟我講這些，你想我怎麽辦？今天在醫院裏，異日四傑他們都說了要自查了，我又能做什麽？”

梁夢詭秘一笑，“不如我們兩個成立一個秘密調查小隊吧。”

霍自立訝異道：“秘密調查小隊？”

梁夢說：“這幾天你多陪陪你爸爸，我多陪陪我舅舅，同時在私底下套一下他們的話，看看他們是如何自查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所得來的情報加以整理分析，找一找他們在查案時的漏洞，一方麵給他們提個醒，一方麵我們自己也能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把我爸爸出事的幕後真相給破解了。”

似有一片陰雲爬上了霍自立的額頭。

當梁夢提到她舅舅楊萬鈞的時候，霍自立忽然想起了今天中午在醫院裏，異日四傑之一的李呈然好像話裏話外，除了懷疑謙謙君子柳華南，也在懷疑梁夢的舅舅楊萬鈞，還說負責研製“意念機甲一代”的部門首腦就是楊萬鈞，後來還和楊萬鈞搞得劍拔弩張，兩人差點沒打起來。

現在，梁夢這個鬼丫頭又要和他搞“秘密調查小隊”，可若是萬一梁真的出事，的確不是意外，而真正的幕後推手是楊萬鈞，那霍自立在自己父親那裏獲取“情報”，再來和梁夢交換“情報”，豈不是給了楊萬鈞“見招拆招”的機會？

都這麽多年不見梁夢了，他霍自立又如何確定梁夢真的沒有和她舅舅楊萬鈞聯手害她爸爸？畢竟葉梅的那個理由也很充分——倘若梁真出事，梁夢就會順理成章的成為公司接班人，成為最大的受益人。

梁夢凝視著霍自立那雙心事重重的眼眸，似乎察覺到了霍自立內心深處的某種不安，便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哦？”霍自立愣了一下，“我在擔心什麽？”

梁夢說：“你在擔心要是萬一我舅舅是謀害我爸的真正元凶怎麽辦，我會不會和他同謀害了我爸爸。”

“本來我沒想到這個，”霍自立撓了撓頭發，“但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啊，嗬嗬……”

“好吧，我不怪你這樣誤會我，這也是人之常情，”梁夢坦然道，“這樣好了，我把我得來的情報給你看，你所知道的，可以不給我看，你雖然是個傻瓜，但是在破案這塊，我覺得你應該比我強。”

霍自立眨巴眨巴眼睛，沒有回答梁夢的話。有時候不說話就是一種默認。

“反正我是不相信我爸爸在發布會上出事，隻是一場意外，”梁夢說，“隻要你這個秘密偵探盡一份力，我願意做你的秘密屬下。”

霍自立沒有說什麽，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飲料，目光隨之緩緩地飄向窗外的夜景。

梁夢笑了笑，“為了表示誠意，我現在給你一份從我舅舅那裏搜集來的文件。”

她從隨身攜帶的橘紅色的愛馬仕皮包裏取出了一個檔案袋，擺在了飯桌上，用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挪到了霍自立的麵前。

霍自立拿起檔案袋，取出裏麵的一疊文件，“這是什麽？”

梁夢說：“這是‘意念機甲一代’的功能說明和數據參數，包括從試用到我爸正式使用的詳細記錄。”

霍自立翻看了幾頁，好奇地問：“這應該算是公司機密吧？”

“對，在公司還沒有把‘意念機甲一代’投放市場之前，它應該算是公司機密，”梁夢歎了口氣，“所以，這是我從我舅舅那裏偷來的。”

“佩服啊！你是如何做到的？”霍自立驚歎不已對梁夢伸出了大拇指，“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怕什麽？”梁夢說，“我今天下午去找舅舅，隻是趁著他出去開會的時間，偷偷用他的電腦打印了一份，我又不會對外界泄露出去，當然，除了你以外，我還指望你為我做事呢。”

霍自立眯起了眼睛，問：“你就不怕你舅舅是害你爸爸的凶手？”

“不可能，”梁夢斬釘截鐵地說，“我太了解我舅舅這個人了，他這個人有勇無謀，就是一個二愣子，雖說他是部門主管，可謀害我爸這樣的細致活，他做不來，他也不會做的。”

霍自立隨口問了句：“那萬一他做了呢？”

梁夢不假思索，“那就讓警察把他關監獄得了。”

霍自立一邊翻看，一邊有意無意地打趣道：“大義滅親啊你？”

“哪那麽多廢話，”梁夢沒好氣地說，“看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