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怎麽還沒死？
老城區，獨棟別墅內。
臥室裏擺放著一張病床，輸液管和吊瓶隨處可見。
滿屋飄散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倒也不是很濃重。
秦永安極其虛弱地躺在病**，沈秋煙守在一旁，剛向他報完喜事。
老兩口的臉上流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
心中卻自知有愧，也就沒敢停留太久。
“他真的是這樣子跟你說的？”
秦永安有氣無力地問道，心情很是複雜。
沈秋煙頷首，扭頭看了一眼屋外沙發上坐著的蘇笑歌，語重心長道：
“一字不差，我能看得出來，楚兒這次的確變得大不如從前，他的眼裏有恨，也有虧欠。”
“我的兒子我了解，楚兒真的長大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忽然有點期待咱們重回京州城的日子。”
“也不知當年你爸將我們一家三口驅逐京州城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當初為了顧及秦家的顏麵。
秦家老爺子做出了一個決定。
就是將秦永安一家逐出京州城。
永遠不得再回京！
相當於是革去了族籍！
就差沒有直接剝奪掉秦姓！
“此時追究對錯還有什麽意義，我現在隻想見一見楚兒，了卻一樁心事。”
秦永安喟然長歎道，迷離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朝氣。
如今的他垂垂老矣，再也不是當年。
“媽，他怎麽沒跟你一起進來，他現在在哪裏？”
踩著拖鞋，蘇笑歌來到病床前，望向沈秋煙，開口詢問道。
“他說要去處理剛才的事情，很快就會回來。”
沈秋煙言笑晏晏，柔聲答道：
“笑笑，這些年我一直拿你當兒媳婦，楚兒這次回來，隨便你打罵，你隻管出氣。”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可以嗎？”
蘇笑歌沉默不語，忽然柳眉倒豎，神色慌張道：
“處理剛才的事情？難不成他獨自去了龍虎社？這個蠢貨，他這是想要再死上一次嗎？”
在她看來，秦楚去龍虎社，無疑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笑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秋煙卻是一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秦永安也是如此，歪頭向她投去困惑的眼神。
“媽，剛才是龍虎社的人來收租，結果被他給打跑了。”蘇笑歌隻好解釋一番。
“他倒確實說過要親自去登門拜訪的，我當時還以為他隻是在說笑而已，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過去了？”
話音剛落，沈秋煙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對於龍虎社的狠毒，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什麽？那現在該怎麽辦，咱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楚兒去送死啊！”
沈秋煙徹底慌了神，泫然欲泣道。
“隻能等信了，因為龍虎社也不是我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蘇笑歌語氣很無奈，也使得老兩口認清了現實。
畢竟，柔兔焉能與雄獅相爭？
......
一夜無話，轉眼黎明！
深秋清晨的江州城是寒峭如冬的，破舊殘敗的秦家也迎來了第一波到訪的客人。
一輛凱迪拉克停在了門前，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約莫五六十歲。
男的略顯老態，女的卻顯得珠光寶氣。
看得出來，她沒少在保養方麵花時間。
許是寒氣侵肌，貴婦裹緊肩上的狐皮毛披肩，與男人一起邁步走向了別墅。
“哪裏來的叫花子，快滾去別處要飯，別擋在我女兒家門口。”
隻見貴婦捂住瓊鼻，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那坐在門前台階上的落魄男子。
毫無疑問，此人正是秦楚。
從龍虎社的總部離開後，秦楚便回到了這裏來。
隻是時間太晚，就沒有打擾蘇笑歌她們，而是默默地在門前坐了一晚上，任由霜露沾身。
階上的秦楚本欲動手教訓眼前沒禮貌的貴婦。
可當他聽到後半句話後，整個人直接愣住了，因為他聽出來了這兩個人的身份。
“嶽父嶽母，我...我是秦楚...”
麵前的男人正是蘇笑歌的父親蘇良俊。
貴婦則是叫曹雨薇，是秦楚的嶽母。
這麽快就再次見到蘇笑歌的父母，確實有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別亂認親戚，誰是你嶽父？”
蘇良俊眉頭緊皺，看向秦楚的眼神中充滿了嫌棄。
“你說你叫秦楚？”
“是的。”
“江州城蘇家的童養婿？”
“是的。”
“七年前投江尋死的那個窩囊廢？”
“是的。”
曹雨薇的音量逐漸地拔高，十分尖銳。
瞳孔中也掠出一抹寒光，死盯著秦楚。
“啪～”
毫不心軟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秦楚的臉上。
他自知理虧，便沒有躲閃。
“你怎麽還沒死，現在回來幹什麽，還嫌害我家笑笑不夠多嗎？”
曹雨薇破口大罵道，早已全然不顧她端莊爾雅的形象。
此刻的她，就隻是一個維護孩子的母親。
“嶽父嶽母，我對不起笑笑，但請你們相信我，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彌補她。”
秦楚能想象得到，這些年蘇笑歌遭受了多少風言風語，經曆了多少委屈。
他虧欠她的絕不止一星半點。
所以現在他回來了，誓要彌補佳人！
“吱呀～”
這時，緊閉的大門開了。
蘇笑歌聽見了門外傳來的動靜，便走出來瞧瞧。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呢？”
蘇笑歌十分詫異，覺得他們今天有點反常。
雖然以往曹雨薇夫婦也會過來看看她，可也不會這麽早就過來。
天剛蒙蒙亮啊！
“先不說這事，笑笑，你看他是誰？”
蘇良俊耷拉著一張臉，朝秦楚努了努嘴。
聞言，蘇笑歌扭過頭去。
當她看到秦楚竟然安然無恙後，頓時眼前一亮，又驚又喜。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轉而杏眼圓睜，蹙眉責問道：“你昨晚真去龍虎社了？”
“去了。”
“還是一個人去的？”
“嗯。”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響聲傳來，聲震寰宇。
隻見蘇笑歌毫不猶豫地扇了秦楚一巴掌，俏臉上掛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怒容。
她氣得身體直打顫，連扇他的那隻手也在不停地發抖。
“秦楚，記清楚你昨晚說過的那些話，你要彌補我。”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的這條爛命，它是屬於我蘇笑歌的！”
“剛才打你那巴掌，是你亂來的代價，下次做事情之前，想想我，想想你父母。”
“你欠得太多，在你沒有全還清之前，你連死掉的資格都沒有！”
朝秦楚發泄一通後，她便轉過身去，看向曹雨薇夫婦，輕聲道：
“爸媽，外麵天冷，有什麽事情，咱們進屋說吧！”
“你也進來，去看看你爸，二老從昨晚開始就非常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