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進軍航天業（7）
江平的造訪讓成科遠意識到留給自己抉擇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一旦，他的辭職申請被批準，森科中國CEO將會出現空缺，如果沒有人接森科中國這個爛攤子，意大利人很有可能會收縮，把中國市場甩給代理商去做。
成科遠的猜測一點也沒有錯，意大利人收到江平的辭職信後，很快就召集了董事會，商量中國市場的未來。
自打合資項目失敗，意大利人在美國投資者麵前可以說是顏麵掃地，本來是寄希望打開中國市場後好讓公司上市，結果事與願違，不僅沒有上市，還賠了一個精光。回想起這次中意合作，他們覺得如同噩夢一般，深不可測的中國市場把他們嚇住了，經過討論研究，他們決定在中國找一家總代理商，全權負責森科三維CAD在中國區的銷售和服務。
董事會一開完，菲利普斯就給成科遠寫了一封郵件，告知公司的決定，並歡迎他回到歐洲。
成科遠看到郵件，沒有立即回複，而是給賈新華打去電話，表示想見一見齊州齊大華泰軟件公司的董事長姚超英。
賈新華很快安排了兩人的會麵。
按照中國人辦事兒的傳統習慣，他把兩人約到了一個高檔的酒店包廂內邊吃邊聊。
為了說話方便，他特意要了一個小包間，自己坐在桌子的12點鍾位置，成科遠坐在3點鍾位置，姚超英坐在9點鍾位置。
落座之後，他作為中間人，向兩人介紹完彼此後，說道：
“我跟科遠早在十多年前就認識，當時我隨中宇航集團的學習考察團到法國馬特羅拉資訊公司學習考察，科遠是法方的翻譯，負責接待我們團，本以為就一麵之緣，沒想到前不久竟然偶遇了！”三人當中，賈新華年齡最大，為了表示親近，他把之前喊的“成總”改口為“科遠”。
“是呀，太巧了，我沒有想到！”成科遠附和道。
“這說明大家有緣分呐！”姚超英也跟著附和了一句，然後笑著問道，“成總這些年一直在法國？”
“是的，我1984年去法國留學，畢業後，國內沒有合適的工作機會，就留在了法國。”
“您是從國內哪所大學畢業的？”姚超英想盡快找到一個話題點。
“華中理工學院。”
“華中理工學院？哪個專業？”姚超英一聽，有些興奮，“我也是華中理工學院畢業的，機械專業。”
“我是鑄造係的。”
“太巧了！你倆竟然是校友，真是緣分呐！”賈新華插話道。
“是呀，真沒想到跟姚董是校友。”成科遠也感覺比較意外。
大學校友是一種很奇妙的關係，特別是名牌大學，校友就像同門差不多。
兩人聊起了大學校園裏的一些事情，彼此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你在國內學的是鑄造專業怎麽到了國外搞起了CAD？”姚超英有些好奇。
“說來話長，進入CAD這個領域也算是陰差陽錯吧，”成科遠喝了一口茶，開始講述自己在法國的求學經曆，“我到了法國之後，學校說我的數學不行，建議我先到工程師學校學習。
“工程師學校？”姚超英有些不解，插話問道。
“對！工程師學校，這是法國高等教育跟咱們不同的地方，高等工程師學校是拿破侖時代設立的，是法國精英人才的搖籃，想進入高等工程師學校學習，必須要經過兩年嚴格的預科學習才行，而預科學習期間最重要的課程就是數學。”
“哦……”賈新華發出了一聲感歎，“難怪法國的航空製造業如此發達，原來他們的工程師都有著良好的數學底子呀！”
“是的，這跟他們的教育模式有很大關係，”
成科遠附和道，然後回到了自己剛才的主題，
“我插班進入工程師學校後，發現數學知識真的是不足，加上語言障礙，起初的學習很是吃力，好在我的學習能力還算可以，經過一年的惡補，基礎課學年期末我總分排名第一，還高出第二名很多分兒。”
說到這裏，成科遠也引以自豪地笑了笑，
“這時候，我對數學已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第二個學年選專業方向的時候，我就果斷選擇了結構動力學方向。那時候我剛剛接觸計算機，對編程有一種狂熱的愛好，我曾經把線性代數裏關於矩陣的算法全部用計算機編譯過一遍！”
賈新華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道：“我本科是學空間飛行器製造專業的，後來也是因為一個課題項目，轉向了CAD技術方向。”
這個話題也引發了姚超英的共鳴：“1989年，我在上海第一次看到二維CAD，當時感覺很神奇，不久之後就從機械設計進入了這個行業。”
“不過，我真正的轉行是從我的博士論文開始的，我從工程師學校畢業後，順便拿到了碩士學位，然後進入了法國皇家工藝學校讀博士，我的博士論文是關於有限元計算分析的，當時是和法國國家石油公司合作的，因為論文很成功，畢業時導師就把我推薦到了一家知名的CAD/CAM軟件公司工作，”
成科遠繼續回憶著往事，
“我進入公司的第一個工作任務是為法國著名的汽車零部件生產商佳美集團寫一個數據接口。當時佳美集團從美國買回來一個3D打印機，公司看我數學成績好，就安排我來為這台3D打印機編寫與CAD模型連接的數據接口，仗著良好的數學底子和對有限元計算的研究，我最終開發出來一個高效接口，這個接口現在奔馳、寶馬等汽車公司還在采用。”
“這是在哪一年？”賈新華問道。
“1990年。”
“這麽說，你是1990年博士畢業的？”
“對！”
“我也是1990年博士畢業，你怎麽比我小這麽多？”賈新華有些不解。
“很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成科遠有些習以為常，“我上學早，16歲考的大學。”
“哇……你這是妥妥的少年班的年齡呀！”賈新華驚道，“你當時應該報中科大少年班才對！”
“哈哈，說實話，不怕二位笑話！我當時是想考清華來著，結果沒考上，無奈之下報了華中理工學院，一開始報的造船專業，結果分數低，被調劑到了鑄造專業。”成科遠語氣裏透著一股兒自嘲的味道。
此刻，聽得有些入迷的姚超英心裏暗喜道：“這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可不能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