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條河的朝聖之路
如果這是夢的話，那大順願意一輩子不再醒來。如果這是現實的話，他願意一輩子不再睡去。
大順下午沒去上班，兩人又聊了好久，約定明天大順再請一天假，帶她遊覽河西風光，然後去吃地鍋雞。他說河西的風光寬廣無垠，遼闊的土地正如田黃的地鍋雞一樣肥美誘人。住一天，延年益壽，吃一口，美容養顏。
宋秀坐在廁所特製的板凳上，如坐針氈，最後熱得實在受不了了，再坐下去都快要中暑了。便有了回屋裏的念頭，她在院子裏故意又停留了一會，以給他倆充分發現她的時間。
“媽，你快進來吧。”大順出門去扶宋秀。
“哦，我看看桃樹。哎呀，這桃樹，真喜人，哈哈。”宋秀邊往屋裏挪邊說，然後她一把抓住大順的胳膊，小聲地問，“怎麽樣？”
大順擠了擠眼，比了個OK的手勢，她這才放心地回去。
這時，劉富貴提著兩大兜菜回來了。他笑哈哈地炫耀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看，我去飯店買了地鍋雞回來，還買了點小菜，我做點小菜。”
大順愣住，明日吃地鍋雞的計劃就這樣被取消。
飯間，宋秀一直給李薇夾菜，李薇的碗裏雞肉像疊羅漢一樣聳立著。李薇一直強調自己吃不完，可是宋秀還是勇往直前地繼續夾著。
看著李薇求饒的眼神，大順笑笑說：“孔孟之鄉，禮儀之邦。”最後大順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媽，差不多行了，她真吃不了那麽多。”宋秀這才作罷，看著李薇碗裏的雞肉，心滿意足地笑了。
大順突然想起來還有個重要問題沒問李薇，便說：“李薇，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啊？”
李薇優雅地抬頭：“這麽急就想讓我回去呀？”
劉大順嚇出一身冷汗，想剛才不是都哄好了嗎？怎麽又這個態度，女人翻臉如變天，總令男人膽戰心驚。
“不回去最好，就在這裏住著吧，哈哈。”宋秀又往李薇碗裏夾了塊雞肉。然後她終於在盆中殘存的雞肉裏，找到了雞心，夾給了大順，“沒心眼的人啊，就得吃這個補補。”
“那讓李薇睡哪裏呢？”劉富貴突然問。
宋秀想了想說：“就睡大順那屋吧。”
“那我睡哪裏？”劉大順家一共就那幾間屋子，他的臥室被李薇鳩占鵲巢，意味著他沒地可睡。
“剛好蓋了一間草房，要不收拾收拾，你睡那裏吧。”劉富貴提議。
“那不是豬圈嗎？”大順大驚。
“都是房子，你不要搞種族歧視。”宋秀說。
晚上睡覺之前，劉大順帶著李薇遊覽了一圈河西村夜景，並帶她去了一下工地，說這裏就是我給你說的軍事旅遊基地，聽說以後鎮裏還要大力發展旅遊業，這樣就對了，人啊，就應該互相幫助。我們也是，你看，能不能晚上幫助我一下，等宋秀他們睡著以後，我也回我屋睡？反正床那麽大。
劉大順最後沒有向命運屈服，他果然沒有去豬圈睡，而是選擇在客廳木頭沙發上睡。好在客廳的吊扇很大，除了右臉火辣辣地熱以外，身體其他部位倒也不是很熱。
河西村東頭的母親河，河道蜿蜒流暢，寬廣迷人，宛如一條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巨龍。岸邊順著河道，有一整片的楊樹林，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蟬鳴不絕於耳，時不時地有布穀鳥兒飛過，歌唱著母親河的美麗。對麵就是田黃村的地界，因為田黃村比較富裕，不用靠賣樹賺錢，所以岸邊種了柳樹。岸邊的樹林像是巨龍的一雙翅膀，隨時準備著騰飛。
大順向李薇介紹說，母親河的河水從南往北，順勢而下，河道寬50米，深2到5米，與黃河無異。
李薇說：“哪有這麽小的黃河？”
大順繼續介紹，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水裏麵生活著小魚小蝦螞蟥王八等各種生物，所以這條河是有生命的。
“哪條河沒有生物啊？”
“你再這樣我不說了啊。”大順已經連續被打斷了兩次，有點不悅。
“好好，你說你說。”
順流而下，便到了尼山水庫，那裏新建了一個尼山聖境旅遊風景區，有一座幾十米高的孔子雕像。這些水最終都會流向那裏，最終的目的就是去見孔子聖人，所以這都是有夢想的水，這條河，便是它們的朝聖之路。
“你看，連這些水都是有夢想的，人，更應該有。我應該向它們學習。”逛了一圈，劉大順終於把主題說了出來。
母親河由南向北出發，在村北頭又改道一路向西而去。沒有人知道它最終流入哪片海，大家隻知道，河的盡頭，住著孔子。
“我要像這條河一樣，奔騰不息，不知疲倦。李薇，你知道嗎？未來這些楊樹林，我都得建成桃樹林。到時候，這裏就是濟寧最大的觀光果園。村西麵就是旅遊基地，東麵就是這些觀光果園和母親河，你說到時候得有多少人來？我再搞個直播，錦繡河山，大好年華，豈不美哉？”大順指著湍急的河麵，陶醉地對李薇說。
兩人站在河邊楊樹林下，茂密的樹枝樹葉成了兩人最好的天然遮陽傘，陽光幾乎直射不到他們。但李薇從側麵看到了大順眼裏有光，李薇終於明白，什麽東西都阻擋不了眼前這個男人發光。
“薇薇，我愛你。我希望你能支持我，我一定會努力的，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會有那麽大的勇氣去幹這件事。”劉大順眼含淚花，已經快把自己感動哭了。
李薇抬起頭，她已經很久沒認真地看過眼前這個男人了。雖然很久都沒見麵，但是她明白他還是和原來一樣愛她，不同的是，這個男人，他成長了，不再是大學時期那個隻會耍嘴皮子逗她玩的男孩。現在，他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想好的話，那我支持你。”李薇鄭重其事地說，然後伸手替他擦幹眼角的一抹淚。
劉大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真的嗎？”
“真的。”李薇深情地望著他。
“那你？”
“我不走了，你什麽時候走，我就什麽時候走，你當一輩子農民，我也認了。”
劉大順再次將李薇擁入懷抱，李薇也終於緊緊地抱住了他。久違的幸福感兩次襲擊著大順，叩擊著他的心靈。
兩人深情接吻，有風吹過，柔柔地撫摸著這對戀人。大河奔流無聲，但大順心中早已響起了戀愛奏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