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薑薑

許是因為白熾燈下的緣故,簡薑這一次看的格外的清晰,那的確是獨獨看向她才有的眼神。

一刹,簡薑咬著羊肉串的動作慢了下來。

很快,陳涼便又移開了視線,銳利清淡看著餘橫幾人,語氣徐徐,帶著一絲平日沒見過的不羈和隨性。

在遊戲競技方麵,陳涼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在談到比賽風格的時候,十分沉著地舉了五場比賽的例子,對於其中隊伍中每個人做的事情都描述的十分詳盡,尤其特別強調了中單位置對於整場比賽的作用。

雖然聽起來似乎十分繁雜細碎,但精煉的語言加上低沉又自帶混響的嗓音,胸腔共鳴喑啞著一聲聲敲在了簡薑的耳膜裏。

在談到刺客流中單對於不同節奏打法隊伍的作用時,陳涼稍頓,嘴角微揚,抬手拿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便道:“時間差不多了,下次再說。”

“害——”大家都聽到興頭上,尤其是作為中單的餘橫全然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等著陳涼指點迷津,立刻出聲:“別啊,大晚上的說一半我今晚怎麽睡得著?”

簡薑聞言不自覺點頭。

是啊,這說到一半不說,怎麽睡得著?

“明兒讓你們教練手把手教你,我累了。回去了。”陳涼左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接著又睨了一眼眾人,薄唇輕勾。

“這才十點過,酒都沒喝完呢,現在回去太早啦。隊長,把酒喝完再走。”宋超晃了晃旁邊一筐啤酒,抬頭勸道。

“簡薑姐,你也勸勸,誰出來十點半就回去的。”徐家微也伸長脖子,趕緊道。

話落,簡薑便眨了眨眼仰了頭看向站著的陳涼,從下往上看,便與他居高臨下的目光對上。

他頭頂便是光,晃的簡薑有些看不清,隻能微眯眼出聲:“再喝點把剛才那故事講完再回去吧。”

逆光中,陳涼似乎是笑了,語氣有些啞然:“那你得送我回去。”

簡薑心裏掛著那中單刺客流的打法,點了點頭。

反正都是一條道,這個要求並不算要求。

更何況她才被陳涼送回來,她還人情送回去就是了。

“送送送,簡薑姐不送,我送。來來來,喝起來。邊喝邊講。”餘橫隻當陳涼這話是在推辭,並沒多想,立刻站起身來給陳涼倒了酒,自己也咬開了一瓶新的。

頃刻間,所有人便又喝了起來。

觥籌交錯之間,陳涼一杯接一杯,似乎無比耐心又舉了好幾個經典的賽事分析,娓娓道來。

約莫講了一個小時後,陳涼杯裏的酒再次一飲而盡,嘴又停了下來。

這時,簡薑才發覺陳涼脖子和臉都帶了酒意上頭的緋紅。

“差不多就是這樣,剩下的下次複盤再說。”陳涼晃了晃頭,眉頭皺了一瞬,左手便從兜裏掏出了煙點上。

“行,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散了吧。我去付錢,餘橫你們幾個去路邊打車。”龐風瞥見陳涼的動作,便知道陳涼是酒精上頭在克製,轉了頭朝向眾人打斷了對話。

見此,已經因為酒精上頭的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手撐著桌麵便起了身,打了哈欠還有些站不穩。

“簡小妹兒,那我們陳涼就交給你了。送完他,你也早點回家。”龐風緊接著看向簡薑,目光爍爍,笑彎了嘴。

簡薑聞言微愣,接著點頭。

街道邊上——

一行人除了簡薑都沾了點酒,搖搖晃晃的各自攙扶,若不是中間還站著像陳涼這樣看著就像正人君子的帥哥,便全然是那父母輩口裏的二流子。

陳涼還不算太醉,隻是眉梢上多帶了幾分醉意流露的多情,顯得本來今天格外清疏的眉眼頓時有了類似於深情的東西。

那眼神燙人至極,惹得簡薑不敢直視。

沒多久,餘橫他們的車就到了,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後,五個人剛好。

“簡薑姐,下次見了。”餘橫搖下車窗朝著簡薑揮手。

簡薑彎了彎眼睛,禮貌點頭:“拜拜,路上小心下次見。”

“陳涼,晚上早點睡昂,別耽誤事兒。”接著龐風也搖下車窗,一雙眼睛揚起掃了一眼簡薑和陳涼,嘴角多少帶了一點看戲的笑意。

陳涼還在抽煙提神,側著身扭頭睨了一眼龐風,垂頭吐了一口煙沒搭理。

“龐教練拜拜。”簡薑不明所以,揚起手又道。

打完招呼,兩輛車便一溜煙沒入了黑暗裏,沿著長長的街道消失不見。

眼神從那遠處移回,簡薑又扭了頭看向旁邊站著的陳涼。

他身姿卓然站在路燈下,左手手指撚著煙抖落著煙灰,脖頸抬著,側過身目光正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這時,不知道是路燈的光還是那月亮的光,襯得陳涼分外柔和沒了邊際融合在這黑夜裏,如同一副畫卷。

看的入神。

“嘶——”陳涼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麵前,右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震的她生疼。

回過神來,簡薑雙手捂住額頭,皺了眉揉著質疑出聲:“你幹嘛彈我?!”

沒人應聲,餘光之下隻能看到男人一動不動站在她麵前。

再抬頭,簡薑想討個公道,卻見陳涼垂頭望著她,幽幽的、綿長而深邃,像是水中月一般容易破碎又讓人無法忽視。

簡薑被盯得剛才質疑的尾聲全沒入口中,不由得也定住梗著脖子被迫與他相望。

他忽的朝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近的簡薑能清楚聞到那帶著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撲鼻的酒精。

人與人突然的距離縮短,會讓人產生防禦機製,簡薑心慌了一瞬便不自覺要往後退,剛退半步,一雙大手便將簡薑攬住接著推入懷裏。

簡薑整個人都埋進了陳涼的胸前,這熟悉的心跳聲再次地在耳邊響起。

幾秒後,陳涼的身體便微微下沉,頭靠在了她的耳側,右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混著酒精和香煙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灼熱的讓簡薑渾身顫栗。

“陳涼,你還好嗎?你知道我是誰嗎?”簡薑略有些察覺到陳涼是喝醉了,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幾秒後,陳涼呼了口氣喑啞著嗓音嗯了一聲後,又輕聲回道:“知道,是薑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