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才新人中單Angel

四年前。

Future一隊現役隊員打野QQ準備退役,這意味著需要有人代替QQ的位置。

當時各大戰隊比較出名的職業打野選手都已經各有東家簽署了幾年的長約,很難有機會挖到手,而其他的打野選手水平層次達不到團隊需求。

之後,Future俱樂部上層會議決定從新一批的青訓隊之中選拔挑選,並進行為期一年的秘密訓練進行嚐試。

也是那個時候,龐風第一次見到了陳涼。

青訓大廳一共百十來號十四五歲的男生坐在一個偌大的訓練廳內,每個人麵前都是一台破電腦加上一個耳機。

嘈雜喧鬧,全是對遊戲隊友或者對手的謾罵和嘲笑。

唯在角落,陳涼後背挺直雙眼淡淡地看著屏幕,戴著耳機壓得前額的碎發擋住了眉毛,側挺的鼻子和微微上揚的弧度顯示他屏幕中的比賽明顯占據上風。

走近,陳涼細長又靈活的手指正以絕對優勢的速度敲擊鍵盤,右手鼠標的每一次移動都完美與屏幕中英雄的走位相照應。

那一刻,仿佛陳涼與屏幕中的卡列斯暗影刺客融為一體。

靜謐的呼吸,專注的眼神以及刺殺人時那雙靈巧的手。

隨著屏幕中敵人放鬆警惕的出現,一個突然的進攻便瞬間帶走了他的生命,臨死前的一個走位是敵人最後的掙紮。

沒有絢爛的技巧,隻有幹淨的殺戮。

再抬眼看向那ID——killer,與他的風格完全一致。

就是那一刻,龐風選中了他。

在會議室。

“你是剛入future訓練的?”龐風低頭看著手上的入隊簡曆表,看著時間挑了眉。

“嗯。才來半個月。”陳涼回答的簡潔。

“擅長的英雄上麵填寫了所有的刺客類英雄,是隻擅長進攻打法嗎?”龐風點點頭,繼續詢問。

一般的青訓隊員因為沒有經過嚴格係統訓練,所以一般都隻擅長自己的節奏。

龐風這麽問也是例行公事,並不對陳涼的回答抱有其他的希望。

畢竟能打好一種風格已經不容易了。

正欲低頭勾畫進攻二字,耳邊響起了陳涼的回答。

“不是。是擅長所有打法,最擅長進攻打法。”

陳涼中氣十足,音色沉穩有力,說話方式並不像小孩兒的年紀。

聽到這話,龐風筆尖一頓,接著抬起了頭,迎上了陳涼的視線。

“所有?”龐風再度詢問了一遍。

“所有。”陳涼確認,麵無表情。

“.....”龐風看著盯了幾秒,點了點頭。

低頭又掃了一眼年齡,龐風微皺眉:“十六歲,年紀有點偏大了。”

電競職業生涯巔峰年齡大概在十四五歲左右,一般風格和水平上限已成雛形,後期會在此階段上呈下滑衰減趨勢,在經過係統訓練後能保持延長一段時間,可以通過經驗彌補反應缺陷。

眾所周知青訓就是浪裏淘沙,每年能在一堆人中脫穎而出成為一隊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的最佳階段都是埋沒在了青訓,興許大賽都沒參加幾次就宣告退役,所以十六歲的年紀進入青訓隊伍訓練,如果沒能及時熬出頭,大概在十八歲左右就代表沒太大的機會了。

秘密訓練一年後,如果陳涼沒能成為一隊成員,又沒能進入青訓隊與其他人一起組建隊伍參加青訓比賽拿到成績,那基本就廢了。

龐風雖然欣賞他,但也猶豫了起來。

然而,當時的陳涼隻定定的看著他,那雙狹長又充滿野心的眼眸隨著眉頭上揚,淡淡吐出一句話:“十七歲奪冠很難嗎?”

這句話後,龐風便隻當是年少輕狂,當即失笑,問道:“這麽想奪冠?是想拿獎金?還是覺得很牛逼?”

“都不是。”陳涼眼神中的鋒芒一瞬收斂,又淡了許多。

“那是什麽?”龐風頗有興趣。

問題一出,剛才對答如流的陳涼竟然少有的沉默了。

靜謐的氣氛充斥了大概半分鍾,陳涼才又開口:“不關你事。”

如此出言不遜,龐風卻沒覺得冒犯隻覺得陳涼這人心態冷靜處事果斷,是大賽苗子,便定了下來。

那一年,陳涼每天刻苦訓練,正式選拔後以絕對的能力成為了一隊選手,並同年帶領隊伍走向世界賽。

世界賽分為男子賽和女子賽,男子組比賽結束後,陳涼作為當年的MVP卻忽然消失在本該出現的采訪區。

龐風詢問工作人員一路尋找,最後在女子賽觀眾席第一排找到了他。

那是龐風第一次看見陳涼露出了屬於他年齡的眼神。

他目光明亮又充滿憧憬和希望,戴著口罩和帽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台上剛登場的一個女生。

女生是女子職業賽天才新人中單Angel,真名簡薑。

女子賽受眾不廣,因此並不出名,但他有所耳聞。

後來——

陳涼因年度MVP的華麗桂冠被各大媒體纏著爭相報道,另一邊則是Angel比賽失誤天才女中單隕落的宣告。

那幾天,陳涼的心情明顯不順暢,頭一次給龐風請了假回家休息。

而也是那個時候龐風也終於明白了當初那番談話,那句“不關你事”四個字背後的含義。

誰TM說的電子競技沒有感情?

“教練?你認識?”雲飛敏銳地捕捉到了龐風的表情,挑了眉。

“不認識。”龐風頓了頓立刻搖頭。

他可不敢八卦陳涼的隱私,現在的陳涼早就成了祖宗。

“嘖。”雲飛見狀又扭了頭看向屏幕,似乎發覺到了什麽一般嘴角挑了一抹笑意。

....

見陳涼進來,簡薑拿著抹布護手將蓋子掀開,迅速一股巨大的中藥味直衝鼻尖。

停火後內裏還有著餘溫,泡沫不斷翻滾。

簡薑頂著蒸汽的滾燙拿過漏勺將上麵一層漂浮物漏出,將湯藥盛在了碗裏。

“別被燙傷了,這些我自己來就行了。”陳涼上前一步,瞥了一眼簡薑微紅的手,眉頭輕蹙。

不等簡薑說話,陳涼已經捉住了簡薑的手拉到了清水下。

將水籠頭打開,嘩啦啦的涼水擊打在簡薑微紅的手上,冷熱交替,讓簡薑有些分不清是被燙到的灼熱,還是陳涼大手帶來的溫暖。

“我沒事的。”簡薑看著自己被捉住的手,想往後縮。

然而陳涼的手卻微微用力,接著耳邊傳來一聲略微自責的低音:“對不起。”

這突然的道歉讓簡薑心尖兒一顫,往回縮的手也沒再用力。

任由陳涼拉著她的手衝洗了半天,等到手上的紅色真的幾乎看不見後,簡薑才終於拿回了自己手的支配權。

擦幹手後,簡薑看向那碗湯藥,朝著陳涼看去:“快喝吧。就那一小碗。”

陳涼聞言目光便注視著那碗看起來呈現棕黑色的湯汁,眉頭肉眼可見的擰了起來。

“怎麽了?”簡薑眨眨眼。

“很苦。”陳涼猶豫了一下接著才回答,說完的瞬間耳朵刹那變得緋紅,似乎很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