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色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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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一個巨大的白色圓柱像隕石一樣墜落，頂著和大氣層摩擦產生的紅熱弧麵從天而降。

圓柱垂直砸在街麵上，街麵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巨大的衝擊把滿地的機器人碎片和石塊一起掀飛。圓柱有幾乎一半沒入了地麵以下，露出地麵的部分不完全是圓柱型，頭部渾圓，應該算是拉長的卵形，像是某種太空艙。

黑影看見這個白色圓柱明顯非常意外，他們呆呆地看著白色圓柱，很警惕地提防著。

白色圓柱表麵起了變化，像是魚的鱗片一樣一片一片地打開，然後又開始一層一層地旋轉，與此同時還在翻轉和伸展。各種複雜的運動疊加在一起，圓柱表麵開始向外伸展，然後變形。整個圓柱開始上升，沒入地下的部分也露出了地麵。很快，圓柱的變形結束，它從一個表麵光滑的圓柱形太空艙變成了一個五米多高的白色巨人！

“喂喂！這個劇情已經演化成機器人大戰了嗎？連高達都出現了！”鍾山驚訝地嘴巴都合不攏了。

白色的巨人不像治安機器人身材那麽瘦長，而是非常敦厚粗壯，它的四肢粗壯得像是榕樹幹，上麵複雜的機械脈絡盤根錯節。它的頭扁平而短小，幾乎陷進身體裏麵，肩膀非常寬，幾乎快趕上身高了。

白色的巨人還沒開始移動，黑影就齊刷刷地向它開火。二十多條紅色的火舌嘶鳴著向它傾泄子彈，子彈出膛的聲音和撞擊在白色巨人身上的碰撞聲震耳欲聾。

然而剛才能把治安機器人打成蜂窩的凶猛子彈，對白色巨人來說卻毫無威脅。白色巨人在彈幕籠罩下毫發無傷，它頂著彈幕突然啟動，高速奔跑起來。

它有著跟它身材不匹配的速度和靈活，加上它極長的步伐，瞬間它就跑到黑影們麵前。

二十多個黑影的手臂同時伸長，泛起了藍光，他們一擁而上，同時將鋒利的藍色光刺劈向巨人的身體，藍色的光影覆蓋了巨人的頭，肩，手，軀幹和雙腿。

然而削鐵如泥的光刺砍在巨人身上，竟然全部被彈開，黑影們被反作用力震得向後倒退。反觀巨人身上，卻連一絲刮痕都沒有。

巨人沒有給黑影們調整的機會，抬手就是一巴掌，它麵前最近的五個黑影立刻被扇飛了出去。其他的黑影趕緊後退，想要從巨人的手下逃離。巨人的速度遠比黑影快得多，它大踏步跑了兩步，立刻追上一個黑影。它俯身一抓就把一個黑影抓在手上，它竟然把黑影當做一把“匕首”，朝另外的黑影揮去。被它攥在手中的黑影可能是已經被捏得失去了知覺，軟綿綿的，任憑巨人揮舞，但黑影雙臂的藍色光刺卻並沒有收回。

“刷！”巨人大力一揮，一個正在逃跑的黑影被一刀從左肩斜砍到了右胯，上下半身徹底分離，鮮血迸射而出。

那是人類！

鍾山眼睛大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麵。那些正在逃跑的黑影竟然都是人類。他們剛才的一係列動作——隱身、從高樓上飛身跳下、跟上千個機器人激戰，都讓鍾山以為他們是機器人，沒想到他們黑色的外衣之內，竟然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之軀。

轉眼之間，巨人又用“匕首”砍死了兩個黑影。手中的那個黑影似乎全身骨骼已經盡數折斷，軟得跟爛泥一樣，巨人無法再拿他繼續揮砍。巨人把黑影攤開，雙手各握著黑影的一半，用力一扯，黑影立刻被從中間拉成了兩半，鮮血和腸子嘩啦啦淌了一地，把巨人的身子都染紅了。

鍾山感覺胃裏翻江倒海，頓時一口嘔吐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鍾山聽見黑影中有人在怒吼。有兩個黑影不再逃跑，轉身向巨人衝了過來，他們再次揮起了藍色光刺，使勁全身力氣向巨人刺了過去。

“叮！叮！”兩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巨人伸出了雙手，一左一右分別用兩隻手指夾住了刺來的兩根光刺。它的速度遠比黑影快得多，力氣也遠比黑影大得多，兩根光刺以極高的速度射來，被它輕而易舉地用手指夾住，竟然像夾住兩根繡花針一樣。黑影拚命想掙脫巨人的束縛，卻發現被夾住的光刺紋絲不動。

巨人手一鬆，立刻又一緊。它從用手指夾變成了用雙手握，然後它一手抓著一個黑影，像抓著兩個玩具一樣，瘋狂地往地上砸，一下又一下。很快，黑影就被砸地血肉模糊了。

這個白色的巨人就是一個瘋狂的殺戮機器，局勢突然又變得一邊倒地對黑影不利了。

鍾山被嚇得手腳冰涼，他開始有點同情這幫黑衣人。

正在這時，一束冰錐破空而來，伴隨著淒厲的尖嘯聲，射在了巨人的頭上。

冰錐有一米左右長，人的手臂粗細，前端尖銳，後端厚重，像是射魚的魚槍。冰錐打上巨人的頭之後除了有一部分碎裂飛散以外，大部分貼著巨人的頭蔓延開去，立刻凝結。

巨人動作略一停頓，立刻又有三枚冰錐射過來，分別打在它的手肘和膝蓋。巨人扔下手中已成為爛泥的兩個黑影，轉身看向冰錐飛來的方向。

冰錐接二連三地射過來，雖然打在巨人身上並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但明顯對它的速度造成了影響，打在它臉上的冰錐也會遮擋它的視線，巨人需要不停地撥開和抖落身上的冰渣。

鍾山看向冰錐射來的方向。從治安中心的門口走出來一個黑影，冰錐就是從黑影那裏射過來的。讓鍾山非常震驚的是，黑影並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冰錐竟然從黑影的麵前憑空生成——空氣中白色的水汽在他麵前迅速凝結，一瞬間就凝華成一根尖銳的冰錐。冰錐懸停在黑影麵前，成形之後立刻飛出去，疾速向巨人刺去。

除了魔法，鍾山再也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來描述這樣的武器了。

巨人略一遲疑，其他的黑影都迅速分散，從不同的方向逃跑了。

發射冰錐的黑影動了，他開始朝巨人飛奔過去。他一邊跑，麵前凝成的冰錐也在繼續飛向巨人。

巨人左腿邁上一步，右手握拳，側身，扭腰，蓄力，它的一連串動作顯示它會在黑影衝過來的一瞬間打出無比高速和大力的一拳。如果黑影正麵迎上這一拳，一定會直接被打成肉餅，粘在巨人的手背上。

黑影的速度並沒有降低，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奔跑方向直線衝向巨人。

眼看黑影就要跑到巨人麵前了，巨人立刻出拳，迅猛凶悍的一拳從上往下照著黑影的臉上轟了過去。

在拳頭即將打到黑影的瞬間，黑影無比靈巧地側身一跳，閃過了巨人的一拳。巨人的右手貼著黑影的身體劃過，重重地打在地上，竟然直接把地麵打出一個大坑。黑影貼著巨人的右手大力一跳，手腳並用攀爬起來，兩個縱躍就跳到了巨人身上。

巨人的手陷入地裏，它拔了一下沒拔出來。

趁這個機會，黑影一步就跨到巨人腦袋旁邊，他把拳頭頂在巨人頭頂，手臂突然粗了一倍。

巨人第二下就把拳頭拔了出來，它立刻伸手去抓頭上的黑影。

但它還沒抓到黑影，頭部立刻遭到重擊，他的身子一軟，雙膝跪地。它頭頂的黑影被反衝力彈到空中。

黑影穩穩地落地。而巨人這邊似乎遭到了重創，它的頭部出現了裂痕，有電流和火花在裂痕中跳躍。

黑影在和巨人的戰鬥中占了上風，他乘勝追擊，把大量的冰錐往巨人頭部的裂縫傾瀉。

巨人重新站了起來，他用手擋住頭部，全力朝著黑影奔跑起來。黑影也再次向著巨人跑了過去。

在二人即將交匯的瞬間，巨人再次出拳，跟剛才同樣的動作。黑影再次向一側跳躍，眼看就要再一次閃開巨人的攻擊。

巨人的直拳在出到一半的時候硬生生地改變了方向，變成了橫拳，並且準確地打在了黑影身上！

巨人能夠抑製強大慣性的靈活動作和迅速的學習應變能力讓鍾山目瞪口呆，這個笨重的巨人遠比他想象的聰明得多。

黑影被巨人的一拳打飛出去，橫著撞到旁邊的樓房牆壁上，強大的衝擊把牆壁撞穿，黑影的身體飛了進去。

巨人還沒有放棄，它繼續奔跑起來，往黑影撞破的建築跑去。它跑到撞破的洞口，雙手搭上去，把牆壁往兩邊一扯，鋼筋混凝土的牆壁就像紙頁一樣被撕開，灰塵和沙土頓時滿天飛揚。

但它還是慢了一步。在它撕開牆壁的瞬間，黑影從下層的玻璃窗中撞了出來，他在地上翻了兩個跟鬥以後從巨人**滾到了巨人身後。

他雙手一揚，兩個小球飛了出去。小球一左一右打在巨人的兩隻手上，立刻爆炸，變成粘稠的白色膠狀物。兩個冰錐同時飛了過去，釘在巨人的手上。冰錐和膠狀物結合，立刻開始硬化，膠狀物顏色變深，變成了深灰色。

巨人的手被固定在了牆上，它扯了一下，牆上掉落了大塊牆皮，但他竟沒有掙脫開。

黑影像猴子一樣，迅速踩著巨人的背往上爬。三步並做兩步，跳到了巨人頭上。他再次對著巨人的頭頂，用拳頭頂在了他頭上的裂縫。他的手臂陡然變粗，有白色的氣體從手肘噴出，他的攻擊正在蓄力。

但他的攻擊還沒有開始，巨人的右手一使勁，竟然連帶著一整塊牆壁扯了下來。它掙脫了束縛，立刻就反手一巴掌扇向自己的後頸。

又是一聲巨響，黑影的拳頭成功地轟在巨人的頭頂。這次的攻擊比之前那次威力還大，巨人像是被一個巨錘當頭砸了一錘，直接頭朝下栽倒，頭砸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屎。要把這樣的龐然大物打趴下，難以想象黑影的那一拳有多大的力道。

但黑影還沒來得及跳開，巨人還在撲倒的過程中，它的右拳攜帶著上麵粘連的牆壁已經朝著黑影轟了過來，巨大的慣性並不因為巨人的倒地而停止。

這一拳直接拍在了黑影的身上，拍得十分結實，黑影像是出膛的炮彈一樣被拍飛。

2

被打飛的黑影徑直朝著鍾山的方向飛來。黑影把路邊的一顆大樹攔腰撞成了兩截。然後撞在了餐廳的牆上，把牆撞了個大窟窿。他飛行的勢頭還沒有降低，他在地麵繼續滑行，陷進地裏半米深，把地板犁出一條長坑。最後他撞斷了櫃台和兩個卡座，撞翻了三張桌子，最後撞在牆上才終於停了下來。

黑影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鍾山回頭看了一眼巨人，巨人似乎已經受到了致命重創，還保持著頭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勢。但仔細一看巨人並非一動不動，他看見巨人頭頂雖然已經被打爛，但頭部附近卻在蠕動。

頭部附近，包括肩膀的“肌肉”開始變形，一些細小絲狀的長條生長出來，這些長條有粗有細，生長出來迅速覆蓋整個頭部，不斷有新的長條補充上去，像是啃噬腐肉的蠅蛆。

巨人似乎是在進行某種修複工作。它破損的頭部已經被包裹好了，修複過程非常迅速，可能隨時會完成修複並重新啟動。

鍾山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量，他貓著腰翻進了餐廳裏麵，躡手躡腳地向那個倒地的黑影走去。黑影把地麵撞出一條半米深的深渠，像是被犁過一遍的田地，木地板被撞得散了滿地，兩側的裂縫像是蜈蚣的附肢一樣延伸。黑影撞在牆上，牆上也同樣被撞出了一個人形的凹陷，裂縫向四周伸展，所到之處，牆上的掛飾散落一地。

黑影半坐在地上，仰麵朝上，身上遍體鱗傷，黑色的緊身衣全是傷口，流出的鮮血和塵土混合在一起。此時在近處，鍾山才能看清黑影身體的輪廓，黑影的身材曼妙修長，明顯是個女性。她的麵具已經碎掉脫落了，她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鍾山躡手躡腳地湊上前去，俯身觀察黑影是否還活著。

當他看清她的臉時，全身一顫，震驚地無以複加——她竟然就是那位常來餐廳的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