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零重力機械師
“斯蒂文先生，你沒有選擇。”方旭這次來到月球空間站，完全是帶著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所有人的希望而來。
月球空間站的形狀，是一個象征著五大洲團結的奧運五環，這裏生活著超過二十萬人，在月球地麵，有超過三十萬人生存。
月球地麵生存的月球人，是月球的二等公民，他們的居住方式分為地上和地下世界。
生活在地上的都是一些貢獻率高的人。
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睡在網格化的睡袋中，翻身都很困難，不過這裏有通風空調過濾係統，提供的模擬地球空氣100%成分氣體，舒適的25攝氏度恒溫，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這種小房子，被月球公民形象地稱之為“棺材”或者“膠囊”。
而在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生活著整整五十萬人之多，這些人都是沒辦法去月球空間站，或者加入月球家園計劃的人。
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的工程師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們找不到水源汙染的原因。
因為飲用被汙染的水，已經有大量的人死去。
方旭並不想把事情弄糟，他有權力殺了斯蒂夫詹姆斯，但他不能無緣無故帶走任何一名月球公民，“你們天空人，根本不了解地球的現狀，因為有珠穆朗瑪峰山基和山峰的阻隔，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核輻射的平均值已經下降到二十倫琴，加上我們有其他措施，那裏是安全的。”
斯蒂夫詹姆斯灰白的眉毛一抖一抖，“你在那裏生活了多久？”
“整整十年，我今年二十五歲。”
地球唯一一片淨土，位於喜馬拉雅山脈附近的集中營。
這裏生存著各大洲，各膚色的人類。皚皚的白雪冰川溪水，為難民集中營的人類提供了足夠的水源，這裏也是為數不多，幾乎沒有核輻射汙染的地方，地球望遠鏡計劃失敗後的這些年，全球核輻射平均數值仍舊高達二十萬五千倫琴，地心內部的核輻射數值，最低的也有七千萬倫琴，核爆炸發生時，百分之九十的動物，絕大多數人類在不到一天的時間死亡。
現在的地球，更像是一個爛了芯，沒有徹底洞穿的蘋果，地球地幔，岩漿礦石的流失，減輕了地球的質量。
地球重量的下降，使得引力變小，地球表麵大氣壓數值降低，飛行器脫離地球引力束縛的第二宇宙速度由11.2km/S,降低為7.3km/S，目前的飛行器可以非常輕鬆地離開地球，飛向外太空。
“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的女兒，但是她去不去地球，不是我能說的算，要看她自己的意願。”
斯蒂文詹姆斯老態龍鍾的臉上陰晴不定。
“我希望，你能說服你的女兒，因為在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據我所知，她的母親還活著，你難道，不想讓她見到她親生的母親嗎？”方旭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在來月球空間站之前，他已經調查了關於艾麗薩的各種信息資料，包括她所謂的父親斯蒂文詹姆斯。
喜馬拉雅山脈集中營，除了水源循環係統出現問題之外，更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電力係統幾乎癱瘓。
喜馬拉雅山脈地勢很高，維持集中營幾十萬人生存的用電，通過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的方式供應。
近期，電網波動極大，交流電所用頻率為50Hz，經常瞬間降低為47HZ進而反彈，造成大麵積電網崩潰，停電事故。黑暗世界之下，暴力事件頻發，很多機器人核心數據不穩定，選擇向人類舉起槍。
看似偶然的停電事故，似乎是必然，無線電接收到無法轉碼的特殊電波，這更像是一場預謀屠殺的開始。
斯蒂文詹姆斯的身份，在月球空間站是合法的，他是月球公民的一員，如果他的女兒艾麗薩去了地球集中營，那就意味著，再也不能回到月球。
地球仍然有大量的核輻射，根本不適宜人類生存，在喜馬拉雅寒冷的集中營生活的地球人，隻是退而求其次無奈的辦法。
“前方預警！”
“最高級戒備，發現有地球人進入月球空間站。”
一艘銀白色，一艘藍色，兩架小型驅逐轟炸機，一前一後盤旋而來，驅逐轟炸機配備量子壓縮炮彈、激光粒子發射器和最先進的太陽係三角坐標定位係統。
“舉起手來，報上姓名。”銀白色驅逐轟炸機的駕駛員，神色緊張。
方旭的獵人宇宙飛船名為哈爾，配備最先進的人工智能電腦βγ-570I，她通過綜合分析人臉肌肉的麵部表情，血液流速，血壓心率等變化，結合周圍環境，做出最理性的分析，進而全自動化操控飛船的任何部件，包括但不限於擊殺危險等級超過平民的敵人。
“冷靜，哈爾。這裏交給我。”方旭通過控製與大腦神經元聯係的元存儲虛擬集電器，給哈爾下了強製的命令。
“方旭，生化獵人執照編號KL-2109-53，我正在盤查懷疑對象斯蒂文詹姆斯先生。以及他的女兒艾麗薩，接下來，我要將他們帶離月球空間站。”
“信息核實通過！”銀白色驅逐轟炸機機艙中間的顯示屏，出現了方旭的照片及其他各種信息。
兩架驅逐轟炸機上的駕駛員，通過高頻加密無線電波通信，相互商量了一下。
藍色驅逐轟炸機上的駕駛員是東方麵孔，她打開轟炸機可視窗，“方旭先生，月球空間站自衛艦隊14號，77號驅逐轟炸機授權你的行為，善意提醒，一旦他們返回地球，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無論生死，不可以再次來到月球。”
“謝謝！”方旭很禮貌地說。
轟轟……
兩架驅逐轟炸機機翼尾部，噴射出幽幽的藍光，低速離開。
“斯蒂文先生，跟我一起去找您的女兒吧。”
灰色宇宙飛船哈爾呈不規則橢圓形，內部空間很大，能容納至少五十人就座，裏麵的配置還算齊全，有臥室、書房、微型酒吧、烹飪廚房，三條黑色L形狀的條形沙發，實木桌椅。
一張掛在書桌上的照片最為顯眼，照片是一家四口，一對坐在椅子上的夫妻身後，是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孩，還有一個眉清目秀紮著馬尾辮子的女孩。
“喝點什麽，斯蒂文老師，白蘭地？朗姆酒？白葡萄酒？”方旭還是覺得，稱呼斯蒂文為老師更為順口合適。
斯蒂文詹姆斯準確地說，他已經有將近五年沒有喝酒了，在月球空間站，酒是非常奢侈的東西，在這裏的人，也分三六九等，人們按照貢獻率享受生活的一切，包括住所、飲食、藥品配備等等，金錢的意義已經很模糊。
“哦，真是棒極了，來一杯白蘭地吧。”斯蒂文詹姆斯努了努嘴。
“這個男孩子，是你吧？”斯蒂文詹姆斯拿著方形的玻璃杯，他沒有喝酒，而是用鼻子貪婪地聞著白蘭地的味道。
“是的，那個是我妹妹。”方旭的高腳杯中，盛著的是半杯白葡萄酒。
方旭的父母被生化複製人所殺，而他的妹妹也一起消失，至今不知死活。
哈爾能完全無人值守，高度自動化飛行。隻要給她輸入一個明確的目標指令，在續航能力的範圍內，哈爾百分之一百能完成任務。
璀璨星空，遠處的地球卻一片黑暗。
這顆生機勃勃的藍色星球，變成了死氣沉沉的黑暗星球。
近在咫尺五環形狀的月球空間站，燈火通明，就像是人類新的宇宙天堂。
“喔……”
斯蒂文詹姆斯從宇宙飛船的瞭望窗，看到了一顆小隕石，緊貼著飛船飛了過去。
如果哈爾被這顆小隕石擊中，會瞬間被擊穿分解燃燒。
“別擔心，斯蒂文老師，哈爾能應付一切。”
生活在喜馬拉雅集中營的人，每天都要應對不同的小災難。
就算是一塊很小的隕石，也會對他們造成滅頂之災。
在地球望遠鏡計劃沒有失敗之前，聯盟在地球周圍設置了隕石防禦係統，有專門的小行星預警組織，各個國家的財政投入，平均超過五分之一投入其中。
隕石防禦係統，為人類攔截了很多小型彗星，隕石的撞擊。
地球周圍的大氣層，能讓撞擊地球的隕石因為速度的動能，與大氣層摩擦產生熱能，進而燃燒，讓這些隕石不至於對地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還記得，大西洋中心，要發生的隕石事件嗎？”斯蒂文詹姆斯小口地喝著白蘭地，兩條眉毛成了一個小八字，很是享受酒精的味道。
“是真的有這麽大的隕石嗎？”方旭表示很懷疑。
當時地球小行星預警係統，已經向全世界發出了地球即將毀滅的警告，一顆直徑超過十二公裏的小行星將在一個小時後，撞擊地球。
而地球聯盟目前所擁有的核武器數量總和加起來，看來無法攔截。
“當然有小行星，這顆小行星的直徑遠超過官方通報的數值十二公裏。”斯斯文詹姆斯眼神幽暗，看著眼前這個隻有二十五歲的生化獵人，“而且是真的隕石，並不是元宇宙中的虛擬數字成像。”
“方旭，你知道如果這顆小行星撞擊地球，會發生什麽嗎？”斯蒂文詹姆斯不覺得眼前這個一臉嚴肅，表情僵直，隻會殺人的生化獵人能預見問題的嚴重性。
“看來，地球早就該毀滅了嗎？”
方旭眼前的奧運五環圖案，建設成的空中城市，越來越清晰，“如果直徑超過十一公裏的小行星一旦撞擊地球，相當於上萬億噸TNT炸藥瞬間爆炸，地殼將會爆炸，岩石汽化，雷暴呼嘯，天空中會下起火雨，灰塵塵埃彌漫大氣層，導致超級沙塵暴遮天蔽日，還會十一級以上的地震，超過六公裏高的海嘯席卷全球，目前地球已經經曆了超1萬次隕石撞擊，隻要隕石直徑不超過十米，體積小，落地時就會被大氣層燃燒掉，不會影響地球。”
“天體撞擊地球事件，百分之一百會發生。”
“哦，不錯嘛。”斯蒂文詹姆斯沒想到，方旭竟然能知道得這麽多，“你認為，地球小行星預警組織，會怎麽解決？”
方旭是萬裏挑一的生化獵人，這些基礎的東西，自然難不倒他，“目前隻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用核武器強行擊碎撞擊天體，化大為小。第二種是通過引力拖拽的方式，改變撞擊天體的既定運行軌道。”
“所以，聯盟一直鼓勵超核武器的發展，就應該是為了應對大型隕石撞擊地球！”
“你知道的很多啊。可超核武器的發展，卻毀滅了我們自己。”
斯蒂文詹姆斯嗬嗬一笑，“人類是微不足道的，在浩瀚的宇宙麵前，人類更是渺小的不值一提。上一次的天體撞擊地球事件，地球人類根本沒辦法解決，是外星生命幫助了我們渡過劫難。”
“地心人？”方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地心文明的擁有者。
斯蒂文詹姆斯作為這件事情的經曆者，最有發言權。
他當時被地球小行星預警組織甄選為敢死戰士，已經乘坐超音速飛船帶著足夠的核武器，準備迎擊小行星的撞擊。
後來發生了變故。
在人類激光雷達、射電望遠鏡都沒法捕捉的星空中，出現了一個紅色閃光點，這顆小行星神奇般地改變了既定的運行軌跡，完美地繞開了地球，飛向土星。
“不可能，地心人究竟長得什麽樣，沒有人見過，你別忘了，地心人生活在炙熱的地心地核周圍，一直不曾出去過。怎麽可能是地心人呢？”
斯蒂文詹姆斯嗓子發幹，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很多，“這顆本來該撞擊地球的小行星，如果在繞過地球之後，沒有改變軌道，那它將飛向土星。外星生命幫助我們，不想讓地球毀滅，隻能證明地球上，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兩人又是十幾分鍾的沉默，哈爾完全被縹緲的星空淹沒。
“斯蒂文老師，像您這樣生活在月球空間站的人有多少？”
“我隻能告訴你，沒有。”斯蒂文詹姆斯倔強地皺了皺眉。
哈爾號宇宙飛船，勻速飛向五環形狀的月球空間站。
月球空間站點位於地球的同步軌道之上，因為地球發生嚴重流逝，月球空間站環繞旋轉速度變慢。
“生化獵人方旭，請求降落！糾察零重力機械師艾麗薩。”哈爾向月球護航隊雷達接受台，發出內部協議通信代碼，完全代替了方旭的操作。
斯蒂文詹姆斯很客氣地對方旭說，“我女兒艾麗薩，在月球空間站機械總站，月球公民代碼YQ1-173569。”
“DNA身份核驗通過，允許降落。”月球護航隊允許了飛船哈爾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