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事兒平了

龍江市某高檔小區的公寓裏,薛峰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話說道:“談完了?這麽快啊?怎麽樣?”

“談得挺好的。”

“解決了?”

薛峰是知道範總的為人的,所以聽完還有點不信。

楚進回:“算是解決了吧,謝謝你,小姨夫。”

“啊。”薛峰有點懵:“那範總怎麽說的?”

楚進:“也沒咋說,不過我覺得範總挺隨和的,我倆聊了一會兒,他就讓我走了。”

“啊……”

“那行,解決就行,楚進,你也不小了,以後辦事別跟著情緒來,穩當一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是不是?”

薛峰罕見地嘮叨了兩句,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隨後二人掛斷了電話。

薛峰想了想,心說為了女兒,這個人情真是欠大發了,沒辦法,給範總回一個吧。

不管怎麽說,人家也算幫忙了。

於是,他拿起電話撥通了範忠勇的號碼。

“喂,範總。”

電話那頭的範忠勇接到電話還愣了一下,看了看來電顯示,才調整情緒回道:“喂?薛局,咋地,沒喝好啊,要不上我公司,咱倆再整點。”

薛峰:“整啥整,我可整不過你,對了,我外甥女婿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外甥女婿?”範總一臉懵。

薛峰也愣了:“楚進啊,他沒找你嗎?他剛給我掛完電話,說你倆聊得挺好的啊。”

範忠勇一聽“楚進”兩個字,瞬間就精神了,眼珠子轉了轉後,反應非常快的回道:“啊,你說那件事啊,哎呀,還讓你親自給我打個電話,多餘的事。”

薛峰擱電話裏一聽範忠勇的口氣,立馬意識到不對。

然後就聽範忠勇笑道:“老薛,咱們多少年關係了,你放心吧,事兒出在自家孩子身上,好辦,有我呢。”

薛峰坐在辦公桌前敲了敲桌子,有點明白了,老奸巨猾道:“啊,哎呀,你說說,這孩子之間的事我都不想管來著,你也知道,我外甥女和他對象最近有點不愉快,我這在家裏幫誰不幫誰都不對,你說是吧……”

範總瞬間通透:“啊,我明白,我怎麽能不明白呢,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啊,放心吧,事兒到我這就結束了,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傳出去也不好聽。”

兩個人說話都非常含糊。

但中心思想,兩個人都很明白。

薛峰的隱喻就是,我幫了楚進,你別往外傳,要是讓家裏知道了,就不太好。

範總聽明白了,告訴薛峰,你放心,你打過招呼的事,就到我這為止了。

至此,兩個老狐狸把話聊明白了。

“有空再聊吧。”

“行,下回咱倆好好喝一頓。”

“嗬嗬,行。”

二人寒暄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公寓裏,薛峰眉梢挑起,表情玩味:“嗬嗬,這小子,沒提我?”

……

一個小時以後,龍江某五星級酒店門前,兩台越野車在門前停滯,火都沒熄。

小黑鼻青臉腫地從車上跳了下來,衝著車裏的馬仔們說道:“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

車上,呂子良脖子上箍著頸托喊道:“黑哥,快點啊,你別聊起來沒完,還得報仇去呢。”

“報,怎麽報?今天這個仇我肯定報,等我回來,咱就過去,我要是不把腿砸折,我就不姓黑,不對,不姓張。”

……

頂樓辦公室裏……

範忠勇領口敞開的靠在辦公椅上鬱悶地抽著煙,整個人狀態有點迷離。

司機老何就坐在沙發上,拿著個茶碗放在嘴邊上,也不喝,不知道在想啥。

範總抬頭,看見小黑鼻青臉腫,都快沒人樣了,就衝著他招了招手道:“來,你過來。”

沒過多久,小黑手裏夾著外套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你咋了,誰惹你了?”

“啪!”

剛問完,範總突然抬手對著小黑的右臉扇了一耳光。

打得非常幹脆、非常突兀。

小黑原地轉了一圈,懵了。

“哥,你打我幹啥。”

“還有臉問,娛樂城給你了、商務會館我也給你了,你掙的錢都快能拿車拉了,那賬就那麽好要,非得再掙那兩糟錢嗎?”

“逼崽子,屎吃多了,給你兩饅頭你都不覺得香,就愛吃屎,我今天抽死你的了。”

“啪!”

“啪!”

“啪!”

範忠勇越說越氣,抽出腰上的真鱷魚皮腰帶,對著小黑就抽了起來。

轉瞬之間,小黑挨了不下十幾鞭子,這還是因為範總歲數大了,體力不行,要不早就抽上幾十下了。

雖然隔著衣物,但範總下手一點都沒留情,打得小黑皮開肉綻、死去活來。

小黑不傻,一聽“要賬”兩個字,瞬間就明白了。

“大哥,別打了,我明白了,是不是楚進找人跟你說啥了?那小白臉就是欠揍,你等我一會兒就弄了他。”

“你弄誰?我先弄了你的了。”

範總鼻子都氣歪了,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個貨居然沒聽懂?

還是欠揍。

一頓打、一頓踹……小黑徹底趴趴了……

他趴在茶幾上,跟條死狗似的,後背從脖子往下,就沒有好地方,衣服都抽爛了。

範總打累了,坐在沙發扶手上直喘牛氣,才問起了事情的起因:“你幫誰要賬?”

“哥,是龍江惠從醫院的黃浩,他以前總去店裏,花了不少錢,我們總能碰上,後來喝了點酒,就成朋友了。”

小黑被打服了,一點都沒敢隱瞞。

範總嗤之以鼻:“朋友,什麽朋友?我問你,你要賬,有欠條嗎?”

小黑聞聲臉色通紅:“沒有,他說我就信了。”

“越活越完蛋。”

範總氣罵道:“逼崽子,你知道人家是哪路神仙?狀況都沒搞清楚就跑去給人要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警告你,楚進那個事,你馬上給我撤出來,別不知好歹去得罪人。”

“要是讓我知道你再去找人家,別說我到郊區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坑把你埋了。”

範總說完,回到辦公桌前將楚進給他那十萬塊錢袋子扔在小黑腳下。

“這是人家給娛樂城的賠償錢還有你手下那群窩囊廢的醫藥費,拿著錢滾蛋,最近給我消停點,再給我找事,別說我收拾你。”

“滾!”

小黑泥裏滾過這麽多年了,應該見過的世麵,全都見過了。

範忠勇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不明白怎麽回事嗎?

明顯,楚進找人說合了。

人家把人打了,打完了人,立馬就聯係上了範總,還給了賠償錢。

而且從中間說合的人,分量肯定不輕。

要不然自己大哥絕對不會這麽收拾自己。

挨了一頓打,小黑老實了很多,撿起外套乖乖地說道:“哥,你別生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範總點燃香煙,根本不接話。

小黑見狀,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擦了擦鼻血,拎著錢袋子推門離開了。

沙發上,司機老何等小黑走了以後才說道:“老板,那錢你真收啊?”

範總吸了口煙,望著門口道:“這錢壓根不是給我的,就憑楚進一身的本事,他可能在乎我嗎?那是人家怕薛峰欠我人情,是衝薛峰給的,你這兩天幫我盯著點小黑,別再讓他整出點別的事。”

“行,我盯著他。”司機老何點頭回道。

……

樓下,小黑來到了車裏,剛坐上車,黃浩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黑哥,出發啊。”

呂子良:“是啊,怎麽這麽長時間,這都快十一點了。”

小黑坐在座椅上摸了摸鼻子道:“出發?去哪?”

黃浩三人一愣……

呂子良混不吝道:“不是,黑哥,你上趟樓把剛才要幹的事給忘了啊?”

小黑摸著有點腫的臉:“你說楚進啊?”

“啊!”

“去不了了。”

“為……為什麽啊?”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小黑還氣勢洶洶地說今天非要砸斷楚進的兩條腿,現在卻說不去了。

黃浩、呂子良、梁成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

小黑挨了一頓毒打,一肚子火正沒地方撒呢,他目光揶揄地看著呂子良,突然揚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啊!”

呂子良挨了一耳光,整個人都懵了。

黃浩也愣住了。

梁成棟嚇了一跳。

“狗日的,你還敢問為什麽?行,我告訴你為什麽,來,把他給我拽下去,打。”

小黑也是個不講理的玩意。

明明是他自己多管閑事。

結果讓範總狠狠收拾了一通。

他心裏過不去,又不能找楚進報仇,就把火撒在了呂子良身上了。

一聲令下,車內馬仔稀裏嘩啦地下了車,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呂子良拽車下麵去了。

黃浩和梁成棟都嚇傻了,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打!”

小黑坐在車裏喊完,五、六個馬仔圍著呂子良就是一頓圈踢,踢的呂子良抱頭蜷縮在地上直告饒。

“哎喲,別打了,打我幹啥……腰,我的腰……哥,黑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小黑吐了一口血痰:“王八犢子,因為你這個破事,我大哥把我一頓罵,我連為什麽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該打?”

“楚進是我大哥朋友你不知道啊?還讓我跟給你要賬,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黃浩和梁成棟一聽,同時呆住了。

楚進什麽時候認識小黑大哥了?

小黑坐在車裏罵了兩句,就叫人停了手,然後衝著車內的黃浩道:“黃少,我當你是朋友,你反過來陰我,好,挺好,我覺得咱倆的關係還得重新碼一碼,你,給我滾下去。”

黃浩看著小黑,心裏直哆嗦:“不是,小黑,是不是有啥誤會?”

“有個屁誤會,給我滾下去。”

小黑氣的臉都綠了,一腳把黃浩踹下了車。

梁成棟一看,麻利的從另一邊鑽了出去,一聲都不敢吭。

小黑俯視著車下的黃浩道:“明天去我店裏把你最近欠的錢給我補上,少一分都不好使。”

說完小黑拉上了車門。

而兩台滿載馬仔用來報複楚進的車,則是理都沒理三人,調頭返回娛樂城去了。

深夜的街道上,寒風淩冽,呂子良鼻青臉腫的看著揚長而去的車輛哀嚎:“到底為什麽呀……”

……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家裏的楚進接到了薛峰的電話,對方告訴他,事兒平了,小黑不會再找他麻煩了。

好生感謝了一番的楚進掛斷電話後,看著客廳裏的陳俊、陳子星還有薛可琪、楚萱道:“結束了!”

“擺平了?”

“嗯。”

“我去,我這小心髒,梗塞了一晚上。”陳俊捂著胸口,長出口氣。

薛可琪兩條潔白的大長腿搭在茶幾上,得意道:“怎麽樣?我給不給力,一個電話,搞定。”

說完,薛可琪伸手道:“姐夫,我早說了吧,我住你這對你有好處,我這個間諜當的怎麽樣?”

“挺好的。”楚進嗬嗬一笑,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薛大精神病順眼。

“拿錢吧?”

“要多少啊。”

“怎麽地不得兩萬啊,這麽大的事兒,都給你平了。”

“嗬嗬,行……”楚進微笑點頭,隨後掏出二百塊錢扔在了薛大精神病的腿上:“奶奶,孝敬您的。”

“咋就二百?”薛大精神病懵了。

“你想要多少?”楚進陰測測的笑道:“你爸跟我說了,幫我忙是想讓我好好看著你,薛可琪,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以後你可以住在這了,吃喝我管著你,但夜店、酒吧以及類似的地方,你一步都不準給我去,你敢去,我就收拾你。”

“不是,憑啥啊?”薛可琪一聽,一高蹦起:“瑪噠,你也太不仗義了,我剛幫了你,你反過來就跟我爸穿一條褲子了?”

“哎?你還真說對了,我覺得你爸考慮的非常周詳,就你這種精神病,就得讓人看著。”

由於這次薛可琪幫了忙,再加上薛峰惋惜傾訴心裏的苦楚,他第一次覺得確實需要有那麽幾個人,給薛可琪的人生把把關。

這樣,還有的救。

但薛可琪肯定不幹啊,瞬間跳到了沙發上:“楚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犯病?”

楚進根本不哆嗦,伸手從兜裏掏出裝銀針的包道:“你忘了我是幹啥的了?你敢犯病,我就敢治,你信不信?”

薛可琪眨巴兩下眼睛,麻利的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推著楚萱就往屋裏走。

“萱萱,明天早上吃啥,咱們下樓買啊。”

逗的眾人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