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投毒
護工的話，讓屋內的眾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是的，李衛國吃了六天藥，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怎麽偏偏今天就腹瀉了呢？
看到大家一副疑惑的樣子，黃浩急了：“大家別被他的話騙了，這小子最擅長的就是東拉西扯。”
“藥吃了六天沒事，不代表第七天就沒事，中藥是講究循序漸進的，也許哪一味藥吃久了發現問題了也說不定。”
黃浩到底是學醫的，說出來的話，雖然不是那麽令人心悅誠服，但也有幾分道理。
楚進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嗯，黃少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黃少，人家都沒急著說話呢，你怎麽看著比他們還心急啊？你有點太跳了，知道嗎？”
“楚進，你別胡說八道，我跳什麽啊？我是醫生，出於對患者的關心，著急有什麽不合理的？”
“嗬嗬……”
楚進轉而看向護工：“大姐，你抓的藥還有剩的吧，都拿來，我看看。”
“好。”
護工很痛快，去儲物間取來了大包中藥好幾袋拿了進來：“你都要嗎？外麵還有。”
“不用，就這些就行。”
楚進伸手接過兩袋，鋪在地上打開袋子就認真看了起來。
時不時還聞上一聞。
對於中藥，楚進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他的爺爺、父親，家傳的就是中醫，曾經在農村開過診所，專門給人看病開藥，大多都是中藥湯劑。
楚進從小耳濡目染，學得家傳手藝，雖不能說醫術堪比藥聖、醫仙。
最起碼，對各種中藥還是十分了解的。
眾人看著他檢查藥材，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楚進站起：“嗯，藥沒問題，是我開的方子，份量也足夠。”
護工大姐鬆了口氣：“你看，我說的吧，我沒抓錯藥。”
“大姐，我給你的藥方呢？”
“在這呢。”
護工掏出六天前楚進親手寫的藥方遞給了楚進。
就在這時，徐子珊回來了，手裏提著個藥袋，袋子上寫的是寶善堂的字樣。
而護工拿來的那些沒有熬過的藥材，每個包裝上麵都有寶善堂三個字。
“找到了？”
“嗯，收垃圾的大爺剛好心髒病犯了，不舒服，垃圾沒送出去。”
其實剛剛護工說藥渣已經扔了的時候，楚進就想到了在樓下遇到的收垃圾的大爺。
藥是今天熬的。
藥渣肯定是今天扔的。
那個犯了心髒病的大爺還說過10點半之前得把垃圾運出去。
這讓楚進第一時間想到找回藥渣，讓徐子珊幫忙去找回藥渣。
問題出在哪，得看今天早上熬剩的藥渣，就能查出來。
見徐子珊取回了藥渣，楚進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對自己的藥還是有信心的，畢竟是《黃道經》的偏方，可他就怕有人在藥裏做了手腳。
提回藥渣，楚進問道：“大姐，你看看，這是不是你早上扔的藥渣。”
護工大姐道：“是啊，就是這袋，整個療養院就我在寶善堂抓的藥。”
楚進點了下頭，打開藥袋，直接倒在地上，伸手扒拉了起來。
大約幾分鍾以後，楚進忽然發現藥渣袋裏有兩粒圓木疙瘩狀的中藥，他直接撿了起來仔細一看，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我明白了。”
“怎麽了？哪出問題了？”
李震走了過來。
楚進拿著兩粒圓木疙瘩，抬頭問向護工道：“大姐，你來看看，其它袋子裏有這味藥材嗎？”
這時，眾人全都圍了過來。
護工慌亂：“我……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懂。”
李震急了，問道：“怎麽了？這是什麽？”
楚進臉色清冷的解釋道：“這是巴豆，你們肯定聽過，在中藥中是用來治療便秘的，但即使是治療便秘，每一副藥中也不能放太多，因為是藥三分毒，這藥藥效毒性更強。”
“問題就在這，有人偷偷在我開的中藥裏麵放了巴豆，而且一下子就是兩大顆，還都是生巴豆，這生巴豆，身體不好的人舔上一舔都容易腹瀉，何況是兩大顆呢，這是哪個黑心的家夥要害李老啊？”
楚進氣的不輕道：“這也就是李老早年當兵，身體素質還不錯，再就是止瀉針紮得及時，要不然，弄不好會要命的。”
“嘩！”
楚進說完，李家人後怕不已。
適才對他心存懷疑的李家姐妹走過來道：“生巴豆，藥裏怎麽會有這個呢？”
“那就得問這位護工大姐了。”
護工嚇得臉都白了：“不是我啊，我都是按照前楚神醫的醫囑熬的藥，什麽都沒往裏放啊，我根本不認得這種東西。”
“藥是你熬的，不是你是誰？”李震怒了。
他看出來了，所有的藥裏隻有今天的藥渣裏有生巴豆。
而且楚進開的藥方中沒有這一項。
這說明什麽？
有人投毒。
這還了得？
護工大姐哇的就哭了。
她也明白了，這等於是投毒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都在李家幹了多少年了，怎麽會做這種事，對我有什麽好處啊？”
李雯君、李雯慧怒視著護工。
李震和吳英梅也是火冒三丈。
就在這時，一向惜字如金的徐子珊道：“孫姐，藥是你早上開始熬的吧？你說你沒往裏麵摻東西，那除了你以外，還有人接觸過這藥嗎？”
楚進聞言，暗暗給徐子珊挑了個大拇指，果然這個冷靜妞辦起事來往往就能做到一針見血、直奔要害。
是的。
如果生巴豆不是護工放的，就是有人投毒了。
那這個人是誰，護工也許知道。
如果不知道，倒黴的就是她了。
護工大姐眼淚橫流：“沒有啊，這藥味太大，樓裏不能熬，我隻能去樓下原來的舊食堂熬，那裏的爐灶還沒撤。”
楚進一看護工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不像說假話，提醒道：“大姐，你先別哭，你這藥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就熬好，你想想，你熬藥的時候，離開過嗎？”
經楚進這麽一提醒，護工如夢方醒：“我就上了個廁所。”
“多長時間。”
“不到十分鍾。”
護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有個人從舊食堂出去了，但我沒注意到是誰，隻看見那個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帶著個黑色的鴨舌帽，好像還戴了口罩。”
“我知道怎麽辦，交給我了。”李震聽完勃然大怒，立身而起指著護工道：“你跟我來。”
等李震出去以後，李雯君、李雯慧姐妹才衝著楚進好一通道歉。
“楚先生，對不起，是我們誤會你了。”
“是啊，真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投毒。”
楚進連連擺手：“沒什麽，查清原委就好了，等李震的消息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人。”
說完，眾人等了起來。
大約半個多小時以後，李震帶著護工回來了。
一進門，就罵罵咧咧道：“真是不知死，搞事情搞到我李家頭上來了。”
“找到投毒的人了？”
“找到了，那小子自以為捂得挺嚴實，可他忘了這是什麽地方。”
李震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這是哪啊？部隊老幹部療養院，監控攝像頭比其它地方多了一倍，不過那小子也確實喬裝得不錯，我是根據孫姐提供的消息找到了同樣裝扮的人，查看監控一直到療養院外，看見他上了一台車，又在警隊天網部門托人找了關係才問出車的主人的。”
“誰？”李雯慧喝問道。
“一個姓梁的，也是龍江眾惠醫院的醫生。”
“梁成棟？”楚進震驚道。
“查到這個人身份我才想起來，他跟黃成功、黃浩來過這，咱們療養院，外聘的醫師都是龍江眾惠的，這個家夥是心內主治醫師，曾經給爺爺檢查過身體。”
李震怒氣衝衝地看向黃成功父子：“黃院長、黃醫生，梁成棟是你們帶來的，難道不應該由你們給我爺爺一個交代嗎？”
看見李震就跟要吃人似的，黃成功整個人都懵了。
“梁……梁成棟？怎麽會是他？弄錯了吧？”
“錯？你當天眼係統是吃幹飯的啊，監控照得清清楚楚……車牌號雲BH5288，不是他的車嗎？”
李震氣的眼睛發藍：“黃成功，當初你千方百計的接近我爺爺，難道就是為了今天的投毒嗎？你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黃成功嚇得魂飛魄散：“李震，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這是誣陷。”
“誣陷嗎？我怎麽不覺得，你們剛剛口口聲聲說人家楚先生是個騙子，你們呢？我看你們才是騙子、殺人犯，梁成棟是誰帶來的？不是你們嗎？我爺爺的日常檢查和看護全都是你們照料的，為什麽會出現一個投毒的？他到底想幹什麽？這中間是不是有人授意的？”
李震怒極，句句刀鋒道：“黃成功，你是個院長，我爺爺各項檢查都是你安排的，現在有人投毒了，就算不是你指使的，連帶責任你總有吧？姓黃的，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沒完，我爺爺現在就是沒出大問題，萬一出了問題，你怎麽交代，你們醫院上上下下的，都在搞什麽事情？禁不禁得住查？”
“就你們這樣的，還想讓我大姑和小姑給你們投資，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姓黃的，你聽著，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們再接近我爺爺，不僅不能接近，你們還得配合有關部門調查，今天的事，我會提請告訴到你們醫院的董事會，嚴厲調查，一查到底。”
一通吼、一頓噴，這一下，李震等於是幫著楚進把剛剛受到的折辱全部返還給了黃成功父子。
黃浩嚇的臉都白了，一聲不敢吭。
黃成功氣急，怒視自己的兒子：“你這個畜生，還不快給梁成棟打電話，讓他滾過來。”
“好，好……”黃浩滿頭大汗，手掌哆嗦著拿起電話。
剛剛拔通，電話那頭傳來提示音：“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關機了。”
“往醫院打！”
“醫院也沒人，他沒上班。”
“去哪了？”
“不知道啊……”
“那就是他了……”
李震一聽，心裏有譜了。
黃成功欲哭無淚。
李家勢力有多大，他心裏是清楚的。
本以為千方百計搭上線，照顧老李頭的病情，能獲得一些李家的資源，給院裏作出一些功績，還能讓他在院長這個職位上再幹幾年。
萬萬沒想到，一件好事，讓梁成棟一個人給攪和黃了。
這把黃成功氣的。
“大侄女，你別生氣，你放心，事情如果屬實，我們醫院絕對會追究梁成棟的責任的。”
李家姐妹現在對黃成功和龍江眾惠私立醫院已經沒有半點好感了：“責任？你們醫院也不用再追究他什麽責任了，如果投毒的人就是這個梁成棟，那他基本上就是一個殺人未遂的下場，等著法律的審判吧，還有，你們醫院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此言一出，黃成功腦子轟的一聲，當場就暈了過去。
“爸，爸……”黃浩嚇了一跳，跪在地上就開始展開急救措施。
但其它人全部冷眼旁觀，根本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
梁成棟投毒，李家人對黃家乃至整個眾惠醫院的好感度，直接降為了負數。
幾分鍾後，黃成功被救護人員抬走救治去了，據說抬上車的時候還上了呼吸機，整個人已經處於中風前兆狀態。
黃家父子灰溜溜的一走，李家眾人才開始跟楚進送重道歉。
看見楚進在李家人心中的地位與日俱增，徐業成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用了一個小時，楚進給李衛國老人施了針，這才從裏屋退了出來。
又跟李家人交待了幾句話後，方才離開了療養院。
臨走的時候，李雯君給楚進封了一個大紅包：兩百萬。
但這兩百萬不是一次診費，她是要把李衛國交給楚進來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