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三記耳光
漆黑的胡同中，血氣彌漫，開槍的警員眼睜睜地看著老妖倒在槍口之下，嚇得渾身僵硬。
見老妖倒地，王誌華氣急敗壞帶著警員衝了進來，二話沒說抓住了開槍警員持槍的右手怒吼道：“你幹什麽？沒聽見我喊什麽了嗎？誰讓你開槍了？”
開槍警員眼神呆滯，結結巴巴道：“我……我看見他根本不停，手裏還有槍，沒忍住就開槍了，你，你不說他一靠近，就可以開槍嗎？”
“你……”王誌華頓時無言。
老妖是窮凶極惡的悍匪，又是地地道道的古武者，誰靠近他誰就會有生命危險。
這也是為什麽王誌華用對講通話告訴警員們可以開槍、可以擊斃的原因。
但辦案這種事，就沒有提前預知好的，什麽情況都可能會發生。
剛剛老妖被楚進打成了重傷，明明不用逼得太緊，隻要把他圍住，那要抓個活口還費勁嗎？
肯定不啊。
隻要抓住老妖帶回去審問，順藤摸瓜，說不定還能查清楚毒品的來源，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吳鈞和老妖犯了那麽大的案子，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們送上法庭，接受國家和人民的審判。
可這個開槍警員的突然出現，把所有最好的結果給毀了。
王誌華都快氣死了：“你第一天當警察啊，沒看見他重傷了嗎？這還用開槍嗎？”
“來人，把他的槍給我下了，帶他回局裏，我待會有話要問他。”
“氣死我了。”
王誌華氣哼哼地說著，帶著警員端槍就走進了胡同。
與此同時，楚進和嶽芊芊也從另一邊包抄過來，可是當他們過來的時候，老妖已經斷氣了。
“死了！”嶽芊芊沒有成功抓捕老妖後的逾越感，反而柳眉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誌華摸了摸老妖脖子上的動脈，確定不再跳動，氣急敗壞地跺了下腳：“怎麽就這麽寸？”
說完話，王誌華開始翻老妖身上的衣物，找來找去，從老妖的衣兜裏找到了一部很老舊的那種諾基亞手機，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一個電話號碼。
轉身將手機交給隨行警員，王誌華喊道：“去，拿這部手機給技術部門，查一查這個號碼的歸屬地和戶主。”
警員很有經驗道：“隊長，像他們這種窮凶極惡的亡命徒用的手機基本上都是黑戶，不好查啊。”
王誌華吼道：“那也要查，案犯已經死亡，毒品源頭還沒有查清，我們的工作隻能算完成一半。去，給我查，另外，通知隊裏，馬上對被捕的2號案犯火狐進行審問，我要知道毒品的源頭在哪？”
“是。”
警員領命，拿著手機就走了。
隨後，胡同裏湧現了大批警員，有禁毒支隊的一線警員、還有現場證物搜查部門的、隨後120救護車的醫護人員也到了，將老妖的屍體抬走，準備送到屍檢部門做進一步屍測。
一場牽動全市的抓捕行動到此結束，王誌華終於鬆了口氣，然後看向楚進時，表情十分尷尬。
“楚進，今天多謝你了，同時，身為禁毒大隊的隊長，我鄭重向你表達歉意，由於我們工作上的疏忽，給你帶來了不必要的危險，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王誌華跟楚進曾經有過節，那個時候楚進不太了解王誌華的為人，總覺得這個家夥心眼很小、沒有什麽格局。
不過經曆了今天這件事，楚進忽然意識到，王誌華這個人可能就是心眼小點罷了，但格局還是有的。
最起碼，工作方麵認真責任，沒有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一點，從那個非常及時的電話就能看得出來。
畢竟要不是王誌華及時通知他吳鈞有可能向他尋求報複的話，那今天晚上，可能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所以在這方麵，楚進還是非常感謝王誌華的。
隻不過，自己提供線索的事被老妖、吳鈞這樣的人知道了，導致給他帶來了危險，楚進心裏還是沒辦法就這麽原諒王誌華。
楚進道：“王隊，道歉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我隻想知道，吳鈞和老妖這些毒販是怎麽知道我向警方提供過線索的，我要的是答案，不是道歉。”
王誌華愧疚道：“是，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楚進見這貨還挺明事理，就打消了刁難他的想法：“那我等著。”
自此，4.11特大販毒案的頭號主犯吳鈞、老妖相繼落網，給這次轟轟烈烈的抓捕行動畫上了一個明麵上圓滿的句號。
抓捕行動結束，王誌華派人將嶽芊芊和楚進送到了醫院安排住院治療。
當天晚上，洪象祖開車載著薛可琪、楚萱，司機唐傑拉著徐業成、徐子珊趕到了醫院，陪了一晚上，直到淩晨三點多鍾才離開。
為了照顧楚進在這次案件中給予警方的極大貢獻，給予他充分的休息時間，直到第二天早上，王誌華才派來隊裏的警員給楚進錄了相應的口供，而這份口供無非就是別墅槍擊案件的一部分過程，並沒有對楚進有多大的刁難，同時聲稱，針對4.11特大販毒案，王局已經向省廳申請給他頒發“勇於與惡勢力鬥爭”的好市民獎，會在他出院之前，親自來頒發獎狀，並且準備找來媒體給他宣傳。
但是，楚進毫不猶豫的婉言拒絕了。
他想的是，好市民獎什麽的倒是所謂，關鍵要是把這件事宣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不定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吳家的報複、比如現在還沒有人知道老妖背後還有沒有上線，自己倒是無所謂了，萬一牽連到妹妹再來一次別墅槍擊案，那可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警方走後，許茹倩、周功臣、陳子星、陳俊、楊東分別趕到了醫院，範忠勇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讓司機老何買了一大堆東西開車來到醫院慰問。
病房裏，許茹倩端著從讓酒店後廚烹製的白粥，端著搪瓷小碗，一口一口送進楚進嘴裏。
每喂一口，還輕輕地吹了幾下，怕楚進燙著。
楚進胳膊上打著繃帶，悠然自得地靠在電動病**，一口一口地喝著。
“有點燙！”
“燙嗎？我再給你吹一吹。”
妖嬈女王此刻暖心得就像居家小媳婦，無微不至地伺候著，看得屋子裏一大幫老爺們擠眉弄眼。
周功臣手裏夾著沒有點燃的煙卷道：“大侄子，你傷得挺重的哈？”
楚進：“臣叔，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經曆了一場戰役，我們家地板上光是彈殼就三千多發，我能活著看見你，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陳俊聽完嘴都咧成娃娃魚了：“你快別吹牛逼了行嗎？還三千多發，你咋不說家裏被人扔了原子彈呢。”
楊東樂得直捂肚子：“老四，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有大美女在旁邊伺候著，能不把自己說得英勇一點嗎？老三，你腦袋還疼不疼了，哥用不用再給你掛個腦CT掃描掃描。”
“還是我二哥心疼我，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不舒服，倩倩，再給我揉揉唄。”
“我給你揉個錘子，你自己吃吧。”許茹倩被一幫大老爺們調侃得臉色泛紅，嬌嗔地啐了一聲。
見許茹倩要走，楚進連忙拉住許茹倩的小手道：“哎呦，胳膊。”
“怎麽了？又碰到傷口了？”許茹倩芳心一亂，坐在了**。
“有點，胳膊疼，頭也疼。”
範忠勇哈哈大笑，調侃道：“誰帶小本了，我得拿筆記錄一下經驗，下回泡妞我也用這一招。”
陳俊：“範總，這個不好學，你得準備三千發子彈。”
楚進指著陳俊：“嫉妒，你這是嫉妒。”
“哈哈……”
說說笑笑，鬧得許茹倩一張大紅臉，隨後，楚進才問道：“對了，別墅那邊怎麽安排的？”
陳子星回道：“別墅那邊早就變成中東戰場了，幸好範總找人過去了，花點時間翻新一下就行。”
“哦，那萱萱住哪了？”
許茹倩：“子珊把萱萱接到家裏去了，正好徐老樓上還有幾個空房間，我讓小祖這幾天在家看著她和琪琪，出不了大問題。”
“那就行，唉，這把太懸了，要不是提前接到了電話，我和小祖肯定涼了。”
說完，楚進問道：“臣叔，吳鈞那幫人是什麽結果？”
楚進昨天出來得太匆忙，案子結束也沒回家，案件後續情況至今沒有了解。
不過周功臣已經向隊裏打聽過了。
頭天晚上，小宏被他兩個啞鈴砸廢了，送到醫院救治，雖然人現在已經醒了，但基本上算是半殘。
對於這一點，楚進一點都不意外，那可是10KG的啞鈴啊，自己全力一擲，威力可想而知，就算那個小宏倒黴，殘了也白殘，畢竟自己是正當防衛。
許城在現場被逮捕，人證物證確鑿，這輩子休想再出來了。
還有一個火狐，逃出別墅後沒能離開豪門怡景就被逮捕了，目前還不知道在哪被審訊呢。
至於吳鈞，和老妖一個下場，都是被當場擊斃的，這一點也沒有什麽值得質疑的地方。
不過周功臣還說了點楚進不知道的信息：“販毒的主要案犯，目前已經全部落網，當場逮捕的逮捕、擊斃的擊斃，王誌華昨天連夜還掃了吳鈞的幾個暗場子，抓了吳鈞的舅舅陸野、還有窩藏吳鈞的橡膠廠老板張運北，同時還帶隊調查了吳氏集團的相關人等，王誌華早上來的時候應該跟你說了吧，走漏消息的是三隊的一個警員，這個人跟吳鈞他爸吳鳳洲的一個下屬有點關係，案發之前，就是這個人蒙騙了警員，問出了你提供線索的消息，告訴了吳鈞，才有了後來的別墅槍擊案，這個人現在已經被革職查辦了，那個提供消息的吳氏集團的負責人叫“老許”也被抓了。”
楚進點了點頭，其實早上的時候，王誌華就查出是誰泄露的消息了，並在第一時間告之了楚進，還告訴他針對違例人員的處罰結果，以及查辦了相關責任人的事實。
對於這個解釋，楚進還是比較信服的，而且王誌華能查到結果之後馬上通知他，也算是兌現了他對自己的承諾。
然而楚進萬萬沒想到的是，王誌華連吳氏集團都給查辦了，這一點讓他很是意外。
吳氏集團是市裏重點關注的大集團、大公司，每年給市裏創造了極高的稅收，但是出事之後，不管吳氏集團跟吳鈞有沒有關聯，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調查，這說明市裏打擊罪案的決心是十分堅定的。
……
另一邊，吳氏集團總部。
年紀半百出頭的吳鳳洲坐在辦公室裏，衝著辦公室秘書和集團副總裁道：“全力配合市裏針對4.11案件的調查，集團內部所有人員必須接受公安部門的問詢，集團下屬跟吳鈞有關係的那幾個公司，馬上關門，裏麵的一應資料不許亂動，警方要什麽給什麽，不要抗拒，就按照我的意思辦吧。”
辦公室秘書和集團副總裁聽完乖乖去執行了，辦公室裏，隻剩下吳鳳洲和他的大兒子吳青岸兩個人。
房門關好，吳鳳洲才一臉疲倦的站在窗前：“時運不濟啊。”
吳青岸是吳鳳洲和他的正室所生，年長吳鈞幾歲，整個人看著文質彬彬的，臉上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乍一看就好像非常有文氣的大學生。
他站起來道：“爸，你不用擔心，除了老二，誰也不知道吳氏集團跟販毒案還有關聯，那個胡東不知道任何信息。”
吳鳳洲壓根沒接這茬，回頭問道：“老二的屍體呢，什麽時候能領回來？”
吳青岸麵無表情：“我問了，警方那邊還需要進行案件收尾工作，最快也要一周以後。”
吳鳳洲又問道：“販毒案的線索是誰提供的？”
吳青岸聞聲，神情有了些許不易察覺的變化，回道：“爸，這個，我還沒打聽出來。”
“啪！”
吳青岸話音剛落，臉上挨了一記耳光，打得他錯愕不已。
“爸，你……幹什麽？”
“啪！”
一貫處變不驚的吳鳳洲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張臉要多猙獰有多猙獰：“還不說實話是嗎？老許是我的人，他幹什麽我會不知道嗎？如果不是老許給老二遞消息，老二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折在楚進身上？”
吳鳳洲口中提到的老許，正是那個私自給吳鈞提供消息的下屬。
吳青岸聞言頓時閉上了嘴。
吳鳳洲情緒激動道：“老二不是你媽生的，你看不上他我能理解，但他體內畢竟流有我一半的血，他是你弟弟。”
“吳青岸，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是怕老二奪你的權，所以你才讓老許給他遞消息。”
“你太了解他了，比你老子我都要了解他，你知道他性格衝動，肯定會去找楚進報仇，所以你要借警方的刀，殺你的弟弟。”
吳青岸錯愕地握緊了拳頭，道：“爸，我沒有。”
“啪！”
第三記耳光響起，吳鳳洲指著吳青岸的鼻子罵道：“沒有嗎？昨天那個毒販被堵在尊天禦明小區的時候，他打了一個電話，我用不用告訴你，他當時跟誰通過話？”
這話說完，吳青岸頓時啞口無言了。
他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沒想到自己一切的行動全在自己老子眼裏。
想到這，吳青岸渾身冰涼。
吳鳳洲說完指著吳青岸道：“你屁股上的屎，我已經替你擦幹淨了，但你弟弟的仇，得你來給他報，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這筆血債你必須給我討回來，滾出去。”
“我知道了，爸。”
吳青岸咬了咬牙，扭頭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外，等候多時的助理走了過來，看見吳青岸兩邊臉頰的巴掌印，低聲道：“吳總，老板都知道了？”
“嗯。”吳青岸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輕輕嗯了一聲。
助理匪夷所思：“怎麽可能呢？咱們做的滴水不漏，老板怎麽會知道呢？”
吳青岸自嘲道：“你以為自己行事隱秘，卻不知道老頭子現在已經成精了，他知道是我幹掉的老二，就差一點挑明了。”
助理震驚：“那老板都說了什麽？”
“他讓我殺楚進給老二報仇。”
助理吸了口涼氣：“吳總，這事兒不能幹啊，昨天別墅槍擊案鬧得就不小，現在動手，那不是……”
“當然不能現在動手了，這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聽老頭子的，他現在是死了兒子不管不顧了，可我還要接吳氏集團的班，老子才不會為了一個死野種往警方的槍口上撞呢。”
助理道：“可你要是不聽老頭子的話，那他要怪罪下來，您還不是一樣要挨罵嗎？”
“罵個屁。”吳青岸撇嘴道：“老頭子不傻，我讓老妖殺老二，那是為了滅口，老二知道的事兒太多，他折了，不能讓吳氏集團陪葬，所以，他必須死，老頭心裏比咱們明白，他就是下不去手，既然如此，那我這個當兒子幫他幹了，他能怪罪我什麽？剛剛他已經給了我三記耳光了，這三記耳光，就是對我的懲罰，沒有再多了。”